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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十章(1) ...

  •   刀剑划开空气的声音,从后院传出,恩雅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悄悄地转到后面,坐在泉眼边静静的看着。
      朝鲜的刀法剑术都比较偏向实用,用师傅的话来说好听一点的就是朴实无华,难听一点的就是呆头呆脑。不过,恩雅用手支撑着脑袋,觉得现在看来算是一种享受呢!
      “怎么看都是挺有天赋的小子,对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唉?大师傅。”
      恩雅一惊,差点掉到水里,回头一看,果然是老道一身道服飘飘,手持拂尘,看上去确实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可对于恩雅来说,无异于见鬼。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恩雅尴尬不已,就像被抓到干了坏事一样。
      老道很是奇怪:“我是看到你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在这里一坐打半个时辰才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给魇住了?”说着伸手想看看恩雅是不是没问题。
      恩雅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只说:“我出来吹吹风,师傅呢,怎么还在这里?”
      “诺,那个------”
      说罢用下巴指了指。
      恩雅一愣,转头看吕云,仍是专心致志的练武,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师傅:“什么啊?师傅您这是-------”
      老道挖了挖耳朵:“大半夜的你也知道,这、我听到了声音就出来看看,发觉这小子功夫还不错,可惜似乎没有被人好好教过的样子。”
      “所以呢!师傅您想做什么?”
      恩雅无奈,不过,吕云身为黑纱的人主,不可能没有好好学过武功的吧!听说他是天主选定的继承人,想着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师傅,又看了看吕云,道:“师傅您说的是真的么?”
      “死丫头,你看不出来吗?”
      这小子天赋极高,招式上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一点内功都没有。
      “我是看不出来。师傅你不是说过,我的体质天生不适合习武。”恩雅一字一顿地说:“为此您还叹气了好久,武学上的事情您从来不跟我说的。所以这个我也看不出来,我有说错吗?师傅。”
      老道莫名尴尬,就着恩雅坐了下来,道:“我说丫头啊,你不适合习武这也没办法嘛!你要是能跟那小子一样,不对,只要有那小子三分之一,师傅我就把我全部绝学统统传给你。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也清楚的,师傅也不是故意这样啊!”说罢跟小媳妇似地拉了拉恩雅的袖子:“这也是为了你好,还记得你小时候偷学内功口诀,结果差点走火入魔的事情吧!”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要记到什么时候?恩雅叹了口气,心里突然难受起来,说道:“师傅其实很不好受吧?”
      “什么?”
      老道明显有些意外,这丫头也会服软?
      恩雅继续道:“因为我不能习武,您收我这个徒弟,似乎-------”
      “这都多少年了,谁说收徒弟就一定要她继承衣钵啊!”老道弹了弹自己的耳朵,撇过头看月亮,一边笨拙的安慰:“有你这么个徒弟我觉得很好,你看啊,有你这个徒弟,我这么多年过的比以前开心多了。都是你的功劳啊!”
      恩雅苦笑:“总觉得、嗯,对不起师傅。”这是心里话,师傅不总是感叹少一个能继承衣钵的人,她的医术每精进一分,师傅总是难过一分。如果她不是这个体质就好了,又或者-----
      “师傅啊!”
      “嗯,什么事?”
      老道顾左右而言他。
      “师傅没有想过再收一名弟子么?”
      恩雅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之前师傅不也是提过的么?难道是顾虑她才没有-------
      老道很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嘛,收徒这种事情是要靠缘分的,无缘的话怎么强求也是枉然。丫头啊,师傅这辈子就你这么个徒弟,不会变的。”说罢拍拍恩雅的肩膀,道:“这个以前不都说好了,再说,师傅有你这么个好徒儿这辈子也什么遗憾了,不能学武功也没什么,女孩子家成天打打杀杀的也不好。”
      “师傅,我是说,你完全可以在------”
      恩雅转过身强调。
      老道叹了口气,只说:“都说了这种事情是要靠缘分的,没有缘分也没有办法。就像你二师傅找了这么多年也不就你一个合心意的徒儿。这事儿都得看缘分、缘分到了就是到了,不到也只能这样。不管怎么样,在师傅心里你都是最好的徒儿。”
      “谢谢师傅。”恩雅把头往老道肩上一靠:“师傅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嗯,这就是师傅嘛!”
      老道很神气的得瑟。
      “呵,”恩雅一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师傅,那天你没有把那些人全抓住,他们很厉害吗?”
      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问关于那些刺客的消息。
      老道迷糊道:“也不能说是很厉害吧,就是他们是专门干这一行的,打了就跑,江湖上的兄弟也拿他们没办法。我说瑾丫头,真的不要紧,这个杀手小子可是包炸药,拿不拿要炸。”
      “那就炸好了。”恩雅无力的说:“之前在朝鲜我还算是欠他们的人情,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吧!”
      老道点了点头,道:“说起这个来,你在朝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麻烦一桩接一桩,其实我挺想立刻就回去的。但是京城那里敏如有出了点问题,走之前得去看看她!师傅,您接下来有什么要紧事么?”
      “怎么这么问?”
      老道看着抬起头一脸不怀好意的恩雅,急道:“你别打我的主意啊,我啊是绝对不掺和你们这些丫头的破事的,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恩雅失望的叹了口气,虽然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但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想了想继续道:“因为人主的事情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上一两个月,师傅们呢?”
      “我和老铁关于漕帮的事情也有些眉目了,但还要呆上一段日子。唉,这年头,想享享清福都难,倒是你爹过的逍遥的跟神仙似的。”
      老道感叹,心里又想起自己的遗憾,觉得如果真有个资质不错的徒儿帮着跑跑江湖就好了。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能遇到瑾丫头一个就是自己上辈子烧高香了,人生在世得惜福。一边想一边看着吕云练剑,不由的点头,确实是个好苗子,可惜不能拜自己为师......想着想着,突然计上心来,问道:“瑾丫头,我想问你,这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啊?”恩雅奇怪,只说说道:“怎么说呢?感觉上去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是杀手,但其实很善良,我没见他伤害过什么人。”
      每一句都是实话,恩雅说着说着,不由得眯起眼睛,怀疑到:“师傅,你该不会是打他的主意吧?”
      “你在说什么呐,师傅就是问问、问问!”
      老道赶忙澄清。
      恩雅不信的看了他一眼,又道:“师傅,还是死心吧,等他的伤好了就会回朝鲜的,嗯,顶多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吧,再说,呵呵,师傅,你确定人家会给你敬一杯拜师茶。虽然不知道人主在朝鲜有没有其他的师傅,但我觉得他是不会接受您的‘好意’的。”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恩雅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跟师傅说清楚,省的师傅跟之前一样自作多情,这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吕云的实力和天赋真的很好,可惜......
      老道心里难掩失望,但还是堆笑道:“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嘛!”
      “你老要是想指点一下过过瘾的倒是可以。”恩雅转头,好笑的看着他:“虽然说不上怎么正派,但却是不是一个坏人。”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也就是说人品不错。能让瑾丫头这么评价的,有这么大仇怨还能倾力相助,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好苗子,老道心里就觉得可惜,一方面是暴殄天物,另一方面也觉得一个破有天赋的孩子让人很难放弃。
      “是吗?”
      老道一甩拂尘,脚下凌空一跃,觉得先看看这小子如何再说。
      吕云听得身后有异样,第一反应瞬间横剑相挡,一转身,看到一身仙风道骨的老道,自觉冒犯,只得收起剑来行了一礼,正想离去。
      “小子,你那样可不行!”
      老道开口。
      吕云虽然呆了许久,勉强能听懂一些中原话,但就老道的语速来说还是颇为苦难的。一时间两个人有些冷场。
      “师傅说你方才的剑法有些漏洞。”恩雅好容易手脚并用从假石上爬了下来,说道:“没有办法,师傅突然心情好,我也拦不住他,人主能不能不要介意。”
      吕云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不,应该是我要谢谢前辈的提醒才是。”
      这时老道趁吕云不备,一把夺过他的剑,随即演练出一套剑法。
      恩雅给他解释道:“因为我无法习武,所以师傅一向非常遗憾。人主能帮帮我吗?”
      吕云一笑,原本跨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哪里,能得前辈抬爱,是吕云的荣幸。”
      “人主也看过中原这边的武学吧,和朝鲜过于朴实无华不同,剑法是很讲究轻灵飘逸、以灵活见长,整体看来非常喜欢借力打力,使用巧劲。我之前看人主,似乎一直是用刀?”
      虽然不能习武,但恩雅对于这些理论还是能说的头头是道。
      吕云一笑:“其实用什么都一样。”之前曾把父亲的矛打成一把短剑,后来回到黑纱,觉得父亲不会乐意他的武器用于杀人,便一直弃用了,食用的都是双刀。
      “刀和剑不一样。其实所有的武器中,剑是最难学的,不、可以说是易学难精吧,很容易上手,但学好不容易。刀的话就是另一种说法了,感觉以劈砍唯多。”
      其实,真正的仁爱之士多喜用刀,师傅曾与自己说过,剑适合隐士、刀则多见于侠客。恩雅见吕云看的入神,想到他之前似乎并不受武器的桎梏,想来悟性极高,简直是天生习武的好材料,也难怪师傅会这么喜欢。
      吕云边看边安静的听着,偶尔恩雅还会解释几句师傅说出的口诀给他听,也有关于内功调息,当然跟多的还是招式上的变化。以吕云之悟性,甚至不用恩雅解释第二遍就能明白。此风、此月、此地、此人,恩雅突然生出一股让时间凝住的冲动。
      “老牛鼻子是怎么了,整天笑呵呵的,遇上什么好事了?”
      焦老最近老觉得奇怪,这老牛鼻子红光满面的,见人就笑,看的他觉得是不是年纪大了得了什么病了。
      “不可说,不可说。”
      老道做了个“嘘”的手势,气的焦老想跳脚,明明就一就鼻子,还用上佛语了,你咋不剃了头发做和尚去?
      “什么不可说的,我都看见了。你还真去指点那杀手小子?”老铁不满的说道:“也是,瑾丫头不能学武,你这心理我可以理解,可你不能看看人呢?这让瑾丫头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
      恩雅突然推门出来,说道:“是我让师傅去的。”一边笑着解释:“大师傅也是太可怜,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什么都没学会,总不能让师傅衣钵无人可继对不对?”一边跑过来同焦老撒娇:“二师父,那个,能不能把-------”
      “不行,柜子里的药你都可以拿去,只有那个不行。”
      焦老回绝丝毫不留一点余地,连一直慈爱的脸都严肃起来,道:“那不是普通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师傅要带到棺材里去啊?”恩雅一跺脚,毒舌的脾气又上来了:“师傅研究了半生,不就是用它来救人的么?给我一个又怎么样啊!小气鬼。”
      老道和老铁听得面面相觑,二人对看一眼更是不明所以,本着徒儿还是自家好的原则,老道还是上来打圆场:“我说焦老,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她要什么你给她不就行了。听得好像是救命的什么玩意儿,既然不是害人的东西,就给了吧!瑾丫头最近多灾多难的,给她防身也好。”
      一边看着恩雅感激的眼神,顿觉得做对了。
      这话立刻就让焦老火冒三丈:“你知道那啥玩意儿,确实是救命的,可一个弄不好能死一城的人。这丫头就是胡闹,什么都敢,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老道很是委屈,他不过就是劝架而已,这两师徒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还要人咋样?
      “师傅,你就给我吧!我保证好好用!”
      恩雅软语相求,拉着焦老的胳膊撒娇。
      “哎哟哎哟,我可吃不消。”焦老赶忙划清界限:“说什么也不行,那玩意儿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师傅都弄不好的东西你行?我可不是自夸,你要保命的东西我给你另外一个东西,这个,你想都别想。”
      恩雅心中暗笑,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仍旧装着遗憾的样子说道:“那就这样吧!”说罢委委屈屈的出去了。
      “我是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啊,瑾丫头是那么不知好歹的孩子么?”
      老道不满道,一边和老铁眼神示意。
      “就是她这性子才让我不敢!”
      焦老叹气,不达目的不罢休,让他颇为忧心。
      “好了,不说这个了,老铁说你在教那个杀手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又想收徒弟了?”
      收也该收个合适的。一老一小都没有正形。
      老道弹弹自己的耳朵,无所谓的道:“哪有,是瑾丫头的拜托我、嗯,指点一下他的。”老道说谎不打草稿。
      焦老瞥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瑾丫头一直对自己不能习武使得老大死亡的事情耿耿于怀,怎么可能说出让老大指点自己朋友的话。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哎呀,总算明白瑾丫头那跟城墙还厚的脸皮是跟谁学的了。不过,怎么是那小子?
      “我说,真的没事吧?瑾丫头心里不介意吗?之前你教李小子她不是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老铁想起来恩雅干的大事纪。
      老道灌了口茶,只说:“我也纳闷呢!这回瑾丫头似乎没什么反应,还帮我解释呢!这算不算是个好现象,孩子解开心结了?”
      “我看不像,不会是这孩子装的太像了你没发觉?”
      老铁觉得孩子的脾气不是这么容易变得,或许是老大嚷嚷的太多了让孩子心里很抱歉,所以才这么做的,其实难过的很厉害?
      老道只顾呼哧呼哧的喝茶,抽出空来才说了一句:“别这么小看瑾丫头,人家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孩子,没那么大的胸襟能当得了那么大的商团?之前闹别扭也是有原因的,还不是你们几个给闹的,天天说她体质不好,人家孩子在意的这个,自己都说了,女孩子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你们几个就别穷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老铁看不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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