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同人]红线》峙一

4、红执事

　　“格雷尔先生，我记得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再闯祸...”

　　多好的天气！简直令人快活，微风里都带着矢车菊的香气。夏尔凡多姆海威宅邸的餐厅里，阳光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肆意地泼洒进来，像是豪放的写意派画作那样随意而张扬。闪闪发亮的银质餐具和瓷器正在明亮的晨光中打着盹。但此时餐厅里的几个人正保持着着一种诡异的神态，看来这样难得的好天气并没有让他们愉快多少。

　　塞巴斯正温和地笑着，如果你是个旁观者，那你也许会打定主意面前这个温柔优雅的执事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很显然事实恰恰相反——

　　怎么回事？明明是夏天的啊，格雷尔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个......对不起，塞巴斯酱......”自己本来就不是专门来做执事的啊，自己明明是来......格雷尔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死神电锯了，甚至威廉那无休止的抱怨此刻想来也是很动听的。

　　“请不要让我再听见对不起三个字...”

　　对于一个执事来说，他可真是很完美地诠释了“灾难”这个词：永远不能把餐点稳稳地端上餐桌；永远记不住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永远不知道少爷习惯用的手杖、羽毛笔在哪；永远毛手毛脚，慌慌张张。在修剪花草，整理书房这些方面，他甚至表现出了比梅琳、巴鲁多还要惊人的破坏力。塞巴斯咬着牙想着。

　　空气里都可以闻到火药味了。

　　格雷尔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想逃跑的冲动。

　　“我，看来我只有以死谢罪好了...”

　　“哦？请便。”塞巴斯挑挑眉。

　　“都，都不要拦着我，让死亡为我们的相遇染上令人颤抖的血色的激情吧塞巴斯酱，让我的鲜血润湿你的唇瓣，用你的眼泪为我祭奠吧！”格雷尔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餐桌旁，抓起一把餐刀，仰头指着自己的脖子。

　　就连坐在餐桌旁的夏尔少爷都忍不住扶住额头: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

　　扎黑色马尾辫的男子举着银柄餐刀神色凄厉地喊，窗边几只麻雀惊讶地扑腾起翅膀。格雷尔赌气般地干脆坐到了地上，金丝边镜框后的眼睛露出小动物般楚楚可怜的神色，长长的睫毛颤抖地垂着，让他本就肤色白皙的脸上显出女孩子般透明的伤感来。

　　如果塞巴斯是个人类的绅士的话，那他也许会流露出一点恻隐之心的。但很遗憾他不是，他是个恶魔——无论从本质还是性格来看。

　　“那么，格雷尔先生，请你千万不要在府邸里寻死，弄脏了地毯我会很困扰的。”塞巴斯理了理领结，挂着标准的微笑。

　　夏尔终于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格雷尔表演话剧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真是个恶劣的人。

　　如是度过了平静的两个星期——如果不算上夏尔少爷在此期间损失的无数餐具、花瓶、饰品之类。

　　今天终于可以送走那个一无是处的笨蛋格雷尔了，塞巴斯感到无比的快活，要是他知道一些人类在庆祝什么盛大的节日时欢唱的那些曲子的话，那他是很乐意哼上两句的。

　　那个总是闯祸的笨蛋，他简直是个噩梦，铁定是来折磨我的，还出乎意料地爱粘着自己。

　　他甚至说我很温柔——要是菲尼、梅琳或者巴鲁多，无论是谁，听到这话，铁定会张大嘴巴拼命摇头。

　　他还说我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有对摆放餐盘，熨烫衣物，准备下午茶之类的事情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智商吗？

　　塞巴斯边想边在水晶花瓶里换上一束新鲜的白玫瑰。会客厅里，夏尔少爷正和红夫人攀谈。

　　“那么，承蒙照顾，夏尔少爷。再见了，塞巴斯蒂安先生。”

　　格雷尔很明显是有点舍不得，他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折射着伦敦午后温柔的阳光，像是两块晶莹的玛瑙，斑斓的光线混合着他眼睛本来的青金色，让他显得像那些教堂里彩绘玻璃窗上画的人一样，在微微发着光。嘴角讨好地上扬着，翘成弯弯的，有点俏皮的弧度。

　　塞巴斯就是在那个瞬间有点失了神，怎么说呢？像是那些浅淡的光亮也一并照进了他的眼睛里，温和的风和着青草还有小野花的香气轻轻揉进了他胸膛里面的某个地方。但是他随即就回过神，换上标准的执事笑容，鞠躬打开大门。

　　可笑，恶魔怎么会有心呢。

　　格雷尔沮丧地跟着红夫人走出大门，看来自己这两个星期的努力是白费了。那个家伙的眼里除了契约和他心爱的少爷就没有别的了吗？我可是死神格雷尔啊，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夫人慢走。”

　　塞巴斯礼貌地鞠躬，丝毫不理会某人热切与期盼的眼神，转身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