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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安德烈金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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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雨看到承浩跟着制片人向她和东勋这边走过来。
她已经两个月没见他。
其实她一进会场就看到他。他穿着黑色礼服,里面藏青色丝质衬衫,打了条天蓝色领带。旁边的男演员不停的说笑,他倒象个女孩子,神色淡淡,因为太无聊,不停的喝水。
主持人访问她和崔东勋的时候,他朝这边望过来。
那眼神,让她瞬间感觉两个人之间有再也走不进的距离。
走秀开始之前,承浩跟着制片人走过来打招呼。
东勋拉起她的手,热情的与他们打招呼。东勋今天算给足了她的面子。不仅携她出场,在处处细节上也极尽体贴亲切之能事。
但在承浩面前的牵手,让她感觉的却是失落。
东勋将她介绍给制片人。
然后她听东勋称呼“小承浩”,她的心一紧。
承浩。这位是崔导。
小承浩。我们合作过的。
东勋过去拍承浩的肩膀。
《第四课时推理领域》,瑞雨也有在这里出演,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承浩向崔导鞠躬,崔导很亲切,上前与他握手,拥抱。
他在崔导的肩头与心宇面对面。
不,她不再是寥心宇。这个正式进入娱乐圈的新秀,有了她的新艺名。
瑞雨。
呵呵。
他的心里一片冷笑。
姐姐,好久不见。
他微笑的伸出手。
瑞雨伸出手,两手相握。两下冰凉。
他从她的眉目中看到苦笑。还有,满眼的欲言又止。
她要向他说什么呢?
她会向他说什么呢?
她昨晚要向他说的就是这个吗?
承浩只觉得背脊刺痛,他真是傻瓜。
瑞雨?这名字好听啊?制片人谄媚的笑。
久旱之后的甘霖。我给起的。崔导说。
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制片人邪恶的笑。
有点艺术追求好不好。两个抱在一起,碰杯,制片人干尽杯中酒,崔导舔一舔。
你这什么意思。没诚意嘛。
两人打起了嘴仗。
徒留下瑞雨和承浩对坐。
瑞雨为了配礼服,项上戴了一个心型项圈,简洁大方,配上她的长眉细眼,倒别有风味。
承浩抬手去摸,触手处,细细凉凉的:
姐姐今天真的很漂亮,这个项链比那个破钥匙好看多了,是白金的吗?
瑞雨尴尬的笑。
不是。是合金。
哦。好象很少有人戴合金。
因为会生锈吧。
那样的话出汗岂不是会很尴尬。
嗯。可能当初是考虑它不易磨损,能长久吧。
姐姐这样喜新厌旧的人,现在喜欢,又能戴多久呢?
瑞雨一时接不上话。
承浩才发现,两个人在这个无聊问题上纠缠了很久。
他收回手,眼睛看向别处,半晌,忽然说:
有了新家,那从前的,应该是用不上的了。
瑞雨的泪涌出来。
承浩看她那个虚假样子,干笑。
其实当初他只不过是可怜她是个孤女,没有家。至于其他的一切,他倒无所谓。
他拿起杯子,喝水,才发现手是微抖的。
这时,崔东勋转过来,对承浩说:
承浩,这部戏我让瑞雨与你演对手戏。
承浩看向抹眼睛的瑞雨。
东勋继续说:
她是新秀,好多地方没经验,你可要多教教她啊。
承浩仰头笑:
呵呵,她天生的好演员,哪里用得到别人教?
旁边的制片人奇怪的看着这三个人,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哭,一个笑,一个装着明白卖假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故事啊?他倒乐得坐当渔翁,看这场好戏。
承浩,后台,换服装!舞台调度过来通知他。
承浩站起来,起身去换装,离开之前,屈身向瑞雨鞠躬。
这一鞠躬又逼出瑞雨的眼泪。
后台。
工作人员正在给承浩换装。
那件王子礼服,因为加了好多的缀饰,不透气,无穷重。穿了足有十分钟,压得他气喘不过来。
但穿上后就只能那样站着,不能坐。
他站在台尾的帷幕下,等上台。
目光直视眼前的幕布,再也懒得看其他地方。
音乐响起,模特们走起。
他是第六个出场。
他往前走。
刺眼的灯光,他一阵一阵的恍惚,生怕自己走错了台步。
台下一片掌声。
那掌声离他无穷远。这个花花世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坐在台口的左手边。和崔东勋一起坐在第一排。
她一直仰着头,看他。
之前的凄惨悲伤已经换成现在自然从容的微笑,她真的演技绝佳,转换飞快,可那戏做给谁看呢?
他一转身,眼神里满是萧索。
她竟也会与大家一起为这样的他鼓掌。
她戴一副银色礼服手套。中途与崔东勋低头耳语,微笑。两人默契。
承浩转回台口,进后台。助手们过来,脱旧装,换新的一套。化妆师过来,补妆。承浩一身的汗。安德烈金亲自拿着手帕,给他轼汗,他心下一阵烦乱,这样的厚遇他并不喜欢。
脱,换,走,转,五套服装,五个场次,承浩全程嘴角没有一丝微笑。
走秀结束。
承浩换回正装。从后台口走上去,欲参加走秀后的私人晚宴。
安德烈金从帷幕下转出来,过来拥抱他。
孩子,谢谢你为我的秀场增色。今晚你是最闪耀的明星。
他的拥抱承浩更不喜,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德烈金拿出一张金卡。
承浩看上面的金额。连忙说:
受不起,老师,您真的太客气了。
他退还给他,他竟笑着不接。
你只要跟我好,这才只是开始。
承浩拿着金卡走回会场,他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夜晚,让他看到了这么多妖魔鬼怪。
比如,他看到姜索拉竟与瑞雨坐在一起,他很想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谈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瑞雨对面。
索拉正与瑞雨碰杯:
姐姐,我从前说什么来着。殊途同归。
瑞雨低头,沉吟了半晌,再抬头,竟面对承浩说:
是啊,殊途同归。
他听到,胃里一抖,他才发现,从中午到现在,他还没吃东西。但看到眼前的食物,竟没有一点胃口。
索拉看到,暗笑,她没话找话的,抬手摸着项圈说道:
姐姐,这个好象不是白金的哦。
这时安德烈金拿着酒杯走过来。听到,哈哈笑:
这个是合金,更准确说,这是把钥匙。打成这么细的,真心难得。
制片人接道:
这丫头真怪口味啊。东勋,你教的吗?
东勋摇摇头:
家里的旧钥匙,她舍不得丢掉。
承浩捂着胃口,里面一阵一阵的抽疼。
他真的有点累了,想提前退场。转身要走掉的时候,正迎向安德烈金的酒杯。
承浩,干一杯!
承浩讨饶似的拱手:
老师,真的不能喝,没喝过。
18岁了,车也开了,男人了,不会喝酒?还是我面子不够?
他说完,脸一沉,众人静下来,场面很是尴尬。
承浩不得不拿起酒杯。
老师,今天我与你喝,让小屁孩儿退让。
是瑞雨,她夺过承浩的酒杯,仰脸一饮而尽。
好啊。安德烈金没想到拦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让侍者往酒杯里倒酒,一共是五杯,白的。
我喜欢仗义的,你有多仗义,你喝给我看。
你是我什么人啊?还轮不到你替我挡酒,我自己来。
承浩推开瑞雨,拿起其中一杯。
他想把这五杯都干了,喝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会象一把刀吧。
他满脸的苦笑。
然后他听瑞雨说:
我干了的话,下次走秀的时候老师要给我机会才行。
原来她是来与他抢机会的。
承浩心下一灰。
坐回椅子上。
看瑞雨把五杯白酒一干而尽,面不改色,真是海量啊。
制片人连忙过来打圆场:漂亮。都是爽快人,这种合作的方式太爽了。
承浩看到瑞雨回头与索拉相视一笑。
19岁的她们正当红。
19岁的她们为了平步青云亦有非常手段。
他在她们眼中,还只是个孩子。
不,是梯子。攀爬的梯子。
他拿起手中的酒杯,往嘴里送。他想醉,他不想清醒。
一只手在他眼前滑过。把杯子弄翻了,酒水见了他一身。
是瑞雨,醉倒了。
醉倒在他怀里,他厌倦的看她的脸。她的眼睛紧闭,
这是寥心宇吗,不,这已经不是寥心宇了。
她的名字叫瑞雨。
他把她交给从派对中转回来的崔东勋。
看他扶她去洗手间。
他走到卫生间里去洗脏物。
听隔壁瑞雨的干呕声。
他不知道,她这样急功近利,无所不用其极的往上爬,大导演崔东勋会做何感想。
这虽然是私人聚会。
但这毕竟是他的女人。
崔东勋倒是一脸平静,报歉的向大家道个早退,临出门时喊承浩。
承浩,帮我扶她上车。
他们开的是银灰色雷克,低调舒适。
承浩看他一个人就把瑞雨抱到后车座里。
瑞雨在他怀里,如婴孩。
她就那样心安理得的躺在他怀里。
然后,他听她喃喃的说着酒话:
臭小子,那钱不能要的,他的钱不能要的。
他看他们的车开走。门口,强叔正在车里等他。
他与强叔把情况说了,强叔进去,半晌出来。
卡已经还回去了,就说这是帮朋友,不谈钱。
他坐在车里,力竭的闭上眼。
承浩,不舒服吗?
没事。
看你脸色特别差。
睡一觉就好了。
他睡了一觉。半夜开始发高烧。
出冷汗,做恶梦。
他梦见一群人在看他演裸戏,里面有索拉,更有瑞雨,她们指着他,笑弯了小蛮腰。
强叔忽然走过来,问他:
她们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拼命的摇头。
但强叔并不相信他,他掏出自己的心给他看,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相信。
这时安德烈金走过来,狠命的掐住他的脖子。
窒息,疼痛,他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喊,却动不了,喊不出。
然后,他醒了,一身的汗。还有妈妈焦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