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同人]红线》峙一

5、火焰与香樟树

　　这天，塞巴斯蒂安托着银制托盘走进书房，托盘上放着一封信，精致的硬质信封，繁复华丽的红色烤漆上盖着图章——大英帝国女王的诏书。

　　“少爷，女王的信，似乎是发生了件大案子。”塞巴斯把信放到夏尔少爷手中。

　　伦敦城最近被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笼罩着，数名年轻的独身女人依次惨遭杀害，死状狰狞，惨不忍睹。都是被利刃划开腹部，一部分内脏被取出，面部也被破坏得难以辨认，凶手还恶趣味地用死者的鲜血当做口红、胭脂，给她们精心打扮一番。每处找到尸体的地方都如同打翻了地狱餐桌上的红酒——腥辣殷红的鲜血四处流淌，浸透了地面。

　　伦敦警署的亚瑟兰德尔警官为此伤透了脑筋，这样的作案手法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所为，但是还能有谁呢？自己身为堂堂伦敦警察局局长，总是让一个毛头小子插手案件怎么说都不太光彩。但很明显女王可不这么想，她可是很信任那个夏尔——她的忠犬的。

　　夏尔沉默着读完信，撑着下巴思索着。

　　“塞巴斯酱，这是命令，彻查此案！”

　　少年手指摩擦着古旧的蓝宝石戒指，表情高傲而坚决。

　　“yes，my lord.”

　　塞巴斯单膝跪地，郑重地鞠躬。

　　对于一个恶魔执事来说，完成这样的任务不算太难。既然不是人类所为，那从某种方面来说，反而可以让他没有阻碍地解决凶手。凭着怎么说，所谓恶魔的直觉吧，塞巴斯不费气力就锁定了凶手下一个作案的地点，剩下的，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太阳缓缓西沉下去，地平线处的天空晕染开血红的色彩，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透着诡异和妖娆。道路两旁雕花灯柱上汽油灯点亮，在路灯下男子希腊雕塑般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塞巴斯站在破旧的小巷中，等着夜色一点点吞噬了最后一丝阳光，开始大喇喇地宣示它在人间的主权。

　　月亮终于跳出了梧桐树梢头。突然，不远处一座矮屋内，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如锋利的刀尖划过砂石，划破了浓重如黑天鹅绒般的夜色。

　　塞巴斯拔腿飞奔过去。

　　“啊呀，塞巴斯蒂安，不，塞巴斯酱～好久不见呀！”

　　调皮的语气，在晚风中显得无比快活，格雷尔萨特克里夫站在矮屋打开的房门前冲塞巴斯微笑。

　　但他已不是之前的模样，已不是那个笨拙，胆小，可怜的执事。还真是个惊人的变化，如果他去做演员，也许能在皇家歌剧院谋得不错的差事。而眼前，这个浴血的，张扬的身影正在塞巴斯眼前如一朵盛放的玫瑰那样闪着光，连带着他身旁那一圈夜色都在发亮。

　　他笑着，一头火红的长发随风起舞，红色的眼镜，装饰着精致的闪闪发光的珠链，红色的外套上，细细的黑色缎带打成优雅的蝴蝶结，看来他真是爱死了红色。血一样炽热的红色衬得他本就雪白的肤色显得有些朦胧的透明。

　　而那双眼睛，那双充满了兴高采烈的神色的眼睛，像是融合了古铜、金子和鲜血的青金色，又泛着点淡淡的绿，也许还有一点蓝的倾向，让人想起浓烈的火焰和盛夏的香樟树，这两种对立的色彩此刻却完美地融合在这双眼睛里，真怪，却又仿佛有一种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

　　“果然是你吗，格雷尔先生？做得还真是华丽啊。”塞巴斯好看的脸上挂着微笑。

　　“那是，人家好歹也是个执事，哦不，好歹也是个死神嘛death～”格雷尔嘟起嘴，送去一个飞吻。

　　“这红色，多美啊，我给这些可怜女人黯淡的生命里赋予了多美的色彩，这是恩赐！在这样的黑夜，这暴雨，这鲜血，这月光，还有你，我的塞巴斯酱，简直让我激动得浑身颤抖！让我们来一场华丽的冒险吧，就像罗密欧和朱丽叶，爱与复仇，蜜糖般的甜蜜，美酒般的醇香！给我个深情的吻吧，我亲爱的～”

　　格雷尔伸出舌头舔了舔两排小尖牙，露出像正在品尝一颗甜美的樱桃那样的表情。

　　“看来执事的工作让你厌倦了啊。”塞巴斯轻笑着，“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么做的呢？”

　　“还不是因为你，”格雷尔似乎是在——害羞？要不是夜色太暗，他脸上浮起的薄薄的红晕就清晰可见了。

　　“因为我？”

　　“谁叫你眼里只有你家少爷。”格雷尔都有点委屈了。

　　“哦？但很遗憾，格雷尔先生，我只是个执事而已，”塞巴斯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眼前这个红色的死神此刻就像那些正处于热恋期的人类少女一样，就差没有用脚尖在地上画圈了。

　　“主人的命令是杀了你，那么抱歉了。”

　　塞巴斯收起笑容，命令就是命令，契约的存在使他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主人——也就是夏尔少爷的一切要求。

　　他只是个恶魔而已，他已经在这世上游荡了太久，久到早已忘记了来路。他被饥饿驱使，终日索求灵魂，这样单调的枯燥的生活才是他所习惯的，他安于透过自己冷漠的外表漠视这个黑白的世界，他只是不愿意，甚至害怕改变，也许是怕受伤，也许是别的什么，没人能回答他。

　　他只是个恶魔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