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 [迹部景吾×井上薰]》俟散

8、E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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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略掉手臂上方传来的隐约痛感，一时间井上薰如同失神般凝视着面前迹部景吾的脸。他明亮的眼瞳，他即便皱起却依旧漂亮的眉头，他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面庞，一切细节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现今二十五岁的迹部景吾，当年十五岁的的迹部景吾，这两张明明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的画面，都被深深印刻在井上薰的脑海中，擦不去也抹不掉。

　　一样是掰过她肩膀的动作，一样是近乎严肃的语气，一样是对她说的认真话语。都十年了。迹部景吾，明明从少爷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的当家了，可是内心里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井上薰忽然一下笑出了声，语气轻快地，「前辈没在开玩笑，是我自己在开玩笑而已。」说完她用力想架开迹部景吾的手臂，可后者紧紧箍住她的肩根本不放，她抑制不住地皱眉，「你弄痛我了。」

　　「就只问你一句话，」对于井上薰的话充耳不闻，迹部景吾依旧直视着她的眼睛，「当时在机场对你说的最后那些话，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差不多…全部。」

　　「那就现在给本大爷复述出来。把你记得的，一字一句，全都说出来。」

　　井上薰抬头看向这个时候的迹部景吾。不得不说他眼含怒火的样子相当少见。可他确实是有强大气场的人，即便并没有真正发作，至多只是压低了声调，压迫感依旧如同空气一般，细密地包裹住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

　　「前辈，我不觉得有这个…」

　　「必要性么？怎么会没有。」他嘴角明明勾起弧度，却是带着寒意的，「你反正是不在乎的，所以就算说了又怎么样？」

　　这样的怒火确实来得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听迹部景吾这么一说，井上薰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反而是相当古怪的——以后绝对不让这人随便喝酒了。事实上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出他最后那句话的意味，但是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除了生气之外的情绪又有哪些？不甘，无奈，还是混合着少许怨念？她听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想听出来。

　　「当时说的是，」她放慢语调，也学他先前一字一句的方式，「如果前辈开口的话，我会不会留下来。」

　　「那么还记得你给本大爷的回答是怎样的么？」井上薰不带多少感情的语气如同最有效的醒酒药。迹部景吾佛刹那平静了下来，连带着将双臂松开。他别过头去，语气也逐渐清浅起来，「你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还没有立即回答你就跟着老师走了吧？以为你会觉得这是默认，原来只是看作调侃。」

　　见井上薰并不回答，他便径自继续，声线略微低沉，「本大爷今天告诉你，本大爷从来不开玩笑。既然十年前的潜台词你清楚了，那么同样的意思就不必再说一遍。」

　　头脑在这时如同久未上油的机器，恍然间似乎都能听见齿轮相互摩擦的声音，干涩并且生硬。明明想要也需要更快速地运转，可就是无能无力。转不动，想不了。井上薰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头疼过。什么意思？她确实知道十五岁时迹部景吾的心思，可旧事重提算什么？不重复算什么？他这是再一次的…告白么。

　　长久的沉默。

　　「你要还是想像十年前那样装傻，那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可要真觉得困扰，就当是本大爷把话收回吧。」

　　她还是不开口。

　　「这种冷天气别傻站着。走，回去了。」

　　迹部景吾转过头去迈步向前。他的背影依旧挺拔纤长，风衣下摆扬起也是一副潇洒姿态。井上薰眯起眼睛看他，脑海里无限循环那句「就当收回」，忽然觉得心中绝望难过得无以复加。他的脚步如同决然告别，他的身影似乎再不会浮现，就好像…他是要永远离开她了一样。

　　如同被蛊惑，井上薰的大脑似乎一时间无法控制她自己的行动。她不想这样。可事实是她上前两步，死命一样用力扯住迹部景吾的袖口，却在他转身时垂头低声，如同喃喃自语一般，「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