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 [迹部景吾×井上薰]》俟散

2、Two

　　-02-

　　冰帝的学生从来只有三种人。第一种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小姐，第二种是出身平平却成绩漂亮到吓人的尖子生。而所谓第三种，便是结合了以上两者的优势，或许也可以称之为「人上人」。

　　迹部景吾自然永远属于最后一类。至于井上薰，她曾经聪明漂亮又有钱，是那种华丽得引人嫉妒的存在。而在她离开冰帝时，虽然美貌以及头脑都还在，但家中却是钱财散尽，再无法让她公主一样的坐着豪车上下学。

　　十五岁的迹部景吾是看着井上薰在一夜之间变落魄的。不，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落魄」，因为井上薰从没觉得自己落魄过。井上财阀破产的消息被刊登在了日本所有报纸的头版，可第二天井上薰出现在学校时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眼眶不是红的，脸色也并不苍白。迹部景吾站在走廊尽头的学生会室门口，抱臂看着她穿过无数同情的视线朝自己走来。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她依旧目不斜视并且步伐稳健，黑发柔顺地披于肩上，皮鞋踩在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哒哒作响，百褶裙摆随着身体移动拉出弧度，圆润并且优美。

　　「帮本大爷把数据输到电脑里。」他递过去一沓表格，沉默片刻后轻描淡写地，「你还好？」

　　「很好谢谢。」

　　井上薰背对着他，一边噼啪打字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语气不耐得很。迹部景吾也并不恼火，「本大爷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因为某些不华丽的原因而耽误学生会的事。」这个时候敲击键盘的声音才停住。电脑前的女生转过身去，音调沉静并且语速平缓，「如你所见…」她停了两秒，似乎在斟酌用词，「在工作处理方面，我今天并没有任何失职的地方。所以，请前辈不要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显然对于自己家族的事持有回避态度。迹部景吾勾起嘴角。如果她不想听，那他也不会去提。「话虽如此，本大爷还是会亲自检查你工作的，」他用指关节敲敲桌面，然后补充道，「最近一段时间内。」

　　女生无言地耸肩，意味明显。
　　——「君且随意。」

　　迹部景吾从不掩饰自己对于井上薰的欣赏。或者换言之，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好感。以他的话来说，华丽的人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而这个傲气得咄咄逼人的女生，很荣幸正是他所谓「华丽」的那一类。迹部景吾对于她的信赖来源于她永远得力的协助，以及那种不卑不亢却又莫名带点高高在上味道的态度。冰帝学园里从不缺像她这样的女中学生，优秀的，甚至优异的。可少了那样独特的气场，就没有人能成为那个在迹部少爷心中有特殊位置的井上薰。

　　她确实是聪明得快过头的人。即便是迹部景吾也不得不承认，她对于财阀破产一事的冷处理手段相当高明。凡是与此事有任何关联的，问题，不回答，安慰，不接受，默默拒绝一切他人给予的同情以及怜悯。不论井上财阀的存在与否，她的形象从来不变。能像女王一样远远地坐观全局，也能充当骑士，直接用剑指向敌人的心脏。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去提。她穿过走廊时，笼罩她周身的目光也不再是一度的悲悯，而是重新充溢起之前的崇拜与向往。

　　迹部景吾后来想想，井上薰对他说的那句话一点都没错。

　　「不过是奖学金从零花钱变成了糊口费。对我来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