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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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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降狗腿子,便是出生时踹了白银一脚,然后被她死死啃住腿不放的那位……哥哥。白银很久以后偶尔会回忆过往,总是会忍不住感慨,它们真真算的是一段孽缘啊。
昨日由于浅降猎食太过‘英勇’,导致伤势惨烈被白草老师叼回来静养。据族长说这几日都不能去上武课了。浅降显得很是失落而白银却羡慕的要死。
银白色毛团似的小兽酸溜溜地瞥了浅降一眼,‘笨死了。明知敌人太强大,还死冲上去干嘛。’叫你冲那么快,活该。当初在白银发现他们遇到的是一只野猪时,就明智的躲的远远的了,因此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但鉴于浅降的前车之鉴,白银可以想象它凶猛地扑上然后被野猪一角顶飞的场面。
‘我哪有。’浅降委屈地咕噜了一声。
‘又嘴硬。’白银伸爪拍了拍它的脑袋。‘哼,受伤的好呀,不用捕猎就有肉吃了,你该开心死了。’
黑琉璃般的眼珠水水润润地凝了凝白银,苍色小狐狼咧了咧嘴角,瞟了她一眼,轻哼了声,‘当初见到它那会我就知道打不过,想跑了。好让白草老师来收拾它。’
白银咦了一句,颇意外地打量了它一番,‘不错嘛。知道逃命了。’还好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浅降见白银正眼看来,摆了下绒绒的长尾巴,哼唧了一句。‘当时我到处找你,没注意,才被它盯上撞伤的。’似身上的伤口又疼了,它低低呜咽了一声。‘呜。’
难道是担心我才受伤的?哥哥在危机时刻还挂记自己。听到它这么说,白银有些感动。看浅降又疼了,也不再介意那辛辣的药草,叼起一株药草,嚼嚼然后吐出来,照族长交代的小心用肉掌轻轻压在浅降侧背的伤口上。尖锐的爪子细心地收拢,沾染了绿汁的粉嫩肉掌压在伤口上,白银敷药的同时还不忘矫情地补问了句,‘找我干嘛。’
浅降动了动小身子,有些不习惯被爪子按住伤口。族人疗伤都用嘴和舌头,就白银做什么都喜欢用爪子。它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知道自家妹妹自小奇怪惯了。于是脑袋搁在交叠的前腿上,掀了掀嘴皮子,‘因为有你在的地方都很安全。’
白银愣了愣。‘什么意思?’
‘你虽然跑的慢,但逃的最快,躲的最安全。’浅降眨着水润润的黑眼睛,干脆地呜了句。
‘……’刚才的感动收回!爪下毫不留情地用力压。
‘嗷呜!——’狐狼尖锐的惨叫从某个树洞传来,悠荡不止。
——
没有浅降跟着一起上学,白银这两日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还颇有些不自在。况且她每次上武课也没有实际意义,跟在大部队里什么都干不了,速度脚程都跟不上。于是今日就干脆地逃课了。第一次逃课,白银心里还有些不安,晃晃悠悠、偷偷摸摸地怕被人看到。一路上尽找偏僻的地方躲。
阳光正好,树林却有些湿凉。白银寻了处树木稀疏,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捡了一堆落叶和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就蹲坐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嘀嘀咕咕了近半个时辰,还不时伸爪在地上写写画画。
仰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散发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渐渐挪高。林子里也稍稍转暖了一些。白银看看叶子被晒的差不多了,便将它们聚在一起,舒服地躺了上去。
悠悠天际,日华流转。苍苍绿林间,一只银白色小狐狼肚皮朝天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或绿或黄的叶堆上。腹部柔软的绒绒皮毛在阳光下愈加显得细密绵软。这场面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温馨惬意之感。
暖阳罩在身上温温热热的,白银舒服地闭眼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鼻头痒痒的,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落到了脸上。白银哼唧了两声,伸爪拍掉。没两秒,那暖暖的绒绒的东西又落到了自己鼻子上。虽说自己也满脸是毛,可鼻子还是很敏感的呀。好梦被打扰,白银有些烦躁地扭了扭脑袋睁开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一半的身子已经被挤出叶堆。原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蜷缩着的极瘦小的雪白狐狼。
白银惊了一瞬,便冷静下来。睡的有些迷糊的脑袋清醒了。
小狐狼额心一块青乌色‘污渍’犹在,两颊稍稍比前几日见着的饱满了一些,但依旧凹陷着,显得脸愈加瘦小可怜。这是白银第三次见到它,却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它似乎睡的极熟,一动不动地蜷着身子躺在叶堆上,身形骨架明明极瘦,却并不让人觉得萧瑟瘦弱。睡着的样子格外安详而慵懒,仿佛睡在了银窝暖床里,让看的人都忍不住产生一股困钝懒散的睡意。
白银伸爪摸了摸它那根雪白的尾巴,心想,刚才就是这东西扫到我脸上的吧。于是坏心地双爪合抱揉了揉小狐狼的尾巴。叫你前两天那么臭屁不理人!现在还霸占我的临时床铺。
巴掌大的小脸依旧未有变化,只是雪白的尾巴无意识地扫了扫。
白银觉得有趣,又揉了揉,这次尾巴没什么反应了。见它依旧不醒,顾自睡的昏天暗地。这次白银大胆地凑近几分,愈加仔细地打量了它一番。
额心的青乌色痕迹不是污渍,竟是天生的杂色毛发。只是他通体雪白,只这处皮毛颜色突兀,才让人误以为是一块污渍。青乌色毛发勾勒出一个形状,中间向上凸起两边凹下,边边上各由一角翘起,白银越看这块痕迹越觉得形状规则,颇有些熟悉。似乎是一种吃食的形状……食物?对呀。菱角!可不就是菱角的样子。
难道菱真的就是它?因为额头的印记得名的?
地人班里不见它,它应该是天人班的。现在它们班应该是文课时间,它也逃课来睡觉?果然是孤僻嚣张的问题学生。文科不热衷,可见它对‘羽化’并不感兴趣,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兽。
肚子咕咕叫了声,该吃饭了。白银仰首望天,金日悬空,已近正午时分。她侧目留意了下这只躺在树叶干草上熟睡的小狐狼。这么瘦,一看就营养不良。肯定捕猎技巧也很烂,还不懂抱族长大腿。
同样烂的狩猎技巧,自己就有族长罩着。白银得瑟了一瞬。然后好心推了推它。别睡啦!你该去上武课了!不然更没东西吃了。推完后,见它依旧毫无反应,她便也不管了,迅速转身跑离这里。
刚回到部落中心,一只乌黑的巨大凶兽便迎面而来。四肢修长,匀称的肌肉随着走动而产生的弧度和律动竟富有几分美感,油亮漆黑的皮毛在阳光下犹如流动的黑绸缎。‘王……’白银弱弱地耷拉着脑袋一副乖巧模样。
穷奇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逃课了?”
白银的脑袋更是低到地上了。她今天是脑抽了才会想到要逃课!早知道会遇到它,打死她也得乖乖上课啊。
穷奇张了张爪子,竖起一根锋利的指甲,眼睛微眯。“仗着我宠着,就无法无天了?”
你宠了?你宠我了?被宠这个字吓到,白银仰头一副惊恐的表情。您是在开玩笑?
“哦……我倒说错了,是白浅暮在宠你。”穷奇被白银的表情刺激到,一双墨玉般的瞳孔有异变的趋势。
族长大人不在,独自面对即将发怒的狐狼王,白银快哭了。湿润润的眼睛胆怯地瞅着狐狼王。扑上去就抱住它的一条前腿,狗腿地颤声呜道,‘王!我愧对您的恩宠!族长大人……哪有您对我好啊!我这名还是您赐的呢!您那伟岸的身躯为我族遮风挡雨,您那锋利的爪牙为我们披荆斩棘,抵御外地!您就是我族的太阳,您就是我等族人心中最完美的男人……不对,公狐狼!我从今以后一定不逃课,好好学习,孝敬您!不负吾王恩泽!’
听完白银一番慷慨淋漓的肺腑之言。穷奇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硕大的尖锐白牙。“不错。你记得就好。”
白银见他如是动作便立即闭目,仰头乖乖承受王荣宠的一舔。之后便听到那低沉浑厚似雷如钟的嗓音道,“以后要逃课同我说声,我帮你掩着。”
噗!!!白银傻了一秒,您又是在开玩笑的吧……
次日,白银便知道昨天狐狼王的那番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了。
伟大的狐狼王甚至在白银面前明示暗示了多次,似乎在提醒她,别忘记了逃课。白银无语,想不通怎么会有鼓励自己子民逃课不好好学习的兽王呢?不过穷奇也一向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神奇存在……
“今日天气不错,适合晒太阳。”
……
“北边林子有处地方最适宜休憩。”
……
“白浅暮入世探访离群的族人了。这一两个月不会回来了。”
“!”白银一惊,难怪族长大人几天都没出现了。原来去人类社会探亲去了,要离开两个月,都没有听他同自己说起过。白银有些小小的失落。
“恩?”微微眯起眼睛。
“那我可以逃两个月的武课了?”白银立刻故作兴奋地摇尾巴,巴巴地瞧着穷奇。
狐狼王将眼前一小团小兽用尾巴一把揽过来,笑眯眯道“还是要去应付一两次的。”
不明白穷奇的用意,但白银也毕竟没有真如她所说两个月来天天逃课。偶尔天朗气清,或是懒病犯了,才会逃个几次武课。白草老师不知是因为穷奇特地交代过,还是如何,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教训过她。
族长大人不在的日子,白银战战兢兢地和王相处着。后来她逐渐发现王除了喜欢胡乱放戾气龇牙骇人,身上动不动就释放威压恐吓她,时常没事就爱舔人之外……也还算好相处的。怎么说着有点心酸?
总之族长不在,白银和王的关系反而改善了许多。
天气越来越凉,招拦山一带已正式迈入了冬季。地上湿冷,为了能随时睡个好觉。她还异想天开地想要一张可以移动的床。于是大着胆子尝试求王让族人帮她打造了一辆可以拖动的小板车。制作简单,就一块木板,下面安了四个小木轮。木板头部背面还横卡着一根粗粗的短木棍可以方便停下,固定板车。
当成品出现的时候,王和她的嘴角都咧成一道可怖的线条。穷奇墨玉般的眼睛腾的发亮,瞧她的眼神也分外柔和欣喜,连连夸奖了她好几句。还不忘自夸自己的眼光犀利,说是选了白银这么个‘天纵之子’。
白银脖子上套着麻绳拖着自己的‘房车’向近日发现适宜睡午觉的老地方走去。她那个时候其实只有一个念头‘咱也算有车一族了!还是四个轮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