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Wntering（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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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历1977年，十二月，希腊。
距离那场巨变已经过了三个月，季节从混乱不堪的秋天，开始进入了时间弭平一切的冬天，圣域表面上恢复了风平浪静，然而有些东西，却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季节的地中海的气候，本来该是温暖湿润的，但希腊那似春般的冬天却好像唯独忘记光临圣域了，日复一日刀子一样呃北风把人心也吹得像跟这北风一样干冷。有人说，这反常的天气，就是女神在为她的战士们自相残杀而叹息。
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小宇宙的幼苗们却仍然顶着酷寒和北风，茁壮地成长着。
“喝！”
艾欧里亚巧妙地避开北风的阻力，像一头灵活的豹子一样在圣域外围的乱石山上飞奔着。这不过是他每日锻炼之前必行的热身活动而已，然而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艾欧里亚几分钟前就发现有人正在跟踪他。
追踪者巧妙地隐藏起自己的小宇宙，利用乱石扰乱视线，一路追着艾欧里亚而来，但这样一位执着的追踪者却不带一杀气，艾欧里亚于是也不跟他计较，只暗暗提高了警惕，便放任来人追踪。
艾欧里亚和追踪者沿着圣域的外缘奔跑，就在他们快要跑到距离圣域中心最远的地点的时候，追踪者突然放出股蝎尾毒针一样凌厉的杀气直刺艾欧里亚后颈。艾欧里亚来不及细想就急忙跳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锐利的“光针”就擦着他的肩头滑空而去。
“——米罗！！你搞什么鬼！！”
艾欧里亚一踢地，一个“旱地拔葱”平地跳起3米高，在空中一个空翻调整了方向就朝刚才的偷袭者随手挥了一记光速拳，但对方看来也是早有准备，在他出拳之前就闪开了。打空的光速拳打在地面上，炸得飞沙走石。
“——别生气嘛，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一个和艾欧里亚差不多身高的身影，从土烟中走了出来————正是三个月没见的米罗。
米罗被教皇勒令返回修炼地米洛斯岛清修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圣域出现。
“艾欧里亚，你的身手还没退步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在圣域，没亲眼见过这三个月来圣域里上下对艾欧里亚的“排挤”的缘故，米罗的态度看起来跟三个月前没有变化，这反倒让艾欧里亚有些适应不过来。
“……你来干什么啊。”
艾欧里亚低沉着脸色问。
“唔!找你的啊！！我说，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和我切磋一下吧！在岛上躲躲藏藏地藏在石头山里清修，修了三个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进步没有，快闷死我了！”
米罗的修炼地米洛斯岛是一般人也会光顾的旅游胜地。虽然风景优美，热闹非凡，但这对于年幼的黄金圣斗士来讲却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对意志的考验————年幼的战士必须一边远远看着岛上的灯红酒绿，一边像谨慎的蝎子一样避开人们的视线，在深山荒野中孤独地日复一日修行。
看来黄金小蝎子终于在这种熬不到头的生活中难耐寂寞，擅自跑回圣域找玩伴了。
“你有教皇许可吗？”
“没事啦。我又不进去圣域。再说你不想找人切磋一下吗？圣域里现在就只剩下你了吧？”
是的，圣域里的黄金圣斗士候补生现在只剩下被勒令不许随便接近十二宫的艾欧里亚一个人了，这三个月来，他也只能一个人避开圣域诸人的冷嘲热讽，埋头锻炼自己。
其他的孩子都根据教皇的命令被分派到世界各地去了。十二宫里只剩下了阿布罗狄，迪斯马斯克，修罗三个正式的黄金圣斗士。其中，阿布罗狄声称要进行下一步的修行，以及保护教皇和女神的安全，三个月来一步都没离开十二宫。而迪斯马斯克则经常接到教皇的命令在外面东奔西跑，修罗倒是时不时地出现在训练场上，只不过他每次看到艾欧里亚都露出复杂的表情，同样的艾欧里亚在每次看到直接杀死哥哥的修罗，也会感觉心里不那么舒服。
米罗的出现，对艾欧里亚来说，无疑是值得欢迎的。
不过————
“你不用特意跑来找我吧，教皇又没禁止你跑到别人的修炼地去，干嘛非跑到圣域来找我。”
“咦？哦！这么一说也有这一手来的啊，好，等下次我就去找他们！！”
对号称一秒能绕地球7圈半的黄金圣斗士来说，只要认得路，就是跑也能从希腊一路跑到东西伯利亚。米罗一击掌，表示接受了这个建议。不过他似乎不打算今天就此放过艾欧里亚
“不过今天就看在我大老远跑来的份上，陪我切磋一下吧！！”这么说的时候，米罗已经开始燃烧起小宇宙来。
“……如果你不怕被人说和叛徒的弟弟搅在一起的话。”
艾欧里亚也跟着燃烧起小宇宙来。
“嘿！！在你的嫌疑澄清，被放出地牢那天开始我就决定不管那些无聊事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家伙！——来吧！！”
米罗歪嘴一笑，他笑得看起来很邪恶，不过一起长大的艾欧里亚他们小一辈的黄金圣斗士候补生都知道，那只是他故意装成这样子吓人玩罢了。其实他是个讲义气的人。
艾欧里亚不觉胸口一热的时候，米罗已经化成一道金光攻过来了。艾欧里亚也急忙加速到光速，滑进亚空间通道。两团金光就这样你追我赶的打在一起，恰似两头猫科的小猛兽在和兄弟玩耍打闹。
一道响雷劈了下来，阿布罗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站起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现在他的手腕静脉上插着医疗用输液针管，透明的管子连着吊瓶，吊瓶中无色透明的液体正缓缓进入阿布罗狄的身体。
又一记响雷炸裂，屋外的风声也越发凄厉的犹如鬼哭狼嚎。阿布罗狄皱了皱眉头，思忖一下，便伸手去调节了输液的速度。
“……呜！”
随着输液的速度增快，刚刚还是烧灼手腕的痛感一瞬间就爬上了整个手臂，宛如一条条毒蛇在手臂血管里爬行。阿布罗狄也一时难以忍受，冷汗乱冒，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输液的手臂，痛苦地弯下了身子。但嘴里却紧了牙关愣是没有再哼哼出来。
吊瓶里的液体不是药品，正相反的，是生理盐水稀释过的、魔宫玫瑰中萃取出的剧毒。
阿布罗狄咬着牙关，同时开始燃烧起自己的小宇宙，小宇宙促进着阿布罗狄的身体适应剧毒入侵的变化，促进血液内产生更多的抗原物质来抵抗毒物。
圣斗士的修行无一不危险，双鱼的修行之险恶更是可以说是冠居88个星座之首。
无毒不双鱼，双鱼座的修行就是强迫自己的身体去适应各种各样的毒物，以达到解百毒，或者干脆将自己的血液变成剧毒的目的。
不用说，这种修行是极度危险的。如现在，阿布罗狄注入自己身体的毒物浓度————尽管经过了稀释，仍然足以瞬间毒死一头非洲象。而阿布罗狄自己，虽然可以通过燃烧小宇宙来增加自己的解毒能力，但恐怕打完这瓶吊瓶之后，今晚一晚，不，可能三天之内甚至一星期之内他都会卧床不起，发高烧、吐血、被各种各样激烈的过敏反应折磨，皮肤发痒溃烂，在床上痛苦的折腾翻滚，生不如死。
但对现在的阿布罗狄来说，不论如何都需要更强的力量。他甚至无法满足于高强的解毒能力，他的目标是再现传说中的双鱼座毒血————自从200多年前最后一位继承了双鱼毒血的战士在留下继承人之前就英年早逝之后，双鱼座毒血就彻底从历史上消失了。尽管圣域的录武团忠实地记录下了毒血的存在乃至修行方法，但没有先代战士的指引，单凭秘籍记录和阿布罗狄自己的修行，恐怕这个目标还遥遥无期。
而且阿布罗狄自己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了。越是注入各种毒物，阿布罗狄的抗毒能力就越来越强——但是和预期相反的，直到现在，阿布罗狄的血仍然连条虫子都毒不死。阿布罗狄开始隐约觉得，自己也许这辈子都无法修行出毒血来————也许在化为剧毒之前，他全身的血液会先化成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和前代战士不同没有同星座的恩师指引，还是干脆只是因为体质关系。
也许作为阿布罗狄个人来说，这是个幸运，因为将自己全身血液化为剧毒的战士注定要孤独终老，阿布罗狄和前代不同他还有生活在人群中的权利。但对于现在的阿布罗狄来讲，比起这种个人的幸运，他更需要力量。
窗外的风声更高了，雷声更响了，却不见有雨下来。
这反常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两个月，却只限定在十二宫中标高较高的最后三宫、以及教皇宫--女神殿一带。为此圣域的杂兵和神官们在私下暗暗议论，这是因为女神降临的圣临之月被艾俄罗斯造反的血光之灾沾污，造成女神不快。但是阿布罗狄很清楚，这个反常的天气和女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现在女神落难在外，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
而这一切，都是一个男人造成的————正确来讲，是那个男人精神不安定，自身的两个人格在激烈争执，放射出的大量小宇宙影响了气候的关系。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才不是……你的保姆啊……撒加。”
在剧毒造成的痛苦中，阿布罗狄无意识中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来。
他回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晚上————
地上历1977年，9月底。
在把深度昏迷，几乎连呼吸都无法自主的沙加托付给五老峰的老前辈回到圣域之后，阿布罗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打算去找教皇问个清楚————刚刚明明有撒加的小宇宙爆发出来，而修罗的表现也很反常。然而本来应该返回摩羯宫的修罗却追了上来，拦住了他。
“你不能去找教皇。”
“为什么……？”
“是教皇的命令。”
“我有急务要向教皇报告。”
“你不能去找教皇。”
修罗的声音生硬的如同机械，同时眼神也越发不对起来。阿布罗狄暗自有了警觉，于是他假意放弃，转身做出要回宫的姿态，却趁着修罗不备，召唤出大量魔宫玫瑰来铺天盖地地甩了修罗一身。
毫无防备的修罗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花丛中。
在确认到修罗一时半会是无法起来之后，阿布罗狄才撤了魔宫玫瑰————因为他不想因为挡路就杀害同僚。撤了魔宫玫瑰之后，他还将能解玫瑰毒的药糖塞进修罗嘴里——就算中毒之人已经失去意识，这种药糖也会自行融化，为人解毒。从剂量上来看，大概修罗半个时辰之后才能醒来，并且因为中毒的关系，醒过来之后大概也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这就能给阿布罗狄争取足够的时间去找教皇了。
虽然阿布罗狄已经有了相当不好的预感，但是他没想到他最坏的那个想象，竟然变成了现实。如果命运三女神存在的话，一定是相当歹毒的偏执狂。
穿着教皇法袍，端坐在教皇宝座上的男人竟然撒加————虽然那个男人的从头发眼睛颜色到脸上的神情，乃至小宇宙都和撒加迥然不同，但那张脸，那笔直的坐姿，连无意识中扬起下巴的角度，都是撒加的没错。至少，阿布罗狄直觉他是撒加没错。
阿布罗狄一言不发，一抬手，一打魔宫玫瑰夹着半打魔鬼鱼玫瑰附带黄金小宇宙定位加速，笔直地朝王座上的男人甩去。
“哼！”
王座上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一甩手，一堵看不见的墙就将阿布罗狄的玫瑰连同小宇宙一起反弹了回来。反弹回来的力量，倒比阿布罗狄打出的力量更为雄劲，不过阿布罗狄早有心理准备，好歹硬生生地把反弹回的玫瑰连同小宇宙一起化解了。虽然他还是为此被逼退了三步。
“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
王座上的男人冷笑着，然而一双没有一丝笑意的血红眼睛却盯的人心底发毛。
教皇呢？你对真正的教皇做了什么？————要这么问的话，显然是愚蠢的，眼前的男人能堂堂地，就说明穿着教皇的法衣坐在宝座上，说明真正的教皇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是撒加什么人。”
阿布罗狄最终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座上的男人冷哼一声。
“我就是撒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还真看不出来啊。你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哼！不如说我才是本来的撒加，我才是他真正的欲望，他的不满和愤怒。你们平常看见的，不过是我的一个愚蠢的‘外衣’罢了。”
想黑洞底的重力一样强大、几乎能把人的精神碾碎的小宇宙，开始以男人为中心充满了整个房间，让阿布罗狄觉得从精神到□□，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捏在了手心里，但他还是强撑着摆出了笑脸。自从当上圣斗士，他就暗暗发过誓了——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战死沙场的话，一定要笑着死去。
“……还真是个功能强大的‘外衣’呢，我们三个谁都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面，”
阿布罗狄他们三个可以说是撒加带大的，如果真像这个男人说的，眼前的男人是撒加的本心的话，阿布罗狄三人怎么也不可能被骗这么久——小宇宙是骗不了人的，表面上再道貌岸然，小宇宙黑暗浑浊的话，一下子就会露陷了。
眼前的男人是撒加没错，但和撒加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小宇宙，小宇宙和精神是紧紧挂钩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精神个体，一个人格是不可能有两个小宇宙的，如果不是撒加的小宇宙能够随时变化性质的话，那就是——
“……你和我们平时知道的撒加是两个人格吗？”
“随你怎么说好了。我就是撒加。”
“撒加”冷哼一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比自己还要低几分的阿布罗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Wntering（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