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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十二章 (8) ...

  •   尽管理由不尽相同,但殊途同归的是恩雅似乎真的没有在这件事上发火,只是严肃的问了关于柯策涵的情况,得到几乎没什么问题的回答之后才肯善罢甘休。
      “小姐,难为您跑一趟,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柯策涵醒了,见着恩雅一脸神色不愉的立在船舱之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恩雅不愿这时候同一个病人多做计较,越过吕云身旁,直接往李甯的方向走去,在他面前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对他说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同你说。”转身在走至吕云身边,道:“可否请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只留姹姹一个人我不是很放心。”
      “没有关系,只是------请小姐多加小心。”
      吕云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也只能这样一遍一遍的提醒。但见恩雅莞尔一笑,说道:“是,多谢。”
      “说,你想干什么?”
      两个人来到甲板上,恩雅便是没好气的质问。
      李甯苦笑,无奈道:“对不起,就是想请小姐过来。有要事相商。”
      “那我已经来了,告诉我你要说什么吧?”
      恩雅正色道。
      思及目前的情况,李甯也不敢再在恩雅面前戏谑打趣,同样正正经经的说道:“小姐最近有没有发觉,船的周围经常会有些小船莫名的飘过。”
      这是在船上,很多斥候细作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若是扮作船家渔民或可以好些,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又显得过于突兀了,这也是他们敢直接走水路的缘由。恩雅默然,思及目前的状况,这自然是极为糟糕的,说明船已经被人盯上了。现在想来,柯策涵的嫌疑确凿无误。但麻烦的事,他们还不能把他怎样。如今,用这个人做障眼法不知是否行得通。船上最近略微有些忙碌,想来比平日好下手。这样算的话,最好的时机莫过于到了渡口登岸的前一夜。只是,她现在还吃不准对方的目的如何,是直接一了百了要了他们的性命,还是-------
      “还有谁知道?”
      “只有小姐,焦师傅和道长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们。”
      恩雅听了点头,道:“他们那边我去说。你顾好这里,一步也不要离开。”
      “我明白的。可是,小姐,如果我们的猜想是对的话,那么恐怕会有一场恶战,但这船上-------”
      李甯说的很无奈,恩雅也明白他的意思,这船上有自保能力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况如今敌暗我明,实在是劣势之极。
      恩雅道:“放心吧,师傅们都是久经风霜的人,他们会有办法的。再说,他们至少还有个斥候在我们这里不是么?”
      “可是,未必起的了什么作用。”
      这人若不是斥候,也是细作。但这般大喇喇的送到敌人手上的,不是炮灰是什么?李甯心中此刻觉得还不是一刀直接宰了柯策涵,反正也没什么作用。这种人一般都是“死间”,从他身上什么也得不到,就是拿人当靶子,敌方也不会在意的。
      李甯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居然在恩雅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嘲讽之极的笑意。
      听她道:“说不定,我们这回还真的钓上了一条大鱼。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会不会-------我说你呢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他。至于那件事,我去跟师傅商量。实在不行,就只好让大师傅,这样也不行。头疼死了。”到了后面就是恩雅自己的喃喃自语。李甯无可奈何的听着恩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只能是无奈的叹气。
      恩雅想了半天,眼瞅着丽江清澈的水,心底的思绪却是浑浊不堪。
      姹姹朝着门口望了有望,小姐怎么出去这么久?
      “这位姑娘!”
      姹姹一回头,就听到柯策涵有气无力的声音。
      是在叫我吗?她想。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见柯策涵点了点头。
      “姑娘,你过来。”
      “有什么事吗?”
      姹姹慢慢的靠近他。
      “我想请你-------”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
      原本站在一边的吕云快步上前拦着姹姹,对柯策涵道:“怎么了?”
      柯策涵笑了,道:“我就是在这里觉得过意不去,想见见船的主人。”他通过判断,却觉得这船上气氛很是微秒,但平日里他行动都有人看着,就是晚上,舱门都是被锁住的。那锁是特制的,他打不开。他们似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他。
      吕云看向姹姹,对她道:“你去告诉你们小姐吧!”
      “是。”
      待姹姹走后,吕云才道:“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要看船的主人愿不愿意见你。”
      “我知道。但是,敢问公子,似乎不是中原人吧?”
      柯策涵试探的问,其实,这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吕云无论是打扮还是方才同姹姹说话的预言,都可以看出不是中原人。柯策涵这么问主要是想试探一下这人的防备心有多重,也可以试着攀谈一下,看能不能问些船上的某些情况。
      “是。”
      吕云此刻算是惜字如金,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柯策涵莫名的只得了这么一个字,怎么着都不是滋味,继续问:“那请问公子是?”
      “你现在还是少说话,多休息的好。”
      吕云直接打断了他话,不想谈下去的意思很明显。
      还不等他继续开口,姹姹连同李甯就回来了,说道:“小姐不在外面,我晚饭的时候再跟她说罢!”
      李甯则是跟着她后面,摆弄的扇子笑道:“船主人可是忙得很,怕是没空。有什么感激的话跟我说就可以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姹姹瞥了他一眼,憋出这句话来。
      “承让承让,这有些事情就是要当仁不让才行,姹姹你说是不是?”
      姹姹这回没理他。
      “你把小姐叫过来就为了这个事情,害得我白白跑这么一趟,还要挨训。”
      她在李甯耳边小声的埋怨。
      李甯只笑而不语,言道:“我看小姐可舍不得训你,往里日你犯了多大的错,她哪次不护着你?”
      护着是护着,可回去罚的更厉害,姹姹心想,她可不想再抄个百八十遍本草纲目。道:“你知道什么?改日让小姐也对你发火,你就晓得厉害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还巴不得呢!她见我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李甯笑道,心里不无感慨。
      晚膳过后,恩雅把柯策涵的话说与焦老听,老道在一边吸着烟,一副随手掌柜的模样,恨得恩雅牙痒痒的,这里面哪个都没他清闲。
      “说要见主人,不是早见过了么?”
      老铁鲜少的在一般打趣。
      恩雅白了一眼,撒娇似地对焦老说道:“还是请师傅去一趟,那个人我极为讨厌,怎么看都不舒服。”
      “所以把人一扔,叫李甯过去对吗?”
      焦老提醒她道:“你也别太欺负那孩子。”
      “我哪有啊,带他回来不就是做这些的?否则我巴巴儿带他东南西北走作甚?”恩雅不以为意:“还是言归正传,我总觉得最近得特别提防这个人,他心里恐怕也知晓我们不放心他,毕竟人日日夜夜在那里看着呢,如今也就是面子上都过得去罢了!”
      焦老摸了把胡须,心里也正是这个想法,这人确实难办,恩雅之前试了试他,那人对大江南北的菜心里都有个谱儿,什么都爱吃。但重要的不是这个,徽商以节俭谦逊,精打细算闻名,怎么这人一下筷子就是鱼头,愣是比瑾丫头兰丫头这些养在富贵的姑娘们还要会吃喝。那整条鱼就鱼头动了两片肉。说这人是徽商起家,那他们这帮子都是些什么人?这徽商他也认识一两个,脾气好的可以,但精的都透到了骨子里头,这人,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渡口,大家都警醒些。我说老牛鼻子,你那些个同门啊、师侄啊也就别藏着掖着了,干脆啊,来个全武行。”
      老铁一边猛灌了口酒水,一边直道:“咱们都干干脆脆的,这跟羊肠一样绕十七八个弯的心眼子有啥好说的。”
      焦老苦笑了一声,只道:“老弟弟哎,我也说不得你什么。这事儿啊可没这么简单。不过有一点,牛鼻子,咱们确实得先做准备。这江上船家来来往往的,谁知道里面哪个是斥候哪个是细作的。还是把咱们自己的人部署过来,这样嫂子和两个闺女才能安得下心。”
      老道听着也是同意的,最近莫名的船只太多了,这敌暗我明却是不大好应付,但到底也有个好处,人家安排人他们亦可安排人,怎么样都好隐藏。尤其两岸都是山脉,人往里面一钻,搜上大半年都不定能找出来。
      “这我已经飞鸽传书调人过来了,江湖上的一些朋友也表示会帮我们。就是真打起来,我们也未必占下风。”老道说的唾沫横飞:“我去信给温老哥了,他说这里一切由我们便宜行事。”
      “师傅,我怎么感觉我们这里再给父亲吸引注意啊?”
      会不会引火烧身,调动人数越多,就说明这里越重要,该不会-----恩雅狐疑的看着三个人,暗想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自己。
      老道嘿嘿的笑了两声,挺不好意思的,原先还确实有这个打算。
      恩雅也不想往这方面深究,除了二师父之外都是蜗牛的脑子,一个和另一个比赛谁慢。
      父亲说让他们这里便宜行事,虽然是不甚重视的表现,但仔细推算来看,父亲也可能是估摸不到这里的形势,所以才会让三人与自己和母亲同行,否则,也不用这么大的阵仗,更不需要这么严峻的叮嘱自己和兰芝。走之前那封信,其实就是父亲在暗示自己吧!
      “我们这里多分担些人,师兄那里就安全多了。”焦老叹了口气,道:“瑾丫头,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都不让你们跟着去了吧!”
      “我什么时候不明白了吧!”恩雅嗔道:“师傅放心好了,母亲和兰儿就交给我吧!”其实只要说服了兰儿,母亲那里就算是成功了一半。恩雅心想:有兰儿陪着母亲,先不说女儿在身边不会觉得寂寞,便是对父亲和她猜疑起来,也可由兰儿给化解。
      恩雅把算盘打得满满当当的,心中自是洋洋得意,但一想兰芝先前所说,若是自己不留下,那母亲------好心情顿时有沉了下去。
      焦老看着她道:“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也是,瑾丫头说话哪个会不放心。”老道不知道是夸还是贬,大笑道:“就是不知道我们这船上的魑魅魍魉能不能逃得过咱们这位女阎王的手掌心。”
      “师傅,我什么时候像阎王了?”
      她正是舞昭之年,青春正盛,怎么和阎王扯上关系了。
      “他啊就是混说的,你倒是信了?”
      焦老冷着脸哼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打嘴仗。
      “我哪里-------”恩雅看着焦老冷下来的脸,不敢发作,只说:“我知道了。只是,柯策涵那边说要见两位师傅,我琢磨着还是推了吧,免得又生事端。这个人我总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不得不防。”
      “能让你瑾丫头说不得不防,那还真是个人物。”
      到哪里老道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那拂尘一甩,恩雅很不好意思的联想到某种师傅很是看不起的职业。但对于大师傅说的人物,恩雅可不敢苟同,那人虽然也用金针断脉的法子,但救上来时受的伤可是真的,若真是为了做斥候细作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料不得人家会不会救自己,这得多大的气量。这也是恩雅觉得这人不好对付的缘故,能对别人狠的人不一定真狠,但对自己都这般狠得,恩雅可是没见识过。
      “师傅,若真是这样,你们可更该注意了。”恩雅没好气的同他说道:“那人总让我心神不宁的,讨厌的要死,跟李甯一个腔调。”都是轻浮的人,在恩雅心里,那人虽然到目前为止说话都是彬彬有礼,但唯眼神不正,看得出来不是个好人,甚至还不如李甯呢!
      “管他是诸葛亮还是司马懿呢。我们三个老牛皮匠,再加上你、兰丫头、李小子,还真不信斗不过他一个了。”
      老铁见恩雅凝重的神色,不由的安慰了一句。
      恩雅笑着让他放宽心,心里却想,若真是这么多人呢才抵得过他一个,那可就真的是个可怕的人了。
      “瑾丫头,这几日,船上一切如此,我想,他们就是对我们不利,也要到船靠了岸之后,毕竟这是在水上。”
      那边的人水上工夫不行,而且,焦老心中暗想,若是他的话,定要到了岸,等船上人都松懈的时候,一边以逸待劳,定能够旗开得胜。
      恩雅也是这么想的,说道:“师傅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估计他们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我们上岸的前一夜动手。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要我们的命呢还是单只要璇玑图。”
      这是她的疑虑,搞不清这个,始终都会被动的。
      老道那里的眼圈猛喷,嘴巴里说道:“管他到底要什么,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看谁能在本道手里逃得了好的。”
      对于师父的狂妄,恩雅从来都觉得很是无力。
      “莽夫!”
      未等她开口,焦老事先说了这么一句。
      “我说你还是消停些。把事情都安排好,少在孩子面前丢人现眼。对了,你心心念念要收的徒弟怎么样了?”
      焦老猛地想起吕云,先前略微有些排斥到现在也蛮喜欢这小子的。觉得若是老牛鼻子真觉得好,他要收就收吧!
      “云小子?那孩子不乐意,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提到吕云,老道难免一脸失落。
      恩雅听得一笑,师傅也有碰壁的时候。
      焦老奇道:“原来还有人不乐意当你的徒弟了,牛鼻子看来你的本事下降了,这早个二三十年的,江湖上哪个后起之秀不是哭着喊着要做你的徒弟。嘿嘿,这人呐就是跟水一样,往低处流的。”
      老道往常可是听不得这话的,如今倒是沉默了。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恩雅看着他那个脸色,就知道心里堵得发慌。
      “我说你嘴巴能别这么损行吗?”
      老道无奈:“那是人各有志,他是一朝鲜的娃娃,也不能留在这里继承我的衣钵,我就是再收也没意思啊!”
      “我不也是吗?”
      恩雅戏谑道:“我看是人家根本看不上师傅你,所以才------哎,师傅,你不要这样自欺欺人行嘛!”
      “瑾丫头说的不对?”
      焦老幸灾乐祸的笑道:“我看那就是人家看不上你,云小子天赋确实不错,不说练武,医术上悟性也很高啊!一教就会,比瑾丫头好多了。”
      “哇,师傅,你现在嫌弃我了。”
      恩雅听了觉着奇怪,怎么绕到自己身上了。她是觉得吕云的天赋很好,但是自己也不差到哪里去吧?
      “哪有哪有,就是个比方、比方,我们瑾丫头可是难得的天资卓绝。这个嘛,你得理解你的师父,这人呐都爱才。”老铁给他们打圆场:“不过这云小子也是啊,咱们这儿人人都巴不得的师傅他倒是不要。”
      “他有师傅,在朝鲜。”
      恩雅指出事实,吕云不愿意拜大师傅为师,恐怕顾念着与天主的师徒之情吧!
      “我能不知道吗?你絮絮叨叨的,之前就念了不下十余次了。什么时候也跟市集里的长舌妇一样了。”
      老道瞪了她一眼,就见到恩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好啊,好徒弟,不忘师恩。”焦老叹气道:“咱们没那个命就别惦念了。”
      老天把瑾丫头送过来就是对得起他们这帮老油条了,也不能老眼红人家的娃儿啊!
      心里酸溜溜的吧,恩雅看着两个师父的模样好笑,道:“还是别痴心妄想了,他们到下一个渡口就回去了。”
      “什么?回去,我怎么不知道?”
      老道一惊,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知道。
      恩雅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嚼的满嘴都是果香,便解释道:“我跟他们说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所以,让他们早点回去。顺道把满月和姹姹也带回去。算算时间,他们出来也够久了。肯定很想家。”
      这么一说老道倒是纳闷了,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倒是焦老点点头,说道:“你做得对,不能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回去也好,把两个丫头都带走,能远离这趟浑水。”
      那边老道也跟着说:“要是有机会啊,我还真得去朝鲜看看,能教出这么聪明的徒弟的师父是谁。”
      “得了吧你!我看你就是一泛酸水的。”
      老铁笑道:“不过真的有机会啊,咱哥几个都得去看看,看什么样的地方,养出咱们瑾丫头这样的人。”
      “师傅会失望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恩雅托着腮,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
      “师傅忘了,我多大就来了这里了?”恩雅用两只手指头拎着果核在手里把玩,似乎回忆起过去,同时道:“对于朝鲜的记忆,我已经是少的可怜了。不过济州岛还是很美丽的,师傅们可以去看看,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行啊,到时候去看看。”
      老道一副没心肝的样子,被焦老捅了好几下,就没看到徒弟一副死了娘的模样么?
      “恩雅,云小子要走,偏偏挑这个节骨眼,我们几个做前辈的也没办法给他送行。你代我们跟他说声抱歉。”
      焦老拍拍恩雅的肩膀,如是说。
      “嗯!”
      她点点头,但心绪却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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