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之吻》二十七度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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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鹿肉还未烤好，二人便将壶中之酒喝去了大半。林零本就海量，这点度量还是绰绰有余，但少年已是面色潮红。决定不能连辛苦捉来的鹿肉都未尝一口便醉倒，小洛搁下酒杯，百无聊赖散起步来。

　　落日余晖分外耀眼，小洛背过身，拈起指尖的叶片，又放在唇间吹奏起来。林零尾随着，问小洛吹奏的为何曲，小洛摇头说只是随便吹吹。一旁的篝火正旺，烤的鹿肉滋滋流油，香气渐渐溢开。林零突然拉住小洛，认真地看向少年的眼，看进爱人的心：“洛，倘若……我必须离开，你可会怪罪于我？”十分的胆怯，百分的犹豫，千分的悲切，面前的少年可知，那纵横江湖的侠士是如何用万分的勇气将这亿分的不舍，化作一句轻问。

　　本以为少年会焦急，会吵闹，会任性地要求自己留下，可是，林零错了。小洛只静静地怔了下，低声道：“我怎会怪罪于你。这几日来，想必是我，给修添了麻烦吧。你本不属于这木屋，你要走，我不会拦。只求，你记得这山野破屋，记得我……”林零讶异地看着小洛，他别过头，眼中的失落被悄悄掩饰，原本无邪的少年仿佛一瞬之中长大成熟，令人心惊。

　　林零说不出话，小洛也自顾自地衔起绿叶轻吹，只是，唇上不住的颤抖，令锋利的锯齿叶片无情地划出一道伤痕。薄唇瞬间溢出鲜红的汁液，游走在少年好看的唇线之上。林零立刻担忧起来，拉过小洛想要帮他检查伤口，怎料少年挥袖侧身，倔强地挣开林零。林零心下焦急，他用力地扳过那双细瘦的肩，看着小洛灰暗的双眼，一句深藏的话语喷薄而出：“洛，我很爱你。”掌下的身体微微颤抖，小洛想要说什么，却启唇又止。

　　夕辉漫照，橙芒映在挂于少年唇间的血珠，璀璨晶莹。腥红的汁液，鲜美欲滴，侠客没有犹豫，倾身而下，揽住细瘦的腰，吻上带血的唇。

　　灵巧温热的舌拭过血液，品尝着腥涩甘淳的美味。侠客用温柔攻克着少年的生涩，贝齿间有隐隐酒香，小舌上略带躲闪，却被霸道地阻拦。彼此纠缠的唇齿，皆染上了血色，浸透了腥红。怀中的身体软下去，少年呼吸不稳，只得紧紧扯住林零的衣衫，指尖颤抖。

　　‘林修……林修……你要离开，我不拦，也拦不了。我给不了你什么，这腥红之吻，算我用尽所有力气，给你的补偿，可好？’

　　深吻的炙热，令人失神，深情怀抱心爱之人，侠客怎会注意到，那少年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

　　热切随天幕暗下，一吻似夕阳已逝。少年轻推侠客结实的胸膛，结束了二人的亲昵。他转过身，默然而立。林零一时间不知所措，正欲上前叫住少年，却听那少年破涕而笑，半带爱惜地责怪：“修，真是的。临别之际才说爱我，不觉得迟了些么？”小洛回眸一笑，真挚的目光闪着初起的月光，似是原谅了侠客。林零却是被这笑容灼得有些愧疚，他柔声致歉：“抱歉，小洛。抱歉……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会回来找你，一定会！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我们永远不分开！”

　　‘告诉你一切……所有的一切。我真正的名字，我真正的身份，和此时，无法说出口的深深苦衷……得不到噬音蛊的解药，我就得躲藏一生，或者死于不知何时出现的毒发，所以，毒蛊所制之下的我，无法告诉你真相，也无法跟你承诺什么。我不愿……你也陷入危险……’

　　少年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微笑应之，收下了侠客的好意。“我会等你……一定会……”目中的悲壮，可有人察觉？

　　耗尽青春，用尽生命，等到一切付诸东流之时，我便还你一份自由，一份毫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