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武士同人）》贪嗔痴念

23、第七章（下）

　　“人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韩海道：“那些人我们没有交手过，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再说，这里虽然远离了京城，但仍然是清国的地盘。我们这么做------”
　　吕云颔首道：“可是他们躲到了岭南那边，如果不过去的话，等他们出来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我一个人先过去，你带着五个人从后面拦截，其他的留在这里。”身手不够的人进去也就是送死而已，这里面和朝鲜的地域不同，多是有毒的瘴气，虽然之前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有想到这么难搞。
　　“但是------”
　　“不用说了，就这么办！”吕云不容韩海质疑，并转身对身后的小徒弟到：“谦儿，你呆在客栈里，什么地方都不要去知道么？”
　　吕谦眼珠子转了两圈，满满的保证：“我知道了师傅。”
　　“准备一下，出发吧！”
　　吕谦心想：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么？我偏要偷偷的跟着去，小心一点师傅不发现不就行了！为自己想出这么妙的点子而开心。
　　事实证明云确实轻敌了，也不能说是轻敌，就如恩雅所说的那般，再怎么精细的计算都会有变数出现。
　　吕谦小心翼翼的躲过搜捕自己的人，药材店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只会说一点点汉话，为了不露馅，装成是哑巴，好在汉字还是会写的。本想买了药匆匆离去，却不料在这边遇上了追兵。正待被捉之际，被人偷偷的拉到了药店的暗室之间。
　　“李甯叔叔。”
　　吕谦激动地热泪盈眶，着实是见到了久违的熟人。
　　“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外面那些人是------”
　　李甯稍微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心里盘算着怎么办，把这小子隐匿下来，他身上没有受伤，买药必定是有同伙急需，那么这件事不好沾手，更何况他们不是普通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没有小姐的发话，他私下做主张得到的结果定会很惨。但是不管吧，让小姐知道了说不定也会倒霉，真真难办。再说即使交出去，这小子是朝鲜人，一抹底细什么都清楚，没的惹上麻烦。
　　正在烦恼之际，就见着姹姹顺道闯了进来：“外面怎么戒烟了，好多官兵------咦，谦儿，你怎么在这里？”姹姹呆住了。
　　一边，恩雅与兰芝来到师傅的小院，心里的火还没有去掉，自然是不肯随便开口的。
　　“我说瑾丫头，师傅也不是个故意的，谁知道你-----哈哈、哈哈、口误、口误。”
　　老道挥着拂尘，摸着胡子如是说道。
　　恩雅无奈：“师傅您也真是的，我听说前一阵二师父真的是病重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他啊，就是自个儿造孽，非要弄那个什么碧水蟾蜍做什么蟾酥，结果就------”
　　恩雅倒抽一口冷气，这是随便动的东西吗？
　　蟾酥本身便有毒，更何况碧水蟾蜍是毒物中的毒物。难怪------恩雅道：“但他自己是神医，这个不成问题吧！”
　　道士贼笑着掳着自己的胡子：“就是难受了一阵，放心吧，没事的。”
　　恩雅叹了口气，谁让她摊上了这么两位师傅！
　　“小姐。”
　　“姹姹，你这是怎么了？”
　　“不、不是，小姐，出事了，你来看看吧！”
　　姹姹急急忙忙的冲将来，一下子用母语叫着恩雅，被恩雅狠狠地一瞪。低着头委屈的道：“小姐，药房那边------”接下来跑到恩雅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恩雅半是狐疑半是凝重：“真的么？”
　　“是的，小姐。”
　　姹姹很为难的说道。
　　“姐姐，出什么事了？”
　　兰芝试探的问道，药方那边不是李甯在负责么？会出什么事？
　　恩雅摇头，笑着对她道：“没事，说是药材上出了点小事，有一批要的质量不符合要求。客人有些不满。兰芝，我先过去看看。”
　　兰芝没有怀疑，只是道：“要不要紧？”
　　恩雅摇头：“没事的。姹姹，我们先去看一看，师傅就留在这里和兰芝下棋好了，我一会就回来。”
　　“那好，你去吧。”
　　道士很潇洒的挥挥手。
　　恩雅一路上走得很急，只带上了帷帽，跟着姹姹一个人。
　　“是谦儿那孩子？”
　　“是的，小姐，听说是出了很严重的，好像有人受伤了。”
　　“是么？”
　　恩雅沉下脸，看来不是好对付的人啊！能让谦儿一个人出来-----想起之前吕云说的不让他参加的，带他来纯粹是为了之前答应的事，那么这个孩子如今这么做，就说明-----人主，会不会是凶多吉少了呢？
　　见到谦儿的时候，这孩子躺在高脚的空心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上血色全无。
　　“恩雅姐姐。”
　　孩子眼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又害怕又难受。
　　恩雅忙上去将他看了个仔细，切脉的时候发现是受了瘴气的毒害，他们往深山里走了吗，中毒这么深，恐怕是在那座山。
　　“放心，已经没事了。”
　　“恩雅姐姐，救救师傅和队长他们吧，他们受伤的很厉害。”
　　谦儿哭的说道。
　　恩雅一愣，问道：“怎么回事？是人主和韩海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
　　谦儿一边忍着哽咽一边点头：“他们在山里，好多哥哥死掉了，人主流了好多血，那里雾好大、头好昏......”
　　说着说着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恩雅小心的为他盖好被子，道：“应该是勉力撑到这里的，这孩子也中了瘴气的毒。”
　　“从他中毒的情况来看，时间绝对超过三天了，再留在深山里的人恐怕是不可能活着了。”
　　“啊？”
　　姹姹听李甯冷酷的说出这个结论，不由惊叫了一声。那些人的音容笑貌都还留在她的脑海，虽然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但在船上的几个月，都是好相处的人，骤然听到这种死讯，心里一瞬间非常难受。
　　恩雅虽然也有些担心，但还是摇头道：“不一定，谦儿因为是孩子，年纪小，所以对瘴气的抵抗力也小，而且他们都是武人，能支撑的时间会比平常人长一点。姹姹，你找出我放在别院的药。李管事，我们去姑鹋山看看吧！”
　　能有这么厉害的瘴气的，也就只有那座山了。
　　“可是小姐，这太危险了，而且，官兵四处在搜捕啊！”
　　李甯想尽力打消恩雅的想法。
　　恩雅叹了口气，道：“回来的时候，毕竟承过人家的情，既然都知道了，哪怕救不了，帮着收尸也是要做到的吧！再说那座山瘴气那么厉害，又不是外来的人，云南的官兵怎么也不会去的，而且那里地形极为复杂，除了我们这些从小就去那边采药的人知道，其他的人谁敢上来。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叫上其他人一起去。”
　　“怎么会呢？我、我这就去找人。”
　　李甯无法，只能依着恩雅。
　　姑鹋山不高，但是山脉纵横，连着远处的大山，地形极为复杂。里面由于温热湿润的气候弥生了有毒的瘴气，也因为这样的原因立马生长了许多的名贵的药材。但是......也有更恐怖的存在，比如说-------过山风。
　　恩雅其实心里也明白不该怎么做，但是一来同出一地，总有些不同的感情，不能任人暴尸荒野。二来，黑纱烛笼却是帮了自己不小的忙，自己的诺言还没有实现呢，就这么放着黑纱的人主不管也说不过去。三来嘛，也就是说服李甯的理由，不会被人发现是有很大的把握的，又不是重金悬赏、那种危险的地方有哪个会随便过去，就是药农，今年因为过山风的缘故也很少去了。
　　运气还算不错，虽然因为怕人发现而只找了几个心腹带入山中寻人，但在一天之后，一个黑纱的杀手，因为出来找吃的而被恩雅他们发现。
　　“韩队长，是谦儿告诉我的。”
　　恩雅匆匆赶至，黑纱真的是损失惨重，带来三十几名杀手，几乎陨殁了三分之二，还有几个被冲散了。韩海因为是接应的人没有受很重的伤，但是作为先锋的吕云却是伤重昏迷，再加上姑鹋山的瘴气，状况很是不好。
　　“是吗，恩雅小姐也来了这里？”
　　韩海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此地，没想到还会遇到恩雅。心中激动不已。
　　连上吕云，黑纱还剩七个人，不过，里面有一个不是穿杀手的衣服，从发式来看，似乎是当地人。但是从这里人对他的态度来看，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毕竟黑纱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要做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否则不可能出动黑纱烛笼的人主亲自出手。恩雅暗想可能跟他们的任务有关，便没有开口问。
　　“这是对付瘴气的药，你们把它含在舌头底下，注意不要吃下去。”
　　药力会随着呼吸进入人的肺叶，以此达到抵抗瘴气的目的。虽然他们多多少少都因为瘴气中了毒，但总比加深的好。
　　恩雅靠在一块石头上给吕云切脉，同时剪开他的衣服查看，情况很是不好。除了中得瘴气之毒外，他身上共有三处伤口，左肩一道，腰腹一道，还有一道从右腋横出蔓延至胸口，但导致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却是伤他的利器上全部都喂上了天仙子的叶子里面的毒。
　　“李管事，你先去外面找找有没有甘草和甜桔梗，他中了天仙子的毒。”
　　到昏迷不醒的程度，可见中毒很深了。李甯心想，但还是依恩雅的意思去找药草。但只找这些也只是延缓毒性而已，这种会偎在刀剑上的毒药肯定都经过特别的提炼的，一定要用汤药和银针排毒才行，否则就是找到相应的解毒药也恐怕没什么效果。而且他看上去还是失血过多的样子，这个人还真如小姐所言，是来给他收尸的。
　　恩雅心里长叹一声，血是止住了，韩海用火把烫过伤口来止血和消毒，但还是发起了高烧，再加上还中了毒，这里面瘴气也多，说是凶多吉少都不为过。想了想道：“要找个回来了么？”
　　“找到了！”
　　李甯把药草递过去，恩雅嚼碎了给他敷上。心想这样放着也没有办法啊，不由得问：“韩队长，还有其他人跟人主受了一样的伤么，似乎兵器上都是喂了毒药的，把找到的草药先敷上去吧！”、
　　韩海点头：“只有一个兄弟受了点轻伤，一开始是人主一个人进去的，他说怕我们实力不够来送死。”七尺高的汉子，就这样在恩雅面前差点哭了出来：“可是我没想到里面早就有埋伏了，早知道就不能-------”
　　恩雅无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先想办法，这里不是疗伤的地方。”
　　“可是似乎被清国的官兵发现了，我们一出去就会被------”
　　“这个我来想办法吧！”
　　恩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软了，看着人事不省的吕云，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唉，这么重的伤。能挺到这里就算不错了。”
　　焦神医摇着头把手一摊，道：“现在把他弄醒的话还来得及听他说遗言的。”
　　韩海听不懂清国的话，但也能从焦神医的表情上看出一点门道。眼眶通红，还不等人反映过来，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来。
　　恩雅看着心里又难过又无奈，只能帮忙问道：“二师父，真的不行么？”其实她一点都不信师傅说的话，她师父是谁，方圆、不，整个清国鼎鼎大名的神医，会治不好一个人砸了自己的招牌？
　　“也不是不行！”
　　果然，恩雅心想。
　　焦神医继续道：“这天仙子的毒原本不麻烦，但是偏巧山里面瘴气同他成了另一种毒药，这下好了，连我都不一定要办法。以毒攻毒吧，他失血过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下来。”老头子继续叹道：“瑾芝丫头啊，不管这是谁，我劝你还是赶紧准备副棺材来的比较实际一点。”
　　“师父，你就试一试吧，我是家乡那边的人，总不能看着他死吧，再说我能回来还是因为他帮忙的呢！您这么见死不救算什么神医啊？以前让我帮忙义诊倒是说得好。一有事情您是绝对靠不住的。”
　　“谁说的，瑾芝丫头，我就是神医也是医不是神啊，救得病救不了命。”焦神医冷着脸反驳道，但是看着徒弟一脸鄙视，咳嗽了两声，尴尬的改口：“不过你这么说，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神医，瑾芝丫头，你要知道，师傅到底是师傅。去，把我的针筒拿过来。”
　　“好，我就看师傅您大显神通。”
　　说罢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转身立马换上了窃喜的笑，就知道激将法这招百试不爽。一边眼神示意韩海，出去道：“你去把人安排好，这里有我的师傅在，没有问题的。”一般来说，师傅出手的话在重的伤都不在话下。
　　说罢去西屋拿了师傅常用的金银针，想了想，又把放在柜子里最里层、师傅视为珍宝的木针也拿了出来。
　　“你把这玩意儿那过来干什么？”
　　老焦大惊，宝忙贝似地抢到怀里藏好。
　　恩雅鄙视：就是一堆木针嘛！至于这样吗？
　　“你这丫头不识货，这玩意儿啊，在外面你给十倍的黄金我都不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千年的......我说那个不行，他疼成这样，在这样下去不被毒死也被疼死，你去弄大麻和罂粟捣成粉，小心着点，多一点就------”
　　“师傅，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恩雅无语，她又不是小时候了。
　　老焦先是把焦了的肉给割下来，一边自言自语：“这小子也真行，被折腾成这样还都能忍住。丫头，得用重针，去准备药针。”
　　恩雅一惊，问道：“药针，那不是------师傅，行嘛？”
　　这回是真的不信任起来，师傅该不会是上次中毒弄得脑袋坏了吧？
　　老焦把手一挥，厉声道：“快去，人命关天。”
　　恩雅先是被吓得一愣，随即应了一声赶忙去准备，从那个声音上听来，师傅还是很有头脑的吧！恩雅这样安慰自己，可怜的人主。
　　恩雅回来的时候，焦师傅已经在吕云身上的几处大穴下针，将毒封在胸口的穴道之中。
　　恩雅递上灌注药液的药针，看着师傅割开吕云胸口的穴道，用银针把毒液引出，再施以药针来双管齐下。就这样折腾了半天，吕云的脸色几乎成了惨白，恩雅看着觉得，这时候就是说是一具尸体大家也都能信。
　　“好了。”
　　过了两个时辰，焦师傅才擦了把汗，道：“总算是保住命了，这小子运气还不算坏，是练武之人吧，底子不错，这样都熬了下来啊！”
　　恩雅上去不放心的切了切脉，才算是认同师傅说的话，不管怎么样，脉象虽弱，但至少还算稳。转头就看到焦师傅瞪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干笑连声：“我就是看看而已。”
　　“你这死丫头，还不去准备黄连柴胡汤。”
　　“是师傅。”
　　恩雅自知理亏，缩着脖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