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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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江衡从楼上下来时，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吵闹。
厨房里，福伯一边拿着擀面杖把面粉擀成饺子皮，一边抬头对那个埋头不说话只是动手包饺子的男孩说，“顾少爷，你放着吧，做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去沙发上坐着等就好了……”
男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熟练，一个个漂亮的饺子从他手中瞬间成型。
早上福伯到厨房没有多久时间，男孩就来了，看见福伯和面，小声地问了一句，“早饭做什么？”
福伯当然知道这个男孩是少爷带回来的，而且叮嘱了他们称呼他为顾少爷，就住在这里了，以后他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了。以为他此刻只是询问，于是回答道，“今天早上吃饺子，少爷喜欢吃三鲜馅的。顾少爷你喜欢什么馅的，你和我说，我也可以把馅准备好。”
男孩看了看四周，注意到福伯还没有把馅调好，于是问，“材料在哪里？”
福伯空了一只和面的手，指了指角落的一个个袋子，“我今天起了个早去市场，有一家店的五花肉很漂亮，又看到了有很新鲜的虾仁，想到很久没有做饺子了，于是还买了韭菜、香菇、芹菜、白菜……准备多做几种馅，今早先吃一些，余的放到冰箱冷藏起来，顾少爷你想吃什么馅的？”
男孩看到墙角的袋子，走过去把它们提到水槽旁，从里面拿出几种需要先清洗的食材，就动手洗起来。
福伯一开始只是以为男孩要看他买了些什么，听到水声才注意到男孩在洗菜，也不顾一手的面粉连忙跑过去抢过男孩手中的菜，“顾少爷，你没事的话去后院里走走或者去客厅里看电视，这些哪能让你做啊……”
男孩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转过身去揉面。
福伯又连忙在水池把手洗干净去拉顾适容，“顾少爷，这些事我做就好，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啊……”
“我和你一样，我不是少爷。”被福伯拉开，顾适容轻声开口说道。
福伯彻底糊涂了，这孩子要做什么啊，“你和我不一样，少爷说了，你是顾少爷，有事可以吩咐我们做。”
“……”顾适容沉默片刻，就在福伯都要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又回到水槽旁说：“已经六点了，我来洗菜，切菜。”
…………
看这孩子的表情，估计再抢下他手上的菜他也不会罢休，福伯头痛了，想着等少爷起来的时候要怎么说明早上的情况。转头看了看男孩熟练且利落的动作，福伯叹了口气。
擀好饺子皮，福伯准备洗手和男孩一起包饺子，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江衡靠在厨房门边，“少爷……”
包着饺子的男孩手一顿，饺子馅从皮里面露了出来。
江衡走进厨房，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顾适容，向福伯询问道：“福伯，他是怎么回事？”
“少爷，顾少爷……”
福伯举着沾满面粉的手刚想说话，一直沉默的顾适容打断他说：“我不是顾少爷。”
“为什么要做这些？”江衡看着顾适容眼睛下的黑眼圈，问道。
“我不是顾少爷。”仍是那句话。
“所以你做这些？”
“……”顾适容没有说话。
“你忘记了我昨晚的话？”江衡的语气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觉得我不能够什么都不做。”手上的饺子被顾适容蹂躏得几乎看不出是饺子的形状。
“所以你觉得你应该做这些？”
顾适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本身就是矛盾的，“不是，我觉得我总要做一些事情……在我可以做其他事情之前。”
江衡看了看案板上的饺子，“你是高一的学生，你早上不会有这么多时间做早餐。”
“我可以起得很早。”顾适容下意识脱口而出。
“所以，你是打算和福伯抢工作？”
顾适容一下子涨红了脸，转头看了看福伯，又看了看江衡，张了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到这时，江衡的唇边才泛过一丝笑容，走到顾适容身边，拍了拍他的头，“在闲暇时，如果你想在福伯这里偷师是可以的，但是平时上课是绝对不行的。”
福伯也调节气氛地说，“哈哈，原来顾少爷想要学厨艺啊。福伯别的没什么好夸的，就这手艺还行，若平时顾少爷有空，只要不是和我这老头子抢事情做，你要学什么都可以。”
顾适容算是脸红到底了，尴尬地点头，“谢谢福伯。”
“有些事情你做了我不会阻止，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要分清楚主次。”江衡对着顾适容说，然后转身离开。
明明江衡没有说什么，顾适容却感觉无地自容。
走到门边时像是想起了什么，江衡回头说道：“饺子包得很漂亮。”
大概是早上七点多的样子，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从客厅的玻璃透进来，厨房门前像是被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江衡站在那里，纯白色的居家休闲服衬得身材更加修长挺拔，嘴边带着笑容，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一副风景画了。
被那样的光芒刺痛了眼睛，顾适容低下头，他一次又一次地认知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吃早饭时，谁也没有提到早晨的事情。
坐在饭桌上，顾适容的位置依旧是离江衡有两个座位，很久以后顾适容有自己测量过，大概是把一只手伸直的距离。好像不远，可是如果两个人都坐在原地不动，那只手伸得再笔直也无法触碰到他。
吃完饭，江衡擦了擦嘴巴，微微转过身看向顾适容，见他也早已吃完，才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父亲有和我打电话说到你的事情。”
“嗯？”顾适容双手背在身后支撑在椅子上转身，眼睛却没直视江衡，而是稍稍错开，看向窗外怒放地鲜花。
“他昨晚已经把合约书传真过来了，你需要在上面签字。”江衡也将目光转到窗外，“顾适容，你还记得你父母吗？”
没有料到江衡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问题，但是顾适容还是回答道：“他们去世时我已经七岁了，而在他们去世前，我几乎以为我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沉默之后，江衡站起身，“去书房吧。”
其实找一个人跟着江衡是他父亲江远提出来的建议，除了顾适容外的四个人的资料也是江远给他的。江衡没有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自己为自己选了顾适容，江远昨天只是在电话里问了一句，“你认为他合适？”
而江衡没有半秒犹豫，直接回答：“我认为他是最合适的。”
然后江远就同意了，和江衡的回答一样干脆利落。
其实上一世，江衡谁都没有选，他认为江远让他选择一个人在他身边是为了控制他。所以直接拒绝了，那时候，江远只是沉默了半响，但是还是同意了江衡的做法。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江远的答复总在他的意料之外。
翻开合约书，大概有十张纸的样子，和平常的员工合同类似，可内容又相差太多。
不愧是江远集团，对于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孩子，甚至任何贡献都做不出来的时候，一年竟然也有十万元的生活费，毕业后除去工资之外每年还有二十万入账。这个是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对于他这样一无所有的穷学生简直就算得上是恩赐了。
无论对谁，这都是一个诱人的条件。顾适容突然想嘲笑之前自己的不识好歹。
这样高的条件，所要遵守的义务和规定相对也很多，顾适容一条一条地看着，在看到其中一条时，他下意识地抬头找寻那个身影，江衡靠在书房的窗户旁，眼睛虽然像是在眺望窗外的风景，但他知道他在发呆。
“江衡。”他轻声叫道。
“嗯？”江衡转身回答。
“江衡。”
“嗯？”江衡眸子里有一丝迷惑。
“少爷。”
刹那，眼睛里一片清明，那个合约他已经看过了，里面的第七条就是“对其主要用尊称，不可直呼其名。”江衡看向顾适容，却见他并没有任何伤心或者愤怒地神色。
低头转身，心脏的位置疼得无以复加……
是你忍受疼痛的能力增强了，还是我越来越不能忍受这种疼痛？江衡在心中想。
顾适容看完合约，签好字，拇指在红色的印泥盒里沾了沾，盖在自己的名字上面，一式两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