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遇已是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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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暖回来那天，忱馥特意翘掉晚上的课去接机。
去的时候暮色黯淡，残阳如血，天气还是好的，气温也颇高，忱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
地铁里开着空调，已经有点冷，更没预料到出了地铁站就看到天变了。
下了一场秋雨，空气都变得冷了，凉意侵袭着她，迫使她也加快了脚步，道路上湿漉漉的，忱馥撇了撇嘴，心想，等下一定要像程暖吐槽一下。
机场仍然车进车出，人来人往，她发现，其实这些都是听说的，她是第一次到机场来。
程暖出国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她并没有来送她，蓦然回首，那已是八年前的事了。
到了机场，忱馥以为自己要找程暖很久，结果她一张望，就看到对方站在自己的不远处，长裙，墨镜，卷发，早已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女孩了，成熟而美丽。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牛仔裤T恤帆布鞋，忱馥不禁感慨米国和陶瓷国的塑造的确是有差别的。
程暖的身后拉着行李箱的是个高大的男生，她认识，是凌为彦，只不过她猜不到程暖和凌为彦认识罢了。
“言言。”
程暖亲昵地叫她，张开了一双藕臂，等她来拥抱，而她也顺从地拥抱了她。
这是她亲如姐姐的人啊。
“言言，这是为彦，凌为彦。”程暖放开她的时候，她听到她轻声对她说。
忱馥抬头看了凌为彦一眼，那个男生一如既往的闪光发亮，长袖衬衫挽起，她见过他三次，三次都是这样的装束，干净却不失深沉。在忱馥的思想里，穿衬衫的男人是一种诱惑，任何男生穿起衬衣都会变得有气质起来的，当这种那么能增强人气质的东西和凌为彦联系在一起，她都羞于承认那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我知道，暖暖，你怎么认识他了？”她始终耐不住好奇问了出口。
程暖莞尔一笑，回答道：“在美国认识的，好多年了，邻居。”程暖没有说谎，她和凌为彦的确是邻居，只是她隐瞒了另一种关系。
“程言，你好。”
她看到凌为彦的嘴角微翘，薄唇微启，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些邪气，他没有叫她忱馥，叫的竟是程言。
八年之后，她第一次完整地听到那个名字，程言。
竟然是出自凌为彦的口，这想一想都有些不可思议。忱馥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为彦的自我介绍明显是告诉她他并不待见她，可这次竟然微笑着主动打招呼，两次如同天与地的差别，忱馥想来想去只能将原因归于程暖。
因为她是程暖的妹妹，才那样对她，一如传说中的凌为彦，和不亲近的人总有一种冷漠的疏离。
忱馥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然后挽着程暖的手臂离开，凌为彦拉着行李箱跟在她们身后，她看到，很多人都注目于他们，仅限于他们，凌为彦和程暖。
“暖暖，今天去哪吃饭？我请客。”她轻快地说，眼里全是暖意。
“估计今天不行了，有人请，你就来蹭饭吧。”程暖朗声一笑，心情很好。
忱馥一愣，脱口而出：“谁？”
程暖没有回答，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凌为彦，忱馥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他，其实，很明显是他。
“那你住哪呀？”
“他家啊。”程暖回答的语气似乎有些理所当然，这一次，忱馥脑子彻底当机了，猜想着程暖和凌为彦不单单是邻居的关系吧，这样的熟络的两人明显是情侣。忱馥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因为在被听闻的无数关于凌为彦的八卦里面，从未提过她有女友这回事。
可细心一想，凌为彦，那么出色的一个男生，跟一样出色的程暖，是那样的配。心里说不出的感受，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只是再看凌为彦的时候，眼神控制不住地改变。
“今天你也去他家吃饭吧！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程暖补充道。
忱馥有些尴尬，正想说她也去好像不太合适，还是再找天她们两姐妹叙叙就好了。可是这时候却听到那个低沉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许琛和冉冉都会来。”
这一下，如果她再拒绝那就成了矫情了。
“哦，对了，言言，我给你带了一盒精品棋子。”走着走着，程暖突然想起地说。
听到这，有那么一瞬间愣了一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程暖说的是国际象棋。
“我都很久没下了。”她低声说，有些苦涩。
她真的很久没下国际象棋了。以前全家都会玩，全家抢着对弈，过去八年，只剩她一个人，她也没了这个兴致了。如果这个时候对她现在的朋友说，她曾经在全国棋类大赛获得过多样棋类的少年组冠军，尤其国际象棋造诣极高，被无数大师级人物称赞过，她想她的朋友只会说她胡言乱语。
从机场出来，坐的是凌为彦的车，车是低调实用的牌子，凌为彦一个人坐在驾驶座那一排，安静地当着车夫，她和程暖坐在后排，一路上聊着这聊着那。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隔开过七年，明明那么长的七年。
车子开进锦园的时候忱馥微微地愣了一下，偏头看向程暖，却不料程暖只是一副淡定，不久进入别墅区后，车子终于稳稳停下了，她心里明白，该是到了凌家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凌为彦的家，竟是在锦园，这个她曾经所生活过十二年的地方，家在的地方。
忱馥下车的时候，凌为彦已经在打开车后箱搬着行李，程暖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明白为什么不先等主人进去，这似乎不应该是一个礼貌的客人的行为。
“言言，进来啊。”
见她愣愣的站在门口，程暖停在门边说到，语罢，还轻车熟路地从玄关的鞋架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家居拖鞋递给了她。
毫无疑问，那个时候，她真的想提醒一下程暖，这是别人家。只是，只是，屋里苍老和蔼的“暖暖，回来啦”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
“程暖……”
忱馥还保持着弯腰换鞋的姿势，抬起头看向程暖，八年以来，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喊出“程暖”这个名字。
“嗯？”程暖皱眉一刻后立刻醒悟了过来，笑着说：“我都忘了告诉你，我和凌家还真有那么点关系，嗯，有点复杂，往后再告诉你。”
忱馥一听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固执性子又主导了自己，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说法，她估计这个时候自己的脸色好不了哪里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凌为彦提着行李走了进来，程暖一见他，便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问道：“我告诉她怎么样？”
这是程暖对凌为彦说的话，忱馥下意识地看向凌为彦，却发现对方依然地波澜不惊。
程暖看凌为彦一副随你便的样子，便缓徐徐道来：“言言，我跟为彦，算得上是堂兄妹，我的爸爸跟他的爸爸，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忱馥完全被这复杂的关系惊到了，换好鞋直起了腰，看向凌为彦和程暖，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在机场的时候程暖还说他们在美国的时候是邻居，现在都成兄妹了，瞬间的变化让忱馥有点难以接受。
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那么算，她是不是也应该叫凌为彦一声哥哥？她跟沈思冉和凌为妤她们都成了姐妹？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被打乱了。
她跟爸爸生活了十二年了，跟程暖生活了十二年，从来没有听说过爸爸还有弟弟，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是凌为彦的爸爸，她想，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这时，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走到了玄关处，对着他们三说道：“小彦，暖暖，怎么还不进来啊？奶奶在等你们呢！”说完她像是发现了忱馥一样，惊喜地走到忱馥身边，挽住忱馥的手臂，和蔼地说到：“这一定是言言吧！多漂亮！婶婶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那个出落玲珑啊！”
忱馥有些尴尬地被拉着走进了客厅，程暖上楼放东西，凌为彦还在玄关换着鞋，她一个人尴尬地被安排坐在沙发上，刚刚那个婶婶她猜应该是凌为彦的妈妈已经直奔了厨房，进来的时候她瞄了一下，奶奶应该也在厨房，而此刻，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是——一个似乎有些严肃的男人，她猜，是凌为彦的父亲。
“喝茶。”凌爸爸指了指茶几上的功夫茶，对她说，那个声音，一如她想象中的冷静沉稳，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凌为彦到底是像谁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忱馥连忙点了点头，伸手去拿起茶杯，却忘了茶是刚泡好的，透过陶瓷茶具仍然散发出烫手的热量，她手一抖，小茶杯跌落在底下的茶托下，她心里一慌，神色不免慌乱，连忙把茶杯放好端坐在沙发上。
“哈哈哈。”
凌父突然的朗声大笑让忱馥更加猜不透其中的寓意了，她脑海里此刻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除了端坐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怎样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再遇已是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