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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父子同谋 ...

  •   他在我睁开眼的瞬间转过身去...
      站了很久,一句话都不说。
      琅清肯定不知道我在他背后流泪,他肯定也想不到,我相信桀笑儿的死和他无关,他没有那么傻,何况桀笑儿是当着我的面撞柱自杀的,所以...我不怪他...
      我只怪自己没有力量!
      但是,我无力开口和他说话,就像他用力呼吸后无法开口一样,我失去的是桀笑儿,他失去的是我,所以这种拒绝已经融化在彼此之间...
      所以我看着他一步步朝屋外走去,他扶着花架停住,他扶着屏风停住,他扶着桌椅弯下腰哭的强忍无声,我都知道...但是他只能离开,他只能扶着门框抬起千斤重的腿迈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记得我说过,是世上有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我总是这么举世聪明...
      ...
      眼睛让黑布蒙住,一瞬被抗在人肩上,匆匆离开屋子。就在琅清离开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被人掳走。
      ...
      我睁开寒冷无情的眼睛看去,舒展了身子,不吭声。
      “如果你的本性不是这么狠,本王真的十分中意你做清儿的妻子,告诉本王,为何不惊讶?”琅山王摸摸我的头发,轻柔的笑道,“委屈你了,看来那只鸟儿真是你心头爱,本王也知道你受了不少苦,但这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和将来的要发生的...”
      移开头,不让他的手继续碰我。
      “你有半柱香的时间告诉本王,如何不惊讶,否则本王会让你再目睹一次,身边的人死去,”他笑的明朗自然,缓缓弯下腰,冲我笑道,“孩子,你还不足以与我斗,懂吗?”
      深吸一口气,“能在监视下轻易掳走我的只有你...”
      “听小武说你资质过人,十分聪明,”琅山王看着我连连摇头,“可惜泽央毁了一株好苗子,不然琅山王妃你不要,老夫也要许给你。”
      “笑话,即便你求,本王也不会嫁你任何一个儿子!”我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往后靠在椅背上,寒笑道,“琅山王是和君倚来谈交易,可以大大方方的,本王从来不介意计有多毒辣,阴谋有多卑鄙。”
      他看着我眯起眼睛。
      “不用装了,你那说辞只能骗他们,从你出现的一刻起,我就明白你在做戏。至于交易,你开的条件太好了,本王没记错,你过说要毁了我...”
      琅山王走到我身边忽然把我抱起来,走到屋子边上的一个箱子旁,将我放了进去,看着我开口道,“需要堵上你的嘴么?”
      “堵上,安心...”我笑。
      他拿了块香帕塞进我嘴里,然后扶我躺好,他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满是惋惜和不忍,但是也意味着他绝不会手软,不然何须惋惜呢...
      箱子没被运出去,而是静静的安放在原地。
      我从刻意露出的细缝看去,琅山王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喝茶,他就像个老道,带着掌控一切的深邃沉稳,十分自信。
      “父亲!”
      我一怔,是琅清的声音。
      “清儿?这么晚了有事么?”琅山王的声音稳的没有一丝混乱,放下茶盏他眼光投去。
      琅清的身影挡在我视线外,忽然他撩开袍子跪向地上,“求父亲放过她的狼。”
      箴默?我深深吸了口气,咬紧嘴里的帕子!
      “为何啊,当初不是清儿想要杀那匹狼,”琅山王的声音砸的我振聋发聩,“清儿不是怨那孽障心里记挂狼胜于你,还说,那狼是她的病根,要替她去了。”
      睁大眼睛看向箱子外,琅清颤抖的背景让我痛如刀绞,就在这一刻,我明白过来,如果桀笑儿的死与他无关,依他执拗的性子怎么会肯放手,桀笑儿是为了不拖累箴默,所以才在我面前撞柱自杀,为了告诉我,他死了,箴默危险!
      泪水滚落,我看着琅清的背影,忽然很想笑。
      “她...会受不了...”
      “当断不断,清儿啊,这点你要和那孽障好生学学,”琅山王走去扶起琅清,“那狼不仅是她的病根,更是琅山的祸患,你要为内外城百姓的性命考虑。”
      琅清一言不发。
      琅山王笑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狼,那孽障叫它箴默,这三个月来从没听他叫过一声,真是极有灵性的兽类,这狡狼王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把她继续留在琅山,那箴默就不会出去。”
      “糊涂!”琅山王重声道,“那狼王定是在千方百计寻出去的路,一旦找到,出去后,就会回来报复,清儿啊...那不只是十头百头狼,那将会是整个泽央的狼兵,源源不断进入琅山,隐匿山林残杀你的子民,身为医者你如何能纵容这一幕发生!”
      琅清沉默下去。
      “你瞧见没,那孽障是什么性子,她有仇必报,而且是百倍偿还。”琅山王拍拍琅清的肩膀,“她当日|逼你杀乌褚孝凌,转眼就将你推进火坑,可谓是狠辣之极。清儿,你为何还要痴缠她,其实她就是那匹狼,那匹狼就是她,一时的心慈手软会害万民于水火。”
      “我在医,即使医不好我也会看住她,”琅清跪在地上,“父亲,她已是清儿的妻子!就让清儿背负她的过错,求父亲饶了她!”
      我看着琅清替我求情的模样,阖上眼不让泪太汹涌。
      “她必然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你是琅山王,她是你大哥的妻子,清儿莫要胡言了。”
      “我和她已有夫妻之实!”
      “为父知道,不仅如此,你大哥也知道,”琅山王站在琅清边上,眼神对准我,沉寂无比,“但那孽障迟早有一日会知道她的父亲为我们所杀,到那一日,杀父之仇,她岂能善罢甘休。”
      指甲掐进肉里,果然是琅山王,果然!!
      琅清猛然扑到在地上,手肘支地,声音哽涩沙哑,“可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
      “你大哥十分厌恶她,对你屡教不改的行为也忍无可忍,所以娶她是为了你,清儿还不明白么,你大哥他连看那孽障一眼都不肯,又岂会去碰!”琅山王走向我的方向,声音更清晰,“更不要说你们有夫妻之实,秀儿已答应,成亲时盖头都不会揭,由她自身自灭。你大哥对你用心良苦,希望你谨记,叔嫂不可亲近。”
      我寒笑,这招真是没想到,比我死更能让琅清从心里断了情,他那脑子里从小就被灌输品行道德,若我成了琅秀的妻子,他便只能自断情丝,更干净。
      “不行,不可以...”
      “既然她不会被你大哥收取,自然就困在琅山当个囚徒,换句话说,清儿更能掌控她。她极富心机,秀儿当年就是看中她有翻江倒海的本事才许她乱泽央那兽域,没想到被自己养的棋子反噬一口,秀儿娶她,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父亲要告诉你一句话,她能用乌褚孝凌杀你,就能用别人杀你,她自幼学习权术阴谋,天资过人,清儿太心软,不是她的对手,只有你大哥能镇住她。”
      琅清摇头不说话。
      “听说你还允那孽障十年后称帝,若不是你有这个打算,父亲也不会把她往绝路上逼。只能说你真的因她变了不少,让为父难以容忍下去。”
      “她只能活到三十,十年后,我能给她的只有...”琅清忽然颤抖起来,哭出声,“我答应她父亲,此生好好待她,呵护她如掌上明珠,可她一次次在我面前求死,我便是...”他强忍哽涩,“求父亲了,莫要让凝儿嫁给大哥,清儿愿用性命承诺不让她为祸。”
      “你的性命就是她的工具,为父不忍看你如此荒唐下去,”
      “愿带她隐居离世,我应诺她一生痴情,昼日夜月为证爱她。我已经毁去她对我的信任,如今她便再难爱我,如此我已经活不知滋味,只想伴着她到最后,”琅清仰起脸,泪流,“她爱桀笑儿胜过自己的命,我为杀她心爱箴默逼死桀笑儿,如此,我已无颜面对她。”
      “那就让那孽障自己做选择,为父就告诉她,你早知七朽为她父,却仍隐瞒不告。”
      “父亲!”琅清大喊。
      我十分佩服琅山王这环环相扣的杀心之举,我若是有心,顷刻就该咬舌自尽,我若有伦常道理,就该挣扎反抗,我若懂孝道,就该让琅清看见我,逼他和琅山王决裂。
      可是我好安静...
      安安静静的等琅清挫败离开,等琅山王缓缓打开箱子,看着我。
      抬起眼眸,示意让他把我嘴里的布拿走。
      那深邃的眼神来回打量我,露出吃惊的模样。是啊,谁能相信天下还又这么绝情无心的不孝女,还有这么具躯壳。
      “谈吧。”我冷声道。
      琅山王压下眉宇,冷声道,“君倚王觉得,本王该杀你么?”
      “不该,”我很平静的回答,“你若想杀我不会拖到今日,担心琅清终有一日会查到真相,所以想让我自己解决自己,君倚该怎么说呢,只有佩服二字。”
      “孩子啊,你为何眼里只有仇恨和胜负,全无一丝感动或是心伤,吾儿为你如此告求,肯将王位舍弃却换不来你一丝温暖,这天下有哪个父母能容忍此事发生。”
      我颤抖的不去想,我也是有父有母的孩子,若我的父亲看见你们这么欺|辱我,又如何能善罢甘休,终了,这一切我只能自己扛着。
      “终于难受了?”琅山王摸着我的头发,叹了声。
      我闭上眼,“难受,难受自己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予你说废话,本王要你成亲后立即离开琅山。”
      “你也不怕放虎归山!”我冷笑两声。
      琅山王笑道,“你如今已不是虎了,那乌褚的孤勤完全可以取代乌褚王掌权,如今怎会回来做你手下,岚行易是个忠义,可惜情关难破,至于乌哥,不足为患...至于镇国侯腾越手中的兵力尽散,本王不信你还能回泽央,更何况你的把柄都在琅山握着,若你让清儿寻到,琅山会让你生不如死,孩子啊,放弃仇恨吧...”
      “或者我养好身子,熬到你死后再来对付琅山,”我看着琅山王,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你真么不杀了我么?”
      “不杀...”琅山王背过身不看我,“而你活不过十年,本王百年后还有秀儿。他的心机和城府在你之上,若不是身有残疾,不负天下,倒是可与你争斗精彩。”
      “好,不管出去会死多快,本王不想在琅山多逗留一刻。”我绝望的闭上眼,“本王会配合你...”
      “年纪大些,总怕被你们这些晚生戏弄,话当真可信得?”
      抿着唇,泪水冲出眼眶,我闭着眼笑道,“信?你们何时信过我,如今我无路可走,只是蛛丝上的猎物,你为了你珍贵的儿子逼我...逼我抛弃自己,我不想留在琅山,想即便要死也要走远,你满意了吗?”
      一阵巨大的喘息,他的手摸去我的眼泪,“莫要怪老夫,只因你的出生太残酷,注定不能让人安稳,老夫愧对你父亲,但是无可奈何,希望你来世做个良善的女孩有个好归宿。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此,他还要羞辱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我该如何呢,谁可怜我的父母心?如此,便是耗尽全力也要和他拼了,如此便是,拼了!
      活到如今,这天下与我淳于子凝而言,唯有两字...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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