17、新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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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坚持到学校去。
妈妈让他在家休息一天。她打电话给学校请假，反正下周火花就开机了，他这一个月都去不了学校。
他还是坚持要自己去向各位老师告假。这是对老师的尊敬。做学生的本份。
还有，比起片场，酒会，他更喜欢学校，他更喜欢与同学们在一起。
他们是把他看做明星。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还是愿意借给他笔记，下课时一起小便池里还会有人问他看谁呲的最远，体育课上大家还是会一起玩篮球，跳马，虽然他不是很擅长，但与同学们在一起，大家还都是孩子。就象童话里的丑小鸭，他只是模样怪一点，但还是跟他们快乐傻瓜样的走在一起，一起下河去。
他还是喜欢骑单车上下学。就是他房间里放的那台，白色的。压着风，抖起他那件黑色风衣，很帅的说。
他飞进校门的时候，不是一阵风，而是女生们的一阵惊呼。
他早已习惯。还会向后摆摆手，算做招呼。
但今天他的状态实在是不好。强撑完上午的四节正课。中午的时候又到各办公室向老师们问好，然后告假。
回到教室里，终于是个自习课。
班任不在。
学生们做什么的都有。他走到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来，看向窗外。秋日普照，酒在静寂的操场上。
他趴在书桌上，闭上眼，力竭。
然后听到前面三个男生的谈话。
哎哎，看，这脸，这腰，这腿，这气质，是不是横扫北师附？
横扫北二环，不费劲儿。
喷鼻血啊。
咦，哪班的？怎么没有印象呢？
肯定不是咱级的。
高三的也没见过。
新转来的？
有可能。
这个哥们儿耗上了，谁都别眼热啊。
咦，她骑的好象是承浩的车。
哎，真是哦。承浩，承浩，你车被人上了。
承浩被推醒。
朦胧间望向窗外。
操场上一个女生骑着他的车在阳光下压着小径。
她背对着他。
好象是第一次学单车。
七扭八扭的。
再回头。
是瑞雨。
谁啊，你认识吗？给哥们儿介绍介绍。
不认识。
承浩又躺下来。
五分钟后，他起身向班长告假上厕所。
然后下二楼打公用电话。
你好。
承浩啊，我在你学校，就是教学楼的下面。
看到了。
你有课吗？要上到几点？我等你放学。
有事吗？
那边没声音。
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我要向老师请假，十分钟后，校门口见。
校门口。
承浩背着书包走出来。
春风满面。
他还是那个温柔的，羞涩的，一笑就化掉的孩子。
他想做那个傻气的孩子，那个参加安德烈金走秀前的傻瓜，他终于可以见到心宇了，他那么想念的心宇。一年里分分合合，却一点点的让他难以抵抗的走到他心里去的心宇。
他这样一想，竟有点要流泪的样子。
迎风流泪也是一种职业病吗？
瑞雨站在校门口等他。
她低着头，旁边是小卖部，烤肠和煎饼果子的味道，那是高中时代的味道。
心宇是没有上过学的吧？
她一定不知道他放学与几个吃货站在风里大嚼的样子。
瑞雨抬起头，看到走出来的他。
转过头去不可思议的笑。
亚洲色的短发，白T，肥大的牛仔裤。点点的小雀斑。
丑的就象去年秋天里她第一次探班时的样子。
他拍了拍后车座。
走。
去哪儿？
他不说话。
她坐在后面，他骑起来。
下午的学术街上没几个人的样子。
风也悠闲，树也招摇。
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腰上。象个陌生人一样的拘谨。
我那么讨厌吗？碰都不想碰吗？
她听他这么说。
才抱住他。
过一个弯道，走两个街道。
她的脸才慢慢的贴上他的背。
真好。
那是学术街附近的一个新建小区。
是高层公寓。
37层。
靠北的一户。
哗啦啦的钥匙响，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顺手把钥匙放在门厅的瓷盘里。里面就有了两串钥匙。
悬关处有两双拖鞋。
一双蓝色的，一双粉色的，带着两只兔子耳朵。布面的那种。
他穿蓝色的，她穿粉色的。
小小的一个公寓。大约三十平的样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客厅有一处双人沙发。对面是平板电视。
铺着粗毛地毯。
茶几上面摆着咖啡壶和杯子。
他去冲咖啡。
她四处转。
客厅和卧室连着，用红纱隔着。
里面是紫色的郁金香床品。
她心下一紧。
这里倒处弥漫的是女人的痕迹。
这是哪里？
哦。才买的一处房子。
你也搞起了房地产。
嗯，房地产。
已经装修过了，一应俱全，马上就可以入住的样子。看这装饰，和墙漆，应该是女孩子。
她问。
女朋友。你不是也有了同居男友。
她气结。
他佯装喝咖啡，呷了一口。苦的。他只喝美式咖啡，英国人管它叫洗脚水。
他问：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去年冬天。
冬天？探我班之前之后？
之后。
那时说，想留在剧组打杂的话，我还当真的。
我也是当真说的。
低调是美德。
他握咖啡的手有点颤。
其实，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关键是，承浩，你过的好不好？
他抬头望她。
她从近处端详。
憔悴，蜡黄的底子糊了层灰白的影子。
你的脸色很差，最近身体怎么样？拍戏累吗？
他看她的脸，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
暑假，他去大连看她，被她劫在高速路上，离大连147公里。
他还记得这个数字。
其实那时的她何止离他有147公里远。
她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啊，他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骗他？让他象一个傻瓜。
到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她还是不解释。
那么，他对于她来说是什么？
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他冲口而出。
家人。
呵呵。他笑起来。强叔问他她是他的什么的时候，他也这么回答。
绝配。
那发生这么多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嗯，她擎着咖啡杯，沉吟了一下。
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笑着说。笑的有点尴尬和苦涩。
咖啡往上漾。
他放下杯子。坐下来。闭上眼。
她待你好不好？
谁？
女朋友，要住这个房间的人。
一般。我喜欢她就好了。这些都是我一手布置的。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姐姐给点儿意见。
承浩。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现在在念书吧。喜欢就干干净净的喜欢。等长大一点了，大家都成熟一点了，什么都来得及的。
一千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回头与她说这句台词。
还有，那些事我也没有经验的。姐姐，你得教教我，不是吗？
他去摸她的耳垂，凉凉的。
瑞雨被惊到，跳起来。
承浩，你变了。
嗯。这一年，我变了好多。学会了开车，学会了游泳，买了套房子，主动要求拍半裸戏，还泡了马子。
瑞雨看着，象不认识他。
你让我失望。
你怎么看我无所谓，你又不是我妈妈，也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的家人。
那我是你什么？
她竟也亲口问了这句。
他一直发冷，这时才有了一丝热气。
但说出来的话，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从前是邻家姐姐，现在是对手戏拍档。
她立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喘息。时间停顿在那里。
然后她咬着牙问他：
今天怎么想起带我来这里？
我说过我没有经验的。包括结吻，包括上床。
他说出来后，心里一下子就放空了。简直是皆若空游无所依啊。
他的嘴角浮上一丝笑。
她转身走向门口。弯下腰，换鞋。低头的时候，泪水就涌出来了。
她没想到走了这么久，她还只是个试用品。
她推开门。
背后，承浩的干呕声。
她转身去看，承浩撑在地上，才喝的咖啡全呕了出来，呕在白色毛毯上，象深红色的血。
她去扶他。
他大力的甩开她的手。
我没事。
她看他满脸都是干呕逼出来的泪和汗水。
两个人在地上撕扯了好久。渐渐他力竭，只能由她扶他到床上。
她帮他盖上被子。
摸他的额头是烫的。
她回头看向床头柜，家里有体温计吗？
然后看到了上面的一只相框，那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高高的束着马尾，满脸的汗水，腰上吊着威亚，在体育馆大厅里，做起跑状。
她回过头，看那孩子的脸。
他紧闭着眼。
所以，她涌出的泪水，他并没有看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新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