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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她求他求 ...

  •   我靠在贵妃榻上盖着毯子,身体虚弱不能受风,六月天捂的像寒冬。
      莲屿玉玦看着我愁眉苦脸。

      “淳于,你赶紧想个办法啊,幽姠都快哭死了!”她用帕子擦鼻涕,显然是哭过一场来我这里的,叽叽呱呱道,“你不是喜欢清哥哥么,欸...”她重叹一口气,“那你怎么能嫁秀哥哥呢,幽姠真的很喜欢秀哥哥,她和我说,当年第一眼见秀哥哥是害怕,然后就变得不敢违逆,最后喜欢的不能自拔,差不多就和我喜欢你似的...唔!”她闭着嘴担心的看我。
      白了她一眼,翻身背对她继续看书。
      “求求你想个办法好不好,现在天下大乱了,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真不知道琅山大叔怎么会这么糊涂!简直是个老糊涂!!”她乱喊。
      “天下乱不了,是你自己心乱,蠢材。”
      “怎么办,我知道你能想出办法,十个我也没你聪明,那你就教教我么...”她竟然开始撒娇,“你告诉我不嫁钰哥哥的办法,我现在后悔答应爹爹了,他们这群老顽固老糊涂老笨蛋统统说话不算话!我不想嫁钰哥哥,你给我出个主意吧...你别看书了!”她扑过来把我手里的书抢走。
      我直接闭上眼睡觉。
      “喂!你就算不为我想,不为幽姠想,为你自己想想好不好,你怎么能嫁秀哥哥!这个琅山里的人你是不能嫁的!!你不要这副死样,拿出你君倚王的气魄来!”
      “本王问你,红潋与孟姬在哪?”
      “不知道啊,她们在哪你怎么问我呢。”
      深吸一口气,“本王如今要听话,你能不能不要再来吵我...”我语气哀求。
      莲屿玉玦忽然就没声了,隔了许久,我转头去看,她满脸是泪水的望着我。
      “又怎么了?”我烦闷不止。
      她睫毛忽忽的眨,猛的扑上来,哭号,“我知道你也很难受,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你难受,你没了娘没了爹,桀笑儿也没了,他们都对不起你!”她涕泪横流,不断控诉,“秀哥哥讨厌你,你却要嫁他!清哥哥什么本事都没有,只能让你挨欺负,淳于子澄你这个天底下最没用的病秧子,你这个石头心的王八蛋,除了装凉漠就是装死,我恨你!”
      愣愣看着她,没想到我这天下至尊君倚王在她眼里...
      “行了,我想静会...”拉高毯子,呼出一口气,“琅山的事我不能再插手,但是幽姠是个好女子,大公子配不上她,嫁琅清是最好,你别胡闹。”
      “她已经不喜欢清哥哥了,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的,她和清哥哥不会开心的!”莲屿玉玦死缠烂打,“你不是主意很多么,我们现在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你不要这么事不关己的!!”
      我感慨她长成这么大个的,脑子却没长。
      “我知道让你这个君倚王出手要先讲条件,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她推搡了我一把,用劲十足,气哼哼的喊,“你睁开眼看,我手里有可以和你讲交易的东西,你看啊!!”她又推了我一把。
      “和本王谈交易,知道后果么?!”我烦她。
      “谈交易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人怎么麻烦的要死!每说一句话都让人脑子转那么多圈圈,你累不累啊,你回头看啊,我手里有你的东西!!”
      瞥一眼她,然后蹙眉不动。
      “那天你被抬走大家都没看见这个狼牙吊坠,我给捡起来了,看我多细心!”她拿着吊坠在我眼前乱晃,得意道,“你告诉我办法,我就把这臭臭的东西还给你,我们做交易吧,君倚王!”她弯着眼。
      我撑着身子起来,这东西确实是箴默的,但琅山王已经说了,箴默还没被抓住,证明这是箴默第一次被捕时落下的,此枚狼牙是箴默双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他从小护着不放,后来我就让人穿了绳子挂在他脖子上,如今却落到莲屿玉玦手里。
      “拿来。”我瞪她。
      莲屿玉玦瘪嘴,摇头道,“你先答应我!”
      “话不要我说第二遍,拿来!”我伸出手。
      莲屿玉玦一脸懊丧的把狼牙丢在毯子上,气怒道,“谁要你的臭东西,一股子骚味!”
      我拿过狼牙吊坠,坐直身子,冷冷瞥眼莲屿玉玦,“把脖子伸过来!”然后不等她诸多废话抓着她的头发逼她低下头,两手一动就把吊坠套到她脖子上,“不许脱下来!”
      “干嘛呀!”
      躺倒不理会她,箴默不会为救我被捕,就像我不会为救七朽牺牲他一样,但仇是一定要报的,更何况箴默是那么隐默残忍的性子,他不会出不去,狼兵总有来琅山的日子,那时候箴默会让这里变成人间炼狱,希望这颗带着狼王气味的狼牙能保她一命。
      “第一次送东西就送这么丑的,还臭烘烘,你是不是又把我当什么奴侍了,不对,这回你直接把我当你身边的狗了,栓个项圈!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她喋喋不休,“不过比起你我更烦钰哥哥,他总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刷刷的放光,太吓人了!我得想个办法取消和他的婚约,要不再逃婚吧...不行啊,从内城往外跑很难...装病?也不行一下就被揭穿...”她在那一个人遐想。
      她其实可以去找琅清,但是她那脑子木钝到想不到这层!而且会被她强烈的偏见阻挡,看来她是要嫁给琅钰了,从此老藤树下绿叶红芍,乌鸦飞过明月圆轮,古怪可笑。
      七月天火向西落,七月有很多事可以做。记得《诗经》上说,七月流火,七月在野,七月食瓜,七月亨葵及菽,七月是个忙碌的月份。琅山内城因要操办两场婚礼,家家户户杀羊宰牛,盛酒作宴,这就是城小的好处,琅山王娶媳妇像农官办喜事,附近邻居都要来送礼,加上琅清八月即位,蟋蟀都被吵得夜不能寐!
      七月十四的深夜,我听到短促的狼嚎,一声!箴默知道我什么时候醒,那声短促即断的狼嚎离我睁眼醒来不过一炷香时间,七月十五的深夜,又是在醒来时听见熟悉的狼嚎,一声!七月十六的深夜,箴默在告诉我他已经找到出琅山的路。
      这意味着,琅山所有的密探要抽紧骨头找他,也意味着他有把握!
      婚期定在七月三十...
      夜里才睡下,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把我架出屋子。七月果然是个忙碌的月份,连夜里都要应酬突然来访的客人。
      流火寒风,我被小武抓着胳膊,泗水在前面安排,直到带着我到一处楼阁,他们拉着我奔到最上面一层。
      亮白的圆月
      我被松开后笑道,“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说完准备离开。
      “什么意思?”小武扯住我,“我们不是让你来赏月的,是你让你看看下面那个人。”推开小武的手,我眼神都不往下挪,平静道,“月下独酌,很美。”
      “你以为我们让你来吟诗作对么!”
      我摇头,“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着传。”我负手冷笑,“如今他是醉的,我是醒的,他是要求大道入自然的圣贤,而我只是要嫁人的残缺,你们让我来见他酒意天地的模样,有何意义?”
      泗水挤到我面前,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但是他不能忘记你,已经这样醉生梦死十多天了。”
      “你看不下去,就别看。”我道。
      小武哼气,“他能为你做的都做尽了,就这样还求不来你的感情么?”
      走出屋子站在栏杆旁,看着下面醉倒在青石上的琅清,夜深了,人静了,他孤自一口口灌酒,喉骨上上下下滑动,长发散在青石上,曲腿闭目的模样确实让见者断肠。浓黑的夜色盖不住他怨幽心伤,但凡他抬起眼睫,眸含光,但凡他阖目,心已凉。
      风撩起月下青石人衣裳,吹不动心碎心伤,吹不散痴情难忘,酒醇醉冰霜爱恨人断肠,忘不去凝眸初见,忘不过誓言天荒。
      我看到了...
      转身看着小武和泗水,“好,看完了,还有什么要说?”
      “你!”泗水那食指在我面前抖动,气息不稳,“要不是知道你是女人,真想宰了你!”他咬着牙恨道。
      我歪着头看泗水,笑道,“这是个笑话么?”
      “我来说,”小武推开泗水到我面前,盯着我不动,“吉罗,你听我说。你去和王说,不能嫁给大公子,路我们已经给你铺好了,就说你腹中有琅清的孩子,这样一举数得,对大家都好。”
      “对本王不好,”我负手转过身,“本王急于离开琅山。”
      小武挠着头皮啧了声。
      泗水又上来开口,“你这女人怎么一点好坏都不分!你要什么他都给你弄来!就算你不爱他,他都不介意,男人做成他那德行,你以为世上还有第二个!他要身份有身份,要人品有人品,也配的上你君倚王的身份,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原来是我在折磨他,呵呵...
      “你听我说,嫁给大公子你就惨了。大公子的脾气我知道,他是准备动手了!你现不投靠琅清这边,就凭你,就凭你能对付王和大公子,想都别想!”小武急道。
      “只要你点个头,你就是未来琅山王妃!”泗水瞪着我。
      我笑了声。
      “你不是要出琅山么,我告诉你怎么走,这条命豁出去不要了,我今天就带你们俩离开这里!”小武抓着我的肩膀摇晃,“你这是在折磨他也是折磨自己,何苦!”
      我再笑了声。
      “为什么会有这种女人,你到底要什么,说啊!”泗水冲上来大喊。
      小武拉着泗水,“别,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要公平。”我看着他们很诚实的回答。
      “公平?什么公平!你什么意思?”泗水急道。
      我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脊梁绷得直直的,“我要鸾帝对泽央的贬黜撤去,我要琅山对我们泽央道歉,我要选择的公平!”颤抖的勾起嘴角,我望着他俩,“你们俩个,事实到底什么样多少都有数。别无选择下为何还要我来承担他的痛苦?就因为...他爱我...”
      他们两人望着我不动。
      笑着摇头,“送我回去吧...他自己都不求...”
      “你给他句肯定的话,他立马就求!一句,骗人的也行!”
      垂落眸子我冷笑了声。
      “算了,送她走吧,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小武推着我向外,“这都是你自找的,今日做这样的选择别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要知道你离开他对他是好事!”他在我肩上推搡。
      踉跄一步,努力稳住步子,尊贵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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