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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觞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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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至今日,薛琴再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正当我惴惴不安的时候,碧落鸟却适时地出现了。
待我展开那封简短的信,一字一句……
一时竟然握不住了纸……
凌樱被关在天牢受了重刑,雨娘不顾危险硬闯被擒……
坏消息有,好消息也有,只是相形见拙……
北颐边境的骚动已稳,大军撤退,瑞王仅率五百精兵日夜赶往。
脑海里只是想着,万一凌樱撑不住说了出来了怎么办,以四皇子的手段,绝不会留她活口,还有雨娘,怎么会那么冲动……万一,万一她们等不到了……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襟,有种窒息的感觉……
第二日,不出意料的开战了。
我每日要忙着作军医的本份,竟是片刻也空不出来……
没有时间去考虑北定王中的毒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对策,无措得一片空白……
没有时间去想在僵持了尽六日还毫无进展后,瑞王一到即刻就破了新抚,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
没有时间去想……
自从瑞王到了以后,我就鲜少能见到秋荠,除了当晚她身受重伤回来……
攻下新抚后,严太尉那边的人马也已经浩浩荡荡地出动了,竟然好似有恃无恐……
“那个瑞王,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别乱说了,你不知道吗,能拿下新抚就是多亏了瑞王的妙计!”
“呸,还不是咱们拼死拼活打下的,怎么能算是他的功劳……”
近日来,诸如此类的交谈越发普遍,一时间流言四起褒贬不一。
而这一情势,在瑞王下令八万人马兵分两路,北定王摔军三万走水路直达月华,其余人马按原定计划前行之后,愈演愈烈,哗然声质疑声轰响连篇。
那些伤兵正在低声交谈着,血腥味和药水味混合着弥漫在营帐内,压抑地有些枯燥。
帐帘被掀开了,我正背对这那,前一刻还是喧闹的营帐瞬间鸦雀无声。
疑惑地转过头,却见到那人站在帐门口,四下张望,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微微侧目示意我出去。
一时间有些犹豫,拧起了眉头,擦干净手,往帐外走去,一时间,那些目光从他身上不偏不倚地都落到了我头上……
出了营帐,一直到一处僻静地,他的身影竟是比日前消瘦了许多……
“瑞王找我有何事?”
“兵分两路后,你跟着谁?”
“自然是水路。”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落入耳中,颇有些不明所以……
“水路更危险。”
“但是能更早到达月华。”话一出口反悔都来不及,这么一来摆明了是说我是有目的的。
他竟然没了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视线紧紧盯着我,压抑而不知所措,仿佛是要看透所有的秘密一样尖锐,让人想逃……
“罢了,让秋荠继续跟着你,也好保你周全。”
“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若是将来,如你所听到的,将士们依旧只服北定王,你会怎么做?”
如意料中的沉默……
“他是我的哥哥。”
说罢,他从我身旁走过,擦着肩,有些难忍……
磨棱两可的答案,算什么呢,或许是我多事了……
接下去的日子竟然是浑浑噩噩的,因为一切发生地太快了。
北定王的军队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到月华边境,而瑞王的军队在对上皇军的时候,从势均力敌,到对方将领意外战死,匆忙临阵换帅之后溃不成军,退兵后又遭北定王突袭,一举歼灭……
与瑞王会师后,区区禁卫军两日后便不敌八万大军,而本以为迫不得已会从南阮赶来的严太尉的兵马意外地按兵不动,任由严太尉被擒,被擒时候的场面颇有些滑稽,他先是高声痛斥新皇,然后又破口大骂瑞王……
来不及计较为什么一切会进展地意外的顺利在他到来以后……
无暇计较北定王说的那句话……
我先一步在薛琴的帮助下潜入了月华。
夜晚的月儿依旧,血色半分也染不了她的光辉。
许府依旧是那个偌大的宅院,许国公的牌子却已经不见踪影。
从窗外看见月梵的时候,不敢想象她还是曾经那个肆无忌惮地欢笑的女子……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她看见我的时候,只是愣了愣,勉强地扬起嘴角,勾上的却是悲哀……
“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些惶恐地问出口……
“没什么,小云,你知道吗?我现在竟是有些悔了,悔了当初。”
一念双泪流……
我上前去,把她轻轻揽进怀里,憔悴而瘦弱的身子……
“月梵,我们走吧,去找凌樱,然后离开这,我们离开这……”
“好。”
月梵什么包袱都没有收拾,她说,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她带走的,只是要带上许惊逸一同离开。
再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
而再见到他的时候,自以为可以的平静一分也没有,有的全是痛;那错过的痛;伤害的痛,还有……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平常的念了声好,再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不因任何病由,只是因为他那么风清云淡……
连冷漠都没有了……
他从身边走过,径直扶起月梵,嘘寒问暖,月梵轻笑着摇摇头。
这场景,为何意外的刺人,是不是我该想到,他们其实并不是姐弟,我是不是该想到,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些……
“月梵,我会安排人先带你们避开,我要去救凌樱,她现在出了些意外,要是北定王的军队破城了,不用担心,你们只要待在那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汇合再离开,可好?”
“嗯,凌樱她……”
“放心吧。”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安慰着月梵。
破城之日,我与薛琴安排了众多血萧楼的高手,先一步闯入天牢,兵荒马乱给我们创造了极好的机会,没有人会来顾及牢犯了,意外的是,竟在找到关押凌樱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高大的身躯,那个眼神里满是仇恨的身躯,他手里执着剑眼看就要刺向凌樱……
薛琴出手一个剑锋挑开了他的剑刃,二人一时间陷入缠打。
眼前的凌樱凌乱的发丝,破烂的衣衫,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只有那眼神没有被磨掉半分光泽,反而更加耀眼,甚至是灼人的,有种让人畏惧的气势……
此刻,另一批人闯进了幽黑的天牢,是瑞王和北定王,他们看着已被薛琴制伏的皇帝,只是不同的是,瑞王看的是他那个已经没有了神色的哥哥,北定王看的,却是薛琴……
他们将其余的人马支出,牢里仅仅剩下六人,一时间冷峻到了极至。
我小心解开凌樱手脚上的束缚,从腰间的瓶罐里拿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凌樱一愣又吞了下去,刚松开捆绑她便整个人摊倒了下来,我险些撑不住那重量。
她在我耳边轻咛着,却无比沉重,她说“雨娘死了……”
身子一僵,再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一边的四皇子显然已经有些痴狂了,他趁薛琴一时失神,冲到瑞王身前,竟然只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诡异地笑着,坐倒在地上……
我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再回头的时候,脸色已经沉到了底。
我小心地把虚弱的凌樱安置到一边,走上前去,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的命,我要了。”
瑞王看了眼凌樱又转向北定王,最后转身便离开了,是默许了吗……
北定王和薛琴之间的僵持也被打破了,他沉沉地说道:“我们出去谈。”
薛琴看了眼凌樱又看向我,“我会照顾凌樱的。”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也出了牢房。
凌樱突然站了起来,从隔壁的刑房找来一把尖锐的锥子,她疯了似得刺向他,脚筋手筋,然后是膝盖骨,肩胛,然后割耳,剜目,剔鼻……
哀嚎声响彻了整个阴暗之地。
我站在一边,脚挪不动半步,无法阻止那留着泪的凌樱,无法阻止那仿佛日夜都在设想的熟练动作,无法阻止这样的凌樱……
凄惨的叫声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冰冷的动作……
鲜血染头了墙壁,一直蜿蜒到我脚下……
良久,没了惨绝人寰的叫喊,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四肢不全……
我听见凌樱低吼着:“你怎么对她的,我十倍百倍还给你……”她反复低咛着,竟是一声比一声沉重。
那锥子划破了皮肉,刺穿了胫骨,支离破碎的声音弥漫在一片血腥之中……
或许雨娘她所受过的……远不止这些吧……
眼角不知何时竟已经湿了大片
良久,凌樱丢去了手中已经殷红的锥子,然后就那么径直地倒了下去,泪痕还清晰地布满那张憔悴的容颜。
我咬紧了唇,扶着昏倒的凌樱走出了地牢,脚步有些蹒跚。
薛琴显然已经和北定王谈罢了,她就候在外面,见我出来急忙扶过凌樱。
我走向不远处的瑞王。
“多谢王爷成全,只是处理起来或许会有些麻烦。”我看向地牢的方向,“王爷,越慕云就此拜别。”
“慢着。”他冷冷地说道,“我既然将皇帝的命都任由你处置,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回报我?”
我皱了皱眉,说道:“我还有什么能帮王爷的?”
“他要找的东西,我也要。”他看向凌樱说道:“我知道你可以替我找出来。”
我冷冷地站在那里,竟是茫然,我记起薛琴讲的话。
[你依附于各种势力之间,难道不累吗?你这样不是刚走出一个泥潭,又陷入下一个泥潭。]
现在,是陷得不可自拔了吗?是我自己陷下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连累上凌樱……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好。”如果这是代价,我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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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跳得那么快的,啊啊啊啊,- -打仗这种事情不是重点,不是重点,忽略掉吧…………
还有那段,很残忍的,额,其实已经一点都不残忍了,抽经拔皮的,削成人棍的,剁成肉泥我都没敢写呢……
明天最后一科也考好了,然后争取多写一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