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之吻》二十七度

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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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谢谢……”

　　天色微亮，侠士轻推木门，只身走出。昨晚竹叶青的甘醇仍在齿间流连，青蹄鹿肉的鲜美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但最难忘的怎能不是少年那唇间的顺从，那舌尖的腥红，那醉人的玉骨。遥望一眼那床间尚未苏醒的少年，侠客释然，只携一柄神弓猎月，来时何模，去时何样，不带走一什一物。只是心中多了些什么沉甸甸的，每每想起，总溢满暖暖笑意，和深深的不舍。

　　离开，总是带着不言而喻的悲伤，正如那原本绽着的木香花，也谢了一地的芬芳。再归来之时，还会不会看到那深涧木屋，那青蹄嘶鸣，那满林洁白，和那林间折枝的清秀少年……林零不知，但他等着，陪着小洛一起等待，等待自己回归，等待繁华凋零谢幕，江湖浪静风平之后，一场平凡而铭心的爱恋。

　　少了住客的木屋，又恢复孤寂。小洛倚着残破的门墙，望向远方，何处是江湖，几时是归期……

　　眼中的不舍消失殆尽，化为陌生的冷寂。少年叹息，深深凝望面前的木屋。回忆泛起涟漪，修擎过的弓，修踏过的路，修吻过的人，修和自己谱下的回忆，都已印上曾经二字。用自己的双手，毁了吧，这曾经美好的一切，都消失吧……

　　小洛抬起玉指，指向小屋，一道红芒划过，瞬间炸起一团烈焰，为宁静的清晨平添一道伤痕。火焰在小洛的视线尽头跳跃翻滚，围起那座木屋，吞噬那些曾经，燃尽自己的绝望和最后一丝软弱。

　　“修……我的修。再见了……”

　　之后的日日夜夜，林零依然如鬼魅般出没于江湖。他又拾回了只属于修罗之手的冰冷无情，拾回了茫茫无止的浪迹。他曾去找过朱月，却不曾久留，更多时候，林零仍旧奔波于暗中寻找噬音蛊的秘密，并谨慎地躲避着白玉宫前来寻仇的御笛使者。

　　一日，朱雀馆来了一位客人，很特别的客人。一位妙龄女子。见到朱月，女子嫣然巧笑：“朱雀，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英俊，令奴家好生挂念。”而馆主，似乎对这位美丽的不速之客并不欢迎，当下便冷了声音：“玄武，你来做什么？”“来见你，不行么？”

　　朱月气结，似欲发作，却还是忍下：“玄武，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莫再开我玩笑，否则，我可不会看在昔日交情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玄武眨眨水灵的眼，竟没再无礼，她轻巧道来：“朱雀，我们宫主，请你移步一叙。”听到玄武口出此言，朱月皱眉：“玄武大护法，你可知道我已经不是宫中之人？”女子笑道：“怎会不知？”“那么从此以后，我便不愿与你们有半分干系。大护法请回吧……”

　　玄武正欲嗔骂，骤然一阵清风袭来，携着阵阵乐声和丝丝香气。

　　朱月惊异：“是宫主的百香笛？！”正欲询问，见玄武已退后单膝跪下：“宫主圣驾……”忽现面前之人，一袭白衣，黑发如墨，身姿翩然，身后是青龙、白虎、玄武三位大护法相随。来人声音温婉，凝视目瞪口呆的朱月：“前白玉宫四大护法之一，朱雀，你可愿助本座一臂之力？”

　　为何总逃不过命运，为何总参不破劫数。本以为永远逃离了的魔爪，竟又伸向了自己，轻而易举地抵上咽喉。白玉宫一如往昔，上好的羊脂玉雕砌而成的宫殿，堆砌而起的高阶，通体清透，光泽滋润，奢华却因洁白而变得厚重，繁杂却因无瑕而显得单纯。这是朱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怎会陌生。只是又少了些什么，少了自己，少了朱雀，少了朱雀曾经随侍过的前宫主。但他此刻又回到了这里，被逼无奈之下。白玉宫第七任宫主亲自携三大护法上门相邀，不乖乖听命之人，非傻即痴。

　　“宫主，我不明白……”朱月与白玉宫主独处一室，摈退四下。“有何疑惑？”宫主淡然回应。朱月看过他的眉眼，问道：“为何，您会将他……”冷冷打断，宫主似是不愿提起：“此事你不必过问，将本座予你之事做好便可。”朱月沉默，眉峰皱起。宫主上前，正色道：“朱月，你是前任宫主最得意的弟子，这门行道，宫中擅长之人除了你再无第二。本座自知你早已退出本门，不愿过问江湖之事。但只这一次，你定要帮助本座，时间不多了，就当帮了本座，帮了朋友！事成之后，本座定不计前嫌，还你自由之身。”

　　面前的一宫之主，微微诚恳绝望，令朱月不忍拒绝。片刻思量之后，对宫主抱拳跪下：“属下愿助宫主一臂之力——最后一次。”看着昔日叱咤的朱雀护法，今日又归于座下，白玉宫主笑容释然。虽然，只是暂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