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之吻》二十七度

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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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零被捕，必然地。白玉宫第七任宫主出马，亲手所擒。

　　醒来时，眼前一片雪白，透着丝丝寒气。林零以为自己躺在雪里,片刻后却自嘲地笑了。这里是白玉宫，他并不陌生，前任白玉宫主，就是在这里被自己手刃。

　　林零躺在精美的白玉石砖上，活动活动筋骨。这时才惊异地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被绑起囚禁，没有被直接杀掉，反而连猎月都放在手旁，讽刺至极。

　　在小看自己？这白玉宫的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林零轻蔑一笑，翻身跃起，携起猎月，环视四周。周围竟没有一人，但宫殿远处的百步高阶上，立着一个身影，太远，看不真切。

　　林零屏息近前，纯白玉所砌的高阶尽头，一个一身白衣之人正背对自己，安静而立。洁白的丝绸如一尘不染的白玉，银发披肩，手持白玉长笛，如若圣子之临，与这纯白的宫殿浑然一体，唯美不可方物。

　　林零一怔，却暗骂自己大意，他对那个身影有些印象，那便是白玉宫第七任宫主，立即取过猎月，搭上一支羽箭，蓄力拉弓，瞄向高台之上巧立的身影，一箭射去。破空而去的箭，在刺进他背后的一瞬，被什么猛地弹开，跌落在白玉石砖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零额角溢出一滴冷汗，他知道，那是过于强大的内力阻挡所至。难怪自己会被毫不警惕地扔在地上，这第七宫主，究竟有多么高深莫测？台上之人轻轻转身，声音轻俏而至：“你醒了……”

　　他俊秀的眉眼，对上修罗震惊的面庞，轻轻一跃，飞身立于修罗面前，徐徐道来：“就像以前一样，在只有你我二人的地方……对么，我白玉宫的仇敌——修？”

　　‘是……你……竟然……是你？！’

　　林零不住地战栗，他看清了那张面孔，素净容颜，明眸皓齿，青柳画眉，和宛如初见时那微微上扬的唇角。仿佛前一秒还满含温柔的墨色瞳孔，此刻却冰封着遥不可及的杀机，似兽的锐利眼眸，直直射向自己。银发代替了乌丝，白绸换下了粗布，冰冷无情抹杀了原本应属于他的天真无邪。

　　那是小洛。

　　那是林零日夜思念的面容，是林零割舍不下的身影，是林零深深爱着的人，也是林零用生命去赌的再次相遇，而今，他回到他身边，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林零赌赢了，那人儿此刻近在眼前，不因他感天动地的爱，只因一世仇恨，还未了却。赢一场赌局，究竟要付出多大的筹码……

　　不……他不愿相信……

　　林零目瞪口呆，他缓缓退后，紧握猎月的手猛烈地颤抖，内心腾卷着，绝望，已按捺不住。残酷的一幕，终于在他眼前上演。

　　原来，他便是白玉宫的新主人，第七任宫主……

　　原来，自己是他注目已久的仇敌……

　　原来，那些看似美丽的曾经，都是海市蜃楼……

　　原来，自己被他救起，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只为再次死在他手里……

　　原来……

　　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原来。

　　他不愿明白。

　　上天竟如此捉弄他，为何不直接赐他一死，让他来世再慢慢参透。

　　“小洛，为什么……”痛，自心口蔓延开来，席卷全身。面前少年眉目依旧，只是少了些什么，那些林零所熟悉的东西。银发少年轻轻摇头：“小洛？那不是你该叫的称呼。那是被你所杀的爷爷——第六任宫主司天对本座的爱称！你面前的，是白玉宫第七任宫主，司洛！”司洛语露恨意，恶狠狠地砸向修罗。林零紧咬牙关，欲止住颤抖。司洛见状笑道：“没什么好气愤的，本座名为司洛，不是小洛，正如你是林零，不是林修一样。本座说的对么，修、罗、之、手？”

　　林零没有答话，他别过头，不愿看那少年一夜白头。少年翩然转身，启唇道：“怎么，不想见到本座吗？你说过的，本座很适合白色，银发白衣，我这本来面目，林零可是中意？”侠客无心隐忍，绝望问道：“司洛，你究竟想怎样！”

　　白衣宫主走离几步开外，负手而立，猛然吐出低沉的声音：“本座想怎样？哼！我恨你，我恨你杀了爷爷，你是我白玉宫的仇敌！你必须要死……死在这里，死在本座手里！”

　　似乎有什么，碎裂的声音，清脆，无痕，只淌出一抹鲜红，浸满心底。绝望至极，竟只剩笑颜，林零懒散地笑出声：“呵呵，小洛，我条命、这颗心本就是你救的，早已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大可以随时取走……”“本座救的？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白玉宫宫主，会无聊到去救一个仇人？本座予你伤药，只是为了来日让你死的更难看些。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现在本座，是不是也可以一同将你那所谓的一往情深，彻底玩弄在手心了？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回荡在白玉宫殿，正如一个邪教的王者，将林零心中那个纯洁少年，一片片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