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弓/蓝红/全员]The House of Blade》伊武浙

3、3

　　3

　　扫射停止了。
　　这是明智的选择，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听到呻吟和惨叫，但凡有些判断能力的人都会明白继续下去只会浪费子弹。
　　从外面纷杂的脚步判断，敌人应该有五个人。天井被他放倒的也可以排除掉。然而狭小的空间内，对方又有重武器，实在太不安全了。
　　而另一方面，库夫林所知的出入口只有三个，一个刚刚被扫射，天井被封锁——他自己确认过了，还有一个在卧室，然而钢筋铁条封住了窗，不可能从那里逃离。
　　看来惟有强行突破一条路可选，库夫林的嘴角浮起一个甚至可说是抱有期待感在内的笑容。下一个瞬间，Emiya便按下他持枪的手。
　　这个需要保持绝对安静的情景下，哪怕一点响动都可能意味着一梭子弹。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时间和条件凭借语言让彼此的行动达成共识——这可能会致人于死地。库夫林用眼神和最小幅度的动作表达了现状以及自己的不满，然而Emiya仍然摇头。在库夫林看来他甚至缺乏基本的紧张感。
　　——房门已经被踹开，听到响动的Emiya和库夫林同时屏住呼吸。这时Emiya终于松开了手，他做了个倒数的手势。
　　这是什么意思？库夫林迷惑地看着他，然而Emiya仍然只是在高深莫测地笑着。猜谜游戏可不该是这种时候玩的，尤其是你的背景音乐只有敌人的枪栓保险声还有越来越迫近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已经越来越近，再有几秒钟。这张被当作临时掩体的沙发就会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敌人的射程内，到那时可就不好玩了。
　　0．
　　Emiya做出了无声的口型。
　　下一个瞬间，整个室内陷入仿佛漫无边际的黑暗里。
　　有那么几秒钟，库夫林怀疑自己已经被听到的那些连绵不绝的枪响击穿，视觉突然完全丧失功能绝对不是他想要回顾的体验——在他意识到手指仍能感受到□□温度、也依然能拉动保险扣紧枪栓时，Emiya扔给了他一副夜视仪——之前它藏在沙发底下的夹层里。
　　“戴上。”Emiya的话语简单而急促，枪声仍没有停，这很奇怪，凭借之前的行动看，他们的敌人不该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突发状况就手足无措突然开枪，除非他们遭受了实打实的袭击。
　　很快，空气中和火药一起飘过来的血腥味证实了库夫林的猜想。他偏头看向Emiya，后者在他的视野里化为一片莹绿色的轮廓：“你在走廊装了什么？”
　　“机关，”Emiya显然不愿多透露内容，“以你的风格，只要我说‘足以把他们所有人打成筛子’就可以了吧。”
　　“足够了。我对你的小玩具没兴趣。”库夫林哼了一声，此刻枪声已经稀稀落落地停了，甚至连呻吟声都没有，想必对方根本没来得及反击，“自动连发装置，遥控的？”
　　“格式化硬盘时自动触发。”Emiya探出头搜索了一下，随即走到客厅的角落掀开地板，即使库夫林再不适应黑暗，他也分辨得出那里有条密道，说不定还体贴地设有装备补给。
　　不需要任何出声说明，他在Emiya向他打手势前跳了下去，Emiya跟在他身后拉上了门——通道里没有光源，从空气里的腐臭味道判断这将通往一条下水道。
　　“这是你的逃生舱？”
　　“你以为我会在一个只留两个出入口的房间内久住么？”
　　“说得对，我都忘了，‘逃生大师’——这么说的话，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所屋子里住的人是谁。”
　　库夫林下了断言，如果对方有切实的情报得知住客的身份，那么根本不会在初次攻击后就贸然进入。他和Emiya共同工作的时间不短，对方的作战向来计划周密步步为营，喜欢在屋子角落安机关枪的恶癖也早就为人所知。尽管库夫林知道Emiya也会头脑发热或者出现疏漏，但那些特殊情况实在太微不足道，就算是最没经验的敌人也不会将那些列入考虑样本。
　　“是的，不知道。”Emiya对库夫林的意见表示赞同并补充，“所以也不是跟踪你来的，不然人手会更多……他们只是单纯为了这个地点。”
　　库夫林偏头躲开一只老鼠：“以及排除一切地点内的人员，这里有什么，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
　　走在前面的库夫林停下脚步，通到狭窄，Emiya不得不跟着站定。通道另一侧已经隐约能看到出口的亮光，他皱起眉，想要督促对方快点离开，却被一把掀掉头上的夜视仪。
　　在他还来不及出言斥责时，同样取下了夜视仪的库夫林用手臂顶着他的喉咙把他按到通道的墙上。双眼适应周围亮度的过程缓慢得让人心焦，而对方眼中的红色甚至在像真正的像野兽一样发亮。
　　“别拿老子当笨蛋，Emiya。”库夫林的声音低沉而且确实地带着杀意，这不是什么玩笑，而是真正的警告，“当初大小姐丢掉时是你跟着她，我没再提可不是说我就没再怀疑。”
　　Emiya没有应答或反驳，库夫林也没再说更多的话，然而铅灰色的眸子一刻都没停止同对方的对视。
　　库夫林的手枪还握在Emiya的手里，这样一个姿势让枪口刚好顶在库夫林的胸膛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彼此都察觉到了。然而沉默的对峙让他们都没有立刻对此予以调整。
　　从入口的方向隐约传来下一波敌人的嘈杂脚步声，他们还没有进入暗道，此刻大概因为现场可能存在的其他机关而谨慎地搜索。然而安全不是绝对的，来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Emiya盯着库夫林，最后垂下眼睛叹气。
　　“把手拿开。”他对库夫林说。
　　“……”
　　“我再说一遍，把手拿开。至少让我关上保险，你的运气可没好到这把枪不会突然走火。”
　　库夫林似乎沉默了一瞬，最后松开了Emiya。
　　“这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出去。”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出口，那里是个竖井，通向楼群外暗巷。库夫林攀上生锈的铁梯，刺耳的声音让人有些不安，他伸出手推开井盖，确认无人后爬了出去。
　　Emiya跟在他身后，双手撑地攀上地面。光芒有些刺眼，他们休息了片刻才走向巷道的出口。
　　几辆警车从马路上疾驰过去，远处的楼群里更是嘈杂一片，然而街上没有什么行人，接连的枪响已经吓退了不少人。这倒是为他们提供了不少方便。
　　“我们去哪儿？”库夫林打破了彼此的沉默，似乎算是个暂时和解的讯号，“按照原计划，还是先整顿？”
　　Emiya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选择。”
　　他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从街对面的岔口里拐到他们面前停下，库夫林本能地举起枪，却被Emiya拉住手。
　　“好选择，先生。”
　　女孩子特有的清越嗓音响了起来。后车门被副驾上率先下来的保镖拉开——声音的主人有着一头银发，洋装与娇小的身材很难让人将她与方才的血腥混乱景象联系起来，然而就算她不是始作俑者，也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之一。
　　“初次见面，我是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女孩子跳下车，向库夫林行了个优雅的提裙礼，随后她转向了另外一遍。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呢，Emi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