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弓/蓝红/全员]The House of Blade》伊武浙

4、4

　　4.

　　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尽管艾因兹贝伦家实际上的权力仍掌控在伊莉雅的祖父那里，但这位经常会被他人以“小公主”作为指代的年轻少女才是这两年中在外出面处理事务的人。自然，她可能只是老人的傀儡，但库夫林认为她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分量。
　　此刻他和Emiya正坐在另一辆车上，伊莉亚并没有和他们同行，司机沉默寡言，恪守着这个家族里的沉默准则，一位穿着打扮十分传统的侍女坐在他们对面，玫红色的眸子冷淡而戒备。尽管长相也很出众，但库夫林实在打不起搭讪的兴致。
　　Emiya一言不发，这明显不是适合交流的当口，库夫林只得把注意力转向别处。车窗都被严实地封好无法观察外界情况，但通过轮胎和马达的声音判断路况也是他擅长的游戏。
　　车子最终进入了山中的一所大宅，房子并非新建，有老旧的痕迹，库夫林估算了时间，市郊有山的地方只有一个方向，而以他来这个城市之前获取的信息来看，这附近并没有建造商业性质的别墅。看来这是艾因兹贝伦自己兴建的据点，势力进驻恐怕还要追溯到几代之前。
　　“两位，请这边走。”先行下车的侍女示意，“小姐在会客室等你们。”
　　“小心点。”Emiya凑到库夫林旁边压低了声音。
　　“小心什么？”既然是光明正大的邀请，艾因兹贝伦就不会做什么。
　　Emiya瞥了一眼屋子：“她的保镖。”
　　保镖自然是指伊莉亚身边的大块头——库夫林也对此有所听闻，情报并不难取得，或许是艾因兹贝伦有意留下的。那个有着希腊风格名字的高大男人是个相当有名的佣兵，在一次任务中被流弹中了头部。艾因兹贝伦救活了他，代价是永久受损的智力和理智，不过这也成为了忠诚的保障，再加上并未削减的战斗力，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护卫人选。从另一种意义上说，也很难讲这是仁慈还是残忍。
　　幸运的是，似乎伊利亚也并非时刻将她的护卫带在身边，至少库夫林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他。艾因兹贝伦的小公主端正地坐在名贵的红色雕花长椅正中，正指挥着女仆为面前的杯子沏上热茶。
　　“请。”她招呼着门口的两个人。然而库夫林低头瞥了眼桌子，除了伊利亚自己的茶具外，上面留给客席的只有一个杯子。
　　“他是我的同僚。”Emiya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可以在场。”
　　这个措词有些令库夫林不满，但伊利亚的回应打断了他抗议的念头。
　　“‘可以’？”年轻的女孩子重复了这个词，“你确定吗，Emiya。我们之间的话题可不止你想谈的那么多。”
　　“我需要他在场。”
　　Emiya修正的用词让伊利亚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微笑，随后她招手叫人又拿了一套茶具。
　　“两位都请坐吧，”她捧起杯子，就像个真正的普通孩子一样在尝了红茶的味道后露出满足的表情，“这是塞拉泡的茶，凉掉就太浪费了——你说对不对，卫宫士郎？”

　　数十公里外，在库夫林和Emiya数个小时前离开的地方，层层警戒线内警方的调查似乎已经告一段落，法医清点着尸体的数量，几名看起来级别比较高的警员正在交流这一次又是怎样的火并事故。他们的发言中涉及到了两三个帮派的名称，但谁都没有提到艾因兹贝伦。毕竟，艾因兹贝伦明面的势力分布是在其他的城市，在这里没有活动的记录，郊区的大宅在文件中也属于一个不知名的国外富豪。
　　如果顺利，今后也不会有人把这个姓氏和这次事件联系到一起。
　　——想到这里，站在街边的金发女子轻叹一声，她身材娇小，金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男款黑色西装，然而她从上而下散发出的英气却并不令人觉得这身装束异样。
　　转身的时候，路口对面一位有着银色短发表情漠然的女子对她颔首致意，她认出那是莉丝莉特——几年前她与爱丽斯菲尔合作时曾与这位艾因兹贝伦的“女佣”有一面之缘，于是她礼节性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快步离开。
　　此事与她无关，然而这里毕竟也曾是爱丽斯菲尔曾提供给她的安全屋之一，更何况事涉艾因兹贝伦，总有些久未谋面的熟人会在得到消息后露面。换句话说，如果想要制造“偶尔碰面”的运气，现在是最好的选择。
　　又走过两条街，她在一排破旧的自动贩卖机旁停了下来。冷清的街道上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名黑发男子，休闲款的深色西装，似乎正在和贩卖机较劲，一张钞票被机器吞下又从出钞口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完全没有工作的意思。
　　甚至待到她走近，对方仍没有放弃，也没有转头，不过确实开口打了个招呼：“我之前在贝恩斯街看到你了。阿尔托莉亚。”
　　“别来无恙，迪卢姆多。”她在仍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你的运气似乎没变好。”
　　“罐装咖啡，我记得你好像热衷于这个。哦……好了。”
　　机器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然而掉下来的却是罐葡萄汁。
　　“唔，和想像中的有差，算了。”被叫做迪卢姆多的男子把那罐葡萄汁扔了过去，随后点起了一支烟，“是你们做的吗？”
　　阿尔托莉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也清楚他并不是认真的：“你知道骑士团的风格，迪卢姆多。那种牺牲是无意义的。”
　　“所以也不是我做的。”
　　这句话让阿尔托莉亚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然而迪卢姆多微笑着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会问的，所以先回答。我虽然确实是来这里找人，但对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那么阿奇博卢德呢？”
　　阿尔托莉亚的问题让迪卢姆多思考了一下：“我想他们不会选这样的目标。”
　　随后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阿尔托莉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再次开口：“迪卢姆多。五年之前——”
　　“没关系。”
　　迪卢姆多生硬地打断了她，想要说些什么时似乎是突然想起她的喜好，又或者注意到了她皱起的眉头，于是先掐灭了手中还没烧到一半的烟才开口：“既然卫宫切嗣已经死了，艾因兹贝伦怎样都和我或者阿奇博卢德没关系了。阿尔托莉亚，请别在意这个。”
　　说完这句话后他抬起头，注意到阿尔托莉亚的表情仍然没有放松，只得无奈地微笑起来：“……阿尔托莉亚，我没打算原谅你，但我也没有责怪你。”
　　阿尔托莉亚并没有应答，但是显然不再那么紧张并且露出了笑容，她低头看了看时间，也到了道别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再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