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地狱/废人 ...
-
“哼”
有着撒加的容貌的邪恶的男人嘴角一歪，露出了一个龟裂一般的笑。同时他手上金光一闪，沙加的胸口、肩头，小臂，两腿就同时被一道灼热的光束生生贯穿了，快到神经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觉。
“……！！”
出于这一年来鬼门关里来来回回锻炼出的战士的本能，沙加在被贯穿的灼热感变成疼痛干扰自己行动之前，就两眼一闭，身形一闪，硬生生地加速到光速，滑进了亚空间通道——他很幸运，打在腿上的光速拳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害，使他还有机会加速转移。
质量加速度有着惊人破坏力，如果圣斗士们真的把自身的体重都用于破坏，那么一个黄金圣斗士一拳足以击沉一个岛屿，并产生核弹爆炸一样的后果，造成生灵涂炭——不过这都是纸上谈兵，只是单纯物理学计算上的数据。就算觉醒了小宇宙的人类能突破生物学上界限变得无限接近神，也毕竟没法突破物理学的法则把自己变成光电子。
但黄金圣斗士可以进行光速运动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他们掌握了特殊的物理法则。
光速运动的亚空间通道就是其中之一。觉醒了第七感，可以光速运动的黄金圣斗士会在光速运动的时候进入亚空间通道，使自身的质量在通常物理法则世界的法则变成零，并且不受空气摩擦影响，使自己变成如真空中运动的光电子一样的存在，这才能摆脱运动力学公式的束缚。而这种技术是黄金圣斗士们在和通常物理法则“磨合”过程中自然就学会的。
在亚空间中进行光速移动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由于身处正物质世界和反物质世界的夹缝中，圣斗士们的身体时间会停止，身体感觉会消失，受伤流血甚至都会停止——在这种光速的运动过程中，黄金圣斗士们就好像“活着的幽灵”一样，只有第七感末那识会源源不断地提供超越一切□□感知的情报。
按照理论来讲，在滑入亚空间通道的同时沙加就可以从圣域直接“跑”回印度了——黄金圣斗士的1秒绕地球七圈半的速度并非浪得虚名。可是他没能这么做，因为那个狡猾的男人在猎物从自己消失的时候，并没有忙着去追，反倒是一瞬间架起了结界遮挡了房间和外面的一切空间的联系。
沙加没能在房间被空间结界包围之前冲出封锁，因为从受伤到加速花费了几秒钟，因此虽然他成功地避开了撒加的追击，但却失去了从撒加手中逃脱的机会。
匆忙架起的结界并不牢固，但却足以挡住沙加让他没法冲出房间——也许沙加再修炼几年，就可以视这种程度的结界为无物，但只可惜现在不是几年后。
沙加没有傻乎乎地一头撞在结界上，他在结界完成的瞬间生生扭头U字形转弯返回了房间——因为“撒加”看准了沙加肯定冲着结界最薄弱的地方而去，他提前照着那个方向又补了一拳。不过由于沙加及时感觉到了他的杀气，硬生生地悬崖勒马，跑了回来。
沙加一扭身子，“滑”到了撒加背后，凝聚一股小宇宙直接打过去。然而“撒加”头也不回，反手随便划了一拳，就把沙加的攻击格挡开来。
沙加在他第二拳补过来之前再次滑入光速状态在整个房间进行不规则运动，时不时伺机而动攻击一下。然而撒加却魔高一丈，以不变应万变，在沙加停下准备攻击的时候才出手打一两拳。
很显然从天时地利人和来讲，沙加无疑是占下风的，没有黄金圣衣在身，显然若再挨上一拳就会完全丧失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了。但是为了躲避撒加的追击不停的运动，也同样会不停地消耗沙加的体力，相反的，撒加却能够悠然地以逸待劳。
“够了，小子。投降吧。”“撒加”嘲讽地说：“你能抵抗这么久也值得嘉奖，不过你赢不了——你不看看自己流下的满屋子血迹吗。”
是的，沙加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流血了。他现在能维持下去，完全是靠小宇宙在硬撑——或者说由于不停地进出光速通道，神经似乎已经暂时麻痹了，也感觉不到有多疼。
“……”
沙加停了下来，因为已经没有体力再移动了。现在他不是站在地上，而是靠小宇宙生生把自己“吊在”那里——虽然也是两脚着地，实际上两腿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连话都懒得对这个恶魔说了，沙加直接燃烧起最后的小宇宙。
“KAMM！！”轻喝了一声，架起能勉强接下一击的防御环，沙加开始在体内急速凝炼、燃烧最后一丝小宇宙。这是一个尚未完成的招式，但也许对眼前的恶魔会有奇效。
“……唔！”
“撒加”似乎也察觉了他的意图，他没有用光速拳直接攻击沙加的防御环，而是也和沙加同样急速燃烧起小宇宙。他两手交叉在头顶，酝酿起几乎可以击碎银河的力量——显然是他将要使出奥义“银河星爆”的前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带着这样的气魄，年幼濒死的黄金圣斗士，和意气风发的少年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在封闭空间中一边互相抵抗，一边加速燃烧，高密度的小宇宙能量充斥整个空间，让空气都带电打出了火花。
““！！！””
如同绷紧了的弓箭离弦而去，达到临界点的两个小宇宙同时爆发了。
“银河星爆！！！！”
“六道轮回！！！！”
能击碎星辰，创灭世界的银河星爆，跟六道——造在虚数空间中的半精神半物理世界通道硬生生地撞在一起。在两个力量互相抗衡中，天界，人界，畜生界，饿鬼界的通道被撕成了空间的碎片，然而六道也吞噬了银河星爆大半的力量，剩下两界——修罗界和地狱界，更像是两张无底的血盆大口，将一招银河星爆的最后一点能量也生吞活剥下去——然后一起爆发了。
“……唔！”
反噬的力量将沙加自己的精神也拉入六道之中，不过同样把黑发的撒加的精神也卷了进去。两人一起朝着针山火海受苦永不得超生的黑暗世界坠落下去。
不过自小被神佛在六道里丢着玩，几乎是在六道里滚大的沙加并没有掉进地狱界，只是他的精神受到影响，暂时掉进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何谓正义。
沙加在被教皇派人接到圣域之后，就对圣域里他见到的每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因为他想知道，自己所属组织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大义“值得自己留下”——也许他这种想法会被说成是不知天高地厚，但他是认真的。
教皇说，作为教皇，他一定会回答这个世界上有正义，而圣斗士就是正义的化身。
天平座的童虎说，只有正义的斗士才能称得上是圣斗士，而圣斗士的正义就是代替弱者对抗常人无法对抗之邪恶。
射手座的艾俄罗斯说正义就是不畏□□的勇气，和悲悯弱者的爱。
后来，他问到了那个男人——双子座的撒加。
“我想正义一定是很美好的事情。”
撒加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但回答的却和上述的人们都不同。
“正义一定是爱吧。”他笑着说；
“真正的爱是仁慈的，不会妒忌，不会吹嘘，不自大，不罔顾规矩，不求自己的利益。完美的爱会战胜恐惧。”
他的回答是引用了一段来自圣经中的文字，在回答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始终眺望着远方——能远远地眺望到巨大的雅典娜的神像的地方。
沙加猛然醒来，睁开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哄笑声。那声音有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真的看到了地狱的恶鬼。
黑发的撒加，半截身子泡在地狱之底，燃烧的血池里，却好像从心底感到愉快似地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啊哈哈哈哈哈！！！谢谢你啊！！小子！！ 你让我终于看到了地狱是什么样子——也不过尔尔！！！”
好像毫不在意没过膝盖的血池里燃烧的毒炎，和周围烧红的空气，针山火海中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黑发的撒加狂放地笑着。在沙加周围，可从来没有人，也没有神佛能在坠入地狱的时候也这么愉快的，到这份上沙加倒是反倒对这个男人产生兴趣了。沙加爱正义，爱至善和真理，但同样也会对一些已经超越正邪善恶的奇异的精神面貌感到好奇
“……原来如此，你就是地狱的恶鬼，所以连地狱都不会恐惧吗？”
沙加漂浮在地狱界的上空，看那个男人悠然地从血池中走出来，一脚踢翻一个向他伸出手的地狱的亡者。
“哼！如果违背正义就要下地狱的话，老子很高兴地下地狱给你看啊——在老子看来，伪善远远不及真正的恶来的真实可爱！！ 老子受够了和老子一心同体的撒加的伪善和谨小慎微了，地狱又怎样，老子还把地狱闹个天翻地覆给你看呢！！！”
“……你认为正义是什么？”
沙加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又问了这个问题。
“哼，太无聊了，小子。”
黑发的撒加说，同时他身边的小宇宙气焰高涨，周围的地狱开始褪去了颜色。
“——老子才不关心什么正义，正义能救的了什么！！我有的是力量，如果我高兴，我甚至可以当救世主给你看！！！”
同时黑发的撒加大吼一声，迸发出的小宇宙激烈地干涉着周围的虚数空间。地狱的光景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散落开来。
等明白过来的时候，沙加已经瘫倒在地上——抬头一看，那男人正好站在眼前。
“小子，我很‘感激’你啊。”
黑发的男人抬起手，手中一团小宇宙有如有毒的泥浆一样沉甸甸地渗出来。沙加顿时打了个冷战，不用第七感也能理解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你让我知道了‘真正’的地狱也不过尔尔，所以我要好好‘谢谢’你。”
他手中那团小宇宙在激烈地扭曲着，在沙加的第七感看来，那简直看起来像一条蛇，或者一团会动的荆棘。
“不过老子看见你这种人执迷不悟，老把‘正义’挂在嘴边的家伙就会起荨麻疹，所以我要让你看看你的心底是什么东西——幻胧魔皇拳！！！”
“……！”
带毒的小宇宙穿透了沙加的脑海。
“不觉得怪怪的吗……？”
阿布罗狄走到双鱼宫后门口的时候，终于开口了。他在一路上好几次回头看向教皇厅的方向。
“……你想说什么。”
和忧心忡忡的阿布罗狄对照的，修罗一路上始终闷闷地有如揣着一团低气压。他的脸色现在阴沉的有如雷阵雨降至的天空。
“我觉得这几天事情都不太自然。首先你觉得艾俄罗斯有可能叛变吗。”
“……谁知道。”山羊座的少年黄金圣斗士把目光转向一边，装作在欣赏宫殿背后崖壁自生的野玫瑰，不过阿布罗狄知道他这几天根本不会有这种闲情雅致。
“而且接着沙加就跟着造反了。”
“……沙加那家伙本来就有点古怪吧。”
“还真没法否认呢——不过我不是说这个。这两天教皇突然把我们三个已经开始守宫的之外所有黄金遣送回修炼地，也挺不对劲的不是吗？”
“……也许教皇有什么考量吧。”
正如阿布罗狄所说，艾俄罗斯的事情一过，教皇就匆匆忙忙下令除了年龄已长，有守宫任务的阿布罗狄、修罗和迪斯马斯克以外所有的黄金回到修炼地清修，连叛徒的弟弟艾欧里亚都在出狱之后被命令专心修行，不得接近十二宫一步——本来按照常理，出了叛徒之后其他的黄金反倒应该留在圣域“加强教育”才对，阿布罗狄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太古怪了。
“而且双子座撒加也据说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
“还有——你不觉得我们的女神的小宇宙这几天都没动静了吗？”
“……你在乱说些什么！！！”
修罗好像被电打了一样猛地回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同期战友。
“嗯……可能因为我的宫距离教皇厅和女神殿最近的缘故吧。在女神降临之后，我总能感觉到一个神圣的小宇宙，忽近忽远地存在在教皇厅后面。想来就是雅典娜的小宇宙了。”
“这，这样吗？”
“……好吧，我忘了你比较迟钝。总之，我认为那就是女神的小宇宙了。”
“……嗯。”
“但是那个小宇宙这两天突然没了动静。”
“……！”
修罗瞪大了眼睛，他的脸色突然开始没了血色。阿布罗狄也吓了一跳。
“……你，你说降临的雅典娜会是什么样子…！！！”
他突然抓救命稻草一样猛地伸出手来抓住了阿布罗狄的肩膀，阿布罗狄本能地飞起一脚，踢退了他。
“别离我那么近！！我警告过你，双鱼座的安全距离是至少２Ｍ！别看我现在血里没毒，可是早晚练出毒血来给你们看！！”
“抱，抱歉……那个，我可能要问个比较奇怪的问题。你，不要笑话我啊。”
“嗯？”
“那……你觉得降临的雅典娜……有没有可能是婴儿的样子呢。”
“咦？你提的这个问题还真有够古怪啊——唔，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神圣的小宇宙确实挺纯真的，要说是婴儿……好像也有点那么回事。”
修罗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阿布罗狄也察觉出似乎有古怪。
“你怎么了吗？”
“雅，雅典娜在神话中是披坚执锐出生的，生下来就是大人的样子，应，应该不会事到如今才以小孩子的样子诞生吧，不过万一那是真的……怎么办，怎么办，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啊！”
修罗回身发疟一样地打着哆嗦，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修罗抬起脸，绝望地看向他。
“……你听我说，那天晚上，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就像被电打了一样跳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宇宙，在教皇厅的方向上炸裂开来。
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下一个瞬间，那炸裂的小宇宙就不自然地消失了。
俩人面面相觑。
“那个小宇宙是……”
“沙加的，还有——撒加的？！！”
“走！去看看”
阿布罗狄短短地招呼了一句，就扭头往教皇厅的方向跑去。
不过跑到半路，他突然要求修罗先走。
“前面的宫只有巨蟹宫有人而已，如果我们都不在，有人侵入这里就可以长驱直入了。你先走，我设下魔宫玫瑰就来。”
而在阿布罗狄铺好了从双鱼宫到教皇厅一整面的魔宫玫瑰，赶到教皇厅的时候。他遇到了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团破布一样的东西，带着一脸被妖精耍了一样的表情，从教皇厅走出来的修罗。
“修罗？”
阿布罗狄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向修罗手中，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修罗手中的，是双眼紧闭，面如金纸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沙加。沙加软软地任由修罗抱着，他身上有着斑斑血迹。
“……沙加？”
“教皇说，沙加突然开始反抗，于是作为惩罚，教皇剥夺了他的五感和六感。”
阿布罗狄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已经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了吗？
“这……难道这孩子已经……死……”
“不，教皇说他还有一口气，让我们把他送到五老峰的老师那里疗伤。”
“……咦？教皇为什么要救他？？还有，撒加呢？？”
“……撒加，什么撒加……？”
修罗两眼发直，神情古怪，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阿布罗狄暗暗觉得，也许不只是沙加，也许连修罗也有问题了，但是现在面对一个病号就已经够阿布罗狄折腾了，他不想刺激目前看起来还基本正常的修罗。于是改了口气。
“……不，没什么，也许是我的错觉吧，走，先把沙加抬到我的双鱼宫去吧。啊，稍等一下，我先去吧魔宫玫瑰撤了。等我用小宇宙告诉你可以过来了，你再带着这孩子过来。”
他加快步子，朝自己的宫殿——到教皇厅之间那一大段有毒的花海走去。
——其实沙加一直都醒着。只不过没法发出声音。
不过，说是“醒着”是有语病的，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坏掉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说，双眼无法视物，头脑也无法思考了。但是小宇宙一直存在，就像冥想中一样脱离了身体，现在他就跟在修罗身后，看着他把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运进双鱼宫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地狱/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