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红颜 ...
-
离开万梅山庄的时候，拾一原本想着或许以后不会再和他们遇上，即使见面，也要好些时日。
不曾想，没进洛阳城，这么巧的又同路了。
花满楼的邀约，拾一没有拒绝，也无从拒绝。
花满楼这样的人，当着他的面，无论是谁总归说不出“不好、不行”类似话语。
待赏了花，总要分开的。就当结伴游玩吧。
这么想，心底时不时冒出的别扭也就稍稍淡下来。
拾一跟着花满楼和陆小凤进了洛阳城，而且住进了花家别苑，“沁阁”。
花家是名满天下的江南首富，在洛阳有宅子不算稀奇，让人好奇的是陆小凤和花满楼来洛阳的目的？
虽说他们早进城两天，若单为赏花而来，为何也错过花期？
没有将疑问说出口，进了城拾一就被满城的热闹和周遭的繁花似锦吸引住了，
“沁阁”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极好，如花满楼所言，确是迟开的。
赏了大半天，感叹许久，“花中之王”名不虚传，行走于牡丹园中，于姹紫嫣红间领会什么才是真正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
可惜，这次错过了花期，若赶上“百花盛会”，相信更是一番美不胜收。
“若拾一喜欢，明年，再来。”花满楼从容地将桌上杯盏续满清茶。
“哦，好啊。”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戳穿，她也不扭捏，“待会我得出门逛逛。”昨天进城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打算。
“小拾一去哪玩？”陆小凤“嗖”地一下从某个方向“飞”到花满楼旁边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忘冲目瞪口呆地拾一抛媚眼。
“随便走走。”武侠世界的高端轻功，被他这么一展示，让拾一很无语。
明显的冷遇，陆小凤也不恼，依然笑嘻嘻地自斟自饮，手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酒壶。
“明日辰王爷就到洛阳，不知那个刁蛮公主会惹出什么乱子？”这话，他是向着花满楼说的。
“届时多留意些，你既然接了这份差事，想来不会太轻松。”花满楼脸色如常，语气中添了几分关切。他又给对面的杯子续满茶水，拾一刚放下的那杯。
原本，拾一是想立刻离开的，陆小凤和花满楼所说的事不知算江湖事还是政事，但毕竟跟自己无关。
只可惜，被花满楼这么一动作，又不好意思走了。
花满楼的盛情......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拾一听说过辰王爷？”花满楼忽然问道。
“什么？”拾一有些懵。
“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从明日开始，这推迟了半个月的百花宴，辰王爷就是宴会主持者。”花满楼解释，“拾一不必为错过花期烦恼，百花宴上这洛城的名门贵胄依然会将自己精心培育的名花一一展示。”
原来是这样，因为辰王要来，洛阳城富户特地将百花盛会推迟了半个月。
花开虽有期，刻意推迟了花期，这样的情况倒是难得。
对特地来赏花的人来说，不失为一饱眼福的好机会。
“谢谢花公子告知。”拾一很开心，原来花满楼特地留下自己，为了说这件事情。
乐呵呵地喝下了杯子里的茶水，这回，不需花满楼帮忙，她自己接过茶壶，给桌子上的三个茶杯都添满。
六月的风暖意融融，阳光透过云层时隐时现。
这样的日头，不算晒，也不阴凉。
好在，洛阳城内绿树环绕，林荫成趣。
到处是花红柳绿，景致宜人。
繁华的街头，各式商贩，行人络绎，热闹非凡。
泥人不错，惟妙惟肖；套娃有意思，憨态可掬；金叉也精致，真想买去；纱衣很飘逸，穿上会不会添些仙子气质？
能买泥人和套娃，面对金钗和纱衣，拾一就只能瞟上几眼。
这期间不小心没收住的羡慕眼神还被陆小凤取笑了去，谁叫她现在身着男装，是个不折不个的假小子？
倒不是刻意隐瞒，就以她现在这情形，不男不女，怕说了他们也不相信。
他们不问，自己也不必刻意说穿。
在这个人身安全没什么保障的年代，做男人总比做女人安心些。
逛半天，小布包中的零食小玩意早就放满，不好意思让花满楼帮忙提东西。也走累了，打算找家酒楼去吃个午饭。
“小拾一，陆某陪你逛了这半天洛阳城，脚都走酸了，这顿你请！”
陆大爷在否定了拾一好几处提议后，大摇大摆地走进招牌为“寻芳楼”的某建筑。
拾一一脸疑惑看看“寻芳楼”这三个大字，又看看身边笑得有些怪异的某公子。
“两位少爷，里边请，咱楼里的姑娘环肥燕瘦，国色天香，公子，有相识的姑娘？要不就由小人为几位引荐引荐？”
猴子脸的“小二”谄媚地点头呵腰，这语气，这动作，这浑然天成的揽客标语？
得了！根本不是酒楼！
陆小凤，谁让你陪逛街来着！说什么太无聊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有空人多热闹逛街有趣，非要跟着！还拉了花满楼一起。
原本，有两个美男陪着逛街，人生一大快事。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现在被拉来青楼，她有些后悔。
原著中，花满楼到底有没有跟陆小凤一起去青楼。
这是个问题。
其实，《陆小凤传奇》这本书，在那个世界里，拾一是看过的，但只留意上官飞燕和花满楼那一段，其他包括电视剧在内，隔开的年岁太久，该忘的早忘了，至于细节，更是无从说起。
在拾一的心目中，花满楼这样的人，青楼与他，还真半点关系也没，即使去了，那也是陆小凤的原因。
看吧，有陆大爷在，咱不想见识也不行。
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还是被从里边回来的“四条眉毛”抓进去。
“小拾一，快过来，带你去见个人。”陆小凤在拾一的耳边悄悄说着，旁人看来，这个动作有点猥琐，尽管他人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无论如何，两个男人之间这番拉拉扯扯还是有些说不得，“她的……”期间拾一很不给面子地企图往边上退去，可惜又被拉了回来，“她的……那个技术……可好了！”
“技术？”拾一的心里咯噔了下，“那个技术？”陆小凤，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白？
陆小凤的声音压得很低，旁人是听不到的，但拾一知道花满楼肯定能听到，她偷偷地转过脸瞧了一眼花满楼的脸色，果然，貌似，微微泛着可疑的红。
花满楼，是不是早就已经被陆小凤带坏了！
拾一的心里在淌血，拾一觉得愤怒！
有种小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
陆小凤，你个坏人！
心情很微妙，武力值上，面对陆小凤，她就是个渣。但是，这种情况，又很难控制情绪不去瞪对方一眼。
“拾一，你要不要去试试？”陆小凤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喜悦的类似推销狗皮膏药般的亢奋中，“我觉得吧，你虽然还小，身子还是挺重要的……”
没等他说完，顷刻间被大力推开，陆小凤眼巴巴地看着前方小小的身子绷直的背影走地极快且又僵硬。
“他怎么了？”摸摸胡子，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花满楼，“这小子，区别对待太明显了！”陆小凤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拾一还是个孩子。”花满楼笑笑，继续往前走。
“他那寒症，可以去试试拔火罐。真不懂快活。”陆小凤跟上去，经过花满楼的时候，咂了咂嘴。
陆小凤其人，除了风流，其他，都是极好的。
坐在厢房里，拾一不断催眠自己。
对的，绝对不可以跟陆小凤生气，尤其冲他发火。
他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男人么，逛青楼什么的，比如在古代，要理解，辩证地看待。
或许，他们来这种地方，真的只是喝酒聊天？
只要自己不同流合污，只要花满楼不被带坏，只要陆小凤还是原来那个陆小凤。
反正，她又改变不了什么。
以旁观者的态度看待就好，不参与，不改变，不牵连。
本着这样的决心，心理建设做得尚且成功。
在花满楼和陆小凤相继进入厢房那一刻，她已经能做到笑脸相迎了，尽管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更随着之后进来的三位“头牌”各种职业举动越来越僵。
真怕会因忍受不了薄衫下的愈演愈烈的鸡皮疙瘩而暴走。
其实，那些穿得过于清凉的姑娘们所做的不过是劝个酒唱个小曲摸个小脸蛋这样的事。
被女人吃豆腐，还是被这么专业地吃豆腐，拾一觉得自己是做不来的。
陆小凤那那厢，吃豆腐还能被吃得如此得心应手，大有乐不思蜀之意。
对此，拾一除了不适应和在内心十分感叹外加看不顺眼之外，其他不能表达，就连鄙视这个词，都觉得不合时宜。
俊男美女组合，果然还是养眼的，谁还计较什么身份。
同时，让拾一最后依然能表面保持淡定到最后一刻的原因在于，风度翩翩仿若一幅画般端坐着的花满楼旁边同样有美女作陪，不管美女还是花公子本人，那是全程规规矩矩，那场景仿若大家闺秀名门公子之间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萍水相逢。
就知道花满楼这样的品性，定不会被这俗世污秽给玷了去。
拾一在心里抹了一把泪。
真是个芝兰玉树般的温润公子！
最后的最后，拾一还是亲眼见识到了陆小凤口中提到的“技术尚佳”的红玉姑娘。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妙人儿，怪不得陆小凤心心念念要进这“寻芳馆”，连隔壁街洛阳城首屈一指的“花酿宴”都舍弃了。
也就远远地瞧见了一面，并不在意。
陆小凤要留在“寻芳馆”陪他的红玉姑娘，她和花满楼可打算去“花酿宴”走上一遭。
“花酿宴”是个酒楼，很气派当然价格也很美丽那种。
不过不怕，今天拾一请客。
虽然花满楼是土豪富二代，拾一还是觉得不要欠太多人情，即使她已经欠下了花满楼，比如住在花家别苑，吃花家的住花家的，她都觉着过意不去。
和花满楼非亲非故，要说朋友，相识不久。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得礼尚往来不？
这“花酿宴”的花费，还是得她来。
尽管贵些，手头还是有余款的。
金钱一事，只要不胡话乱花，该用的时候总不能藏着掖着。
从现代到古代，她可是想清楚了的。
“牡丹，我的好牡丹，莫怕，哥哥疼你……乖……”
断断续续的，这些话语，单从字面上，好理解，也属正常。
一听，大概是感情甚笃的兄妹，兄长关心妹子，没什么。
若亲耳听见了这个做兄长暧昧的语调以及见识其动作之猥琐，还有那位疑似妹子的姑娘连连后退躲闪挣扎，怎么想都觉着不对劲。
“快到哥哥怀里来！嗝！牡丹，听话……”男子的身形微晃，还打了个嗝，“乖牡丹，哥哥喜欢你……”
说着，扑了上去。
“不要！不要！”女孩子挣扎着，白皙的脸上泪水涟涟，“哥哥！哥哥！牡丹怕怕……哥哥！哥哥！……”
光天化日！强强名女！？
隔了一段距离，看得不真切，拾一的脑海中呈现的画面就是这般。
问她为什么会看到？
事情是这样的……
打着要请客的心思，和花满楼进的“花酿宴”，点了几个看起来清新可口的菜，价格的确比别家贵些，还在预算范围内。
去了趟茅厕，也不知什么原因，钱袋不见了。
回去跟花满楼说实情，
还是这顿就让花满楼请？
她都觉得不合心意。而且身上没钱，缺少安全感。
估摸着酒楼后门离最近的钱庄不远，用藏在亵衣里的大面额银票去换了来不过一会功夫，就决定先这么着。
不想，出了后门，为了赶时间用上轻功翻墙而过，就在某家后宅的弄堂里看到这样的情景。
要不要管？
做出判断的同时，她已经快速向目标人物跑过去了，翻墙的时候，不小心踩坏了几片瓦。
“咦？”
待要动手，她发现刚才的一男一女已经被几个人拉开了，还好刚才一个机灵退回拐角处。
险些被轻薄的姑娘躲在青衣男子的怀里瑟瑟发抖，男子握着拳，他的脸在廊檐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另一位一只眼周围乌青，明显是被揍了，身子倒在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身上，目光诡异，那张脸，有些眼熟。
在哪见过？
记不起来。
暗中观察，似乎没什么事情，拾一打算离开，银票还没兑。
转身，一起一落间，站定在旁边的小道上，对面就有钱庄。
刚才若不是眼花，她好像看到在洛阳城外的小庙里遇上的那个红衣少年？
他就坐在几米外高高的琉璃瓦片屋檐上，看着她？
奇怪，他在那儿做甚？
一盏茶功夫，顺利兑换银票和碎银子，拾一挺起胸膛回到酒楼，有银子傍身的感觉就是好。
吃饱喝足，已是午后，想回去睡个午觉，晚上再出来逛个夜市，想想这生活也是极惬意的。
“洛城夜晚的景致也是极美的，拾一，我们先回去稍作歇息，晚间再出来？”花满楼真是太贴心了，还很绅士风度地帮忙提了从“花酿宴”打包的点心食盒。
当然，这顿花费，在拾一的坚持下由她来付账，所付的仅仅是点心的钱。
在拾一去兑银子跑来跑去那会儿，人家花公子早就结了帐。
拾一觉得很不好意思，暗暗下决定下次一点完菜自己就付钱。
回了“沁阁”，就听管家说陆小凤已经回来，在花园喝茶等着花满楼。
陆小凤还交代说，让拾一也过去。
什么事？
直觉上陆小凤去青楼可能大概还有别的原因？
这大中午的，原就不是去那种地方的好时机。
到了花园，果然瞧见百花丛中像懒骨头似地挂在躺椅上的某大爷，半眯着眼睛，身边轻摇团扇的美娇娘，问她是谁？
待细看，不正是陆小凤陆大侠新结识的红颜知己红玉姑娘？
拾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上前结识一番，还是……
其实，她想退后几步，最好离开。
陆小凤的周围，总免不了麻烦事。
像要印证这句话般，先前还是一派海棠春睡般模样的陆小凤忽然跳起来，跃到红玉姑娘身后，在她背上点了几下？
陆小凤用灵犀一指在人家姑娘背后点了几下。
拾一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红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