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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十七 ...

  •   章十七

      月色如水般倾泻而下,映在地上仿佛结了一层霜一般。空气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永安镇西边的一弯池水边竟是匪疑所思的有着点点烛光,隐隐透着蓝色,看的直教人毛骨悚然。

      凑近了看,才发现不是什么可怕的鬼魂,却是一个少女正在跪在池边祭拜。

      少女一身素色孝服,点上三株香对着身前的牌位拜了三拜。

      “爹,娘。杨儿蛰伏在秦府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机会了!杨儿……”

      话中尽是深切的伤感,少女哽咽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有人要帮杨儿报仇,爹娘你们在在天有灵,且安息吧。”

      说着少女重重磕了个头,却在这个时候身后黑影一闪,一双手将她直直的拖向身前的池中。

      少女措手不及的被那人拖着半个身子近乎要浸入冰冷的池水中。她拼命的挣扎着,双手死命的抓着那双行凶的手。

      那人手下一使劲,少女的身子便直直的落到池中,少女挣扎着,她不谙水性,求生的本能教她不停的挥舞着双手。

      可每当她的头浮出水面,手机刚要够到岸边的水草时,总有一双手死死的将她重新按往水里。

      少女拼了命的抓着岸边的水草,不停的挣扎。“我……不要死的这般不明……不白”终于在她再次用尽全力浮出水面时,她看清了这个要了她性命的人,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绛色衣衫。

      “是你……呃……为……”少女还来不及诧异,她便被再次摁了下去,这次没有再给她挣扎的机会。

      过了良久,水中没了动静,只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涟漪,那人缓缓的收回手,从绛色的衣袖中抽出一条手帕细细的擦拭着右手,眉头皱了皱厌恶的看了眼水中的白影。

      轻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什丢于香案牌位前,仔细地抹掉岸边的一切痕迹,做完这些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徒留池中少女早已冰冷的尸体随波逐流,远处依稀传来颂唱……

      “魂归之处,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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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琤静静的靠坐在窗旁的卧榻上,双眼盯着窗外的树影入了神,连有人近身也没有发现。

      “你怎地又坐在风口上?好不容易熬过三月忽冷忽热的天气,咳疾刚好便来吹风,身子还要不要了?”一旁的凝碧臂弯间搭着一件大麾,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姗姗而来。

      秦琤接过汤药,一勺一勺的慢慢喝着。任由她将大麾披在身上。“年年不带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碧儿,你说来年的夹竹桃会不会同今年的那般鲜艳?”

      凝碧眉头一皱,连忙起身取下窗口的横木,轩窗应声落下,阻隔了窗外的满园春色,也隔断了秦琤那无力的目光。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来年不来年!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就要这么放弃自己吗?”眼前的这个病弱年轻公子,一改往日温文尔雅样子,眸中竟是透着她从未见过的失落还有绝望。

      秦琤不多言语只是苦笑,淡淡的喝药。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以勺搅动汤药的声音。

      咽下最后一口药汁,凝碧伏下身拿起绣帕慢慢的替他拭去嘴角残留的污迹,神情温柔无比,完全看不出方才她曾那样失态过。

      “为了我……这样值得吗?”秦琤抓住凝碧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的情绪是怜惜,愧疚还是别的她亦看不透。

      她只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夫,值得她抛下一切不远万里来嫁他的夫。

      看着他日渐苍白的俊脸,她咬了咬牙,忍住眼泪,伏在他的肩头耳语道:“我不会让你死的,谁都不能从我手上把你抢走,谁都不可以!”说到最后眼中透着的情绪,却直教人胆寒。

      秦琤的手缓缓的抚上凝碧的背,他仰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他低声道“今生我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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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离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站在房外迟迟不肯进屋。刚端着手中的托盘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秦子衿却突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踏出步子,欲离开。

      “小姐……小姐”小离小心翼翼地跟上秦子衿的脚步,好不容易超到她身前,手中依然端着托盘,盘中赫然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和一碟牛乳糕。

      “小姐……怎么方才不进去?这些东西还要给大少爷吗?”一番动作药碗险些翻,小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确见秦子衿若有所思的看着托盘。

      “该有的他都有了,这些就不要罢……”不经小离阻止,秦子衿拿过药碗竟是泼在了廊坊旁的一株紫藤上,又复拿过糕点,随手一扬,只倒向一旁的池塘去喂鱼。

      眼前却突然白影一闪,原本应该直接掉入池塘的糕点却直接连碟子落入了一个人的手中。

      那人,立在廊坊边栏上,信手捻过一块糕点,放进口中慢慢的咀嚼。戏道:“如此甜腻的牛乳糕送于那些不懂滋味的鱼儿吃,岂不是暴谴天物。小小牛乳糕,不如送入白爷口。”

      秦子衿脸色微变,勉力笑了笑“前日展大哥向我求了一帖药剂。白大哥,可是染了风寒,可好些了?”

      白玉堂一面吃着糕点,一面好似闲暇地打量着秦子衿,听得这句话却猛地一梗,竟是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这种小病,能奈我何?”

      “真是变扭……”秦子衿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笑着。眼角突然憋过廊坊拐角,脸上的笑容霎时一僵。

      白玉堂也循着她目光望去,一袭明晃的紫袍,依旧风流肆意的气势,白玉堂不由得哈哈大笑“林兄,别来无恙哟。”说着眼神还促狭的看了眼秦子衿。

      林君浩摇着折扇,瞪了一眼白玉堂,不去理会他,自从某次白玉堂拉他喝酒自己醉倒后,白玉堂就一直唯恐天下不乱的调侃他。

      天晓得,那天晚上他发生什么,本来前几日低迷的和什么似的天天吟些悲秋伤怀的诗句,没想到第二天白诗人摇身一变,成了白记仇,日日见到他必要提及初识时抢玉的事。

      白玉堂眉眼一弯,三步跨作一步到他身前,伸手圈了他肩膀,朝他努了努秦子衿的方向,冲他低语道:“怎样?要不要白爷我帮你约了?”

      林君浩脸色微变,不紧不慢摇着折扇的手也不由得停了停“白兄,莫不是诚意要看小生笑话?”

      白玉堂拍了拍林君浩肩膀,伸手指了指他胸口“别装蒜,北厢的院子里,某人深夜的真情告白,寻玉搏佳人一笑,怎样想起来没?”

      林君浩脸色铁青的侧头看着白玉堂那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被他气得竟是说不出话来。这耗子!原来次次装醉套我话!

      没等林君浩发飙,白玉堂便足下轻点行至秦子衿主仆二人身前“子衿,方才出来时猫儿要我问了你要几贴安神汤和其他的伤药,但我忘了今日约了林兄去镇上游玩,你可否替我陪上一陪?”

      秦子衿还没作答,白玉堂就径自拉上一旁的小离,丢下一句“多谢,小离带借我一用。”就朝药房绝尘而去,只留下一抹白色的剪影。

      绕是平时性情淡漠,秦子衿也不经为白玉堂这番用心感到头疼。看着不远处同样静默而立的林君浩,两人之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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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拉着小离运着轻功到了药房门口,见到了早就候在那里的展昭。

      “小离姑娘,叨扰了。”展昭抱拳施以一礼。但小离却好像还像是未从方才对白玉堂过人的轻功中回过神,端着托盘愣愣地站着。

      “喂……丫头!回神!”白玉堂冲着小离耳边大喊两声,只教她浑身一个机灵,总算变得正常些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这个混蛋!刚才居然就把小姐买给那个浪荡子了!”小离一回过神就冲着白玉堂大声嚷嚷。听得一旁的展昭云里雾里。

      “子衿自己感情上的事,你这黄毛丫头懂个屁!快去干你的活!”

      许是白玉堂动静太大,引的药房里一震轻响,“吱呀”西边的房门一声轻响,一袭绛红色衣裙的朱砂露出半张脸,看着房外三人,悠悠道“大夫人制药时最忌讳吵嚷,三位还请小些声。”

      说完,那扇门又复紧紧的关上,小离却是适时的闭上嘴巴,不再吵嚷。

      “小离姑娘?这是?”展昭自然认得朱砂,但是方才朱砂口中所说的大夫人制药仍是叫他心头疑惑。

      “每天这个时辰大夫人都会把自己关在药房制药,没到这个时候药房都容不得一点吵闹,不然……朱砂姐姐的脾气了不大好”小离吐了吐舌头放下托盘,径自走向东面的房间,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展昭同白玉堂侧过头,视线刚对上却又马上撇了过去。

      进了屋后,展昭这才发现这间房间里塞满了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瓷制的小瓶,每只瓷瓶上都贴了一张红色纸条。

      白玉堂幸手抓过身旁书架上一个小瓶,拨开塞子,刚想凑到鼻前闻上一闻。“小心……”一只突兀的大手忽然捂住他的口鼻带离瓶口。

      白玉堂身子一僵,鼻尖充斥着好闻的青草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深吸了口气。这个动作只教展昭也是浑身一震,两人就这样站着动也不动。

      倒是小离先反应过来,一把夺过白玉堂还抓在手中的瓷瓶,将瓶塞塞上呼了口气“我的白公子,您好歹看清楚再动啊……这修罗砂可不是你鼻子闻一闻就了事了!”

      展昭听闻这话,心中大骇。方才他见白玉堂随手要去嗅一个瓷瓶,想起自己之前在这架子上看到不少说不出名字的毒物。几乎是潜意识的动作,阻止了他莽撞的行为。

      “修罗砂?小离姑娘,这瓶中的东西可是什么厉害的毒药?”

      小离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放回原处,瞪了眼被展昭放开的莽撞耗子,故作不在意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药量多了会神志尽失,徒留杀伐执念宛若修罗附体而已。”

      这番话听得展昭脸色煞白,杀伐执念,宛若修罗。难怪叫修罗砂,此番毒物如此厉害,也不知是何人所制?若是方才玉堂真的吸入一点点……

      “小离姑娘,快替白兄看看……”展昭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玉堂打断“看什么呀……白爷我不是好好站这里么!真是麻烦死耗子,急死猫。”

      话虽然这样说,但此时的白玉堂耳朵红红的,心里乱乱的。“感觉到了……猫儿的担忧和在意……。”

      “这不是很有力气么!”小离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失态,以为二人只是教刚才的那瓶毒物吓破了胆,一边照着展昭带来的药方配药,一边得意的挑了挑眉。

      “这里大多数的药可都是大夫人配制的,我家小姐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也是大夫人教的。”

      “这药房可是老夫人送于大夫人的成亲贺礼,大夫人亲自督导建造的……”

      小离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展昭同白玉堂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忽视了。

      “丫头,你家大夫人是哪家的小姐?”白玉堂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小离将药帖包好,抓了抓头“听同大夫人陪嫁过来的朱砂姐姐说,大夫人家是做西域药材生意的。也难怪大夫人医术这么好……”

      展昭同白玉堂对视一眼,面上不多言语,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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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镇,永安桥,永安人。

      殊不知这看似永远安定祥和的表象下,藏着的又会是怎样的未来呢?

      林君浩婆娑着怀中的东西,看着前面慢慢悠悠晃着步子的青衣佳人。被人称为窑光镇瓷器龙头的林君浩生平第一次犹豫起来。

      突然前面的秦子衿身形一晃,身子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林君浩急忙上前扶着她,不让她跌倒。

      撞人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睁着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看了一眼秦子衿二人踌躇了一会就想要转手就跑。

      秦子衿推开林君浩想要搀扶的手,一摸腰间,面上一寒,一把拉住小乞丐,向他摊了摊手“荷包还我……”

      小乞丐大惊失色,手捂着破布兜将头低的极低,嘴唇不停的蠕动着,用着极其轻的声音说道“姐姐,我和阿婆好些天没吃饭了。”

      “还来!”秦子衿却还是厉声地呵斥道,语气冷的只把小乞丐说的眼眶都要红了,头埋得更低了。

      “姐姐,我真的……”“你到底还也不还?”秦子衿却是依旧厉声厉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话中带着的愠意只把小乞丐吓得哭了起来。

      林君浩有些诧异的看着秦子衿一反往日的样子,难得看到她会对一件东西如此执着,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而秦子衿却依旧不听小乞丐解释执意要拿回荷包。

      “这些银子拿去吧,把荷包还给这位姐姐。”小乞丐吸了吸鼻子,唯唯诺诺地接过林君浩递过来的几个散钱,怯生生的将荷包还了出来,就一溜烟跑得没了人影。

      秦子衿夺过林君浩手中的荷包,急忙拆开荷包从中摸出一块中间有着裂纹的翠玉,确认完好无损后贴在胸口,闭着长舒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那是林君浩自从住进秦府以来,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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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君浩婆娑着手中的白玉,笑得无比苦涩。在意她,他用了一天。爱上她,他也只用了三天。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太过轻浮了?

      手中的玉,通透洁白,触手一股温润的暖意从指尖遍布全身,此乃时间少有的暖玉。未经雕琢,便已是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又有何用,却还是不如她手中那块碎玉。他看着坐在身旁似是专心致志听着评唱的秦子衿,还是将暖玉收回怀中,只是这玉虽暖,却暖不了人心。

      “秦姑娘,可尽兴?”林君浩低笑一声,也抬头看了眼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隋唐演义的评书先生,没想到秦子衿竟是会喜欢听这等英雄传记。

      秦子衿好像是入了神,并没有回答。林君浩也不在意,只是摇着自己的逍遥扇“没想到秦姑娘竟不像一般大家闺秀那般喜欢看什么戏剧,竟是喜欢听这评书。”

      秦子衿仍是一幅沉醉其中的样子,林君浩突然觉得隐隐有些不对,急忙连着叫了她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

      他有些慌了,推了推秦子衿。好在这次秦子衿想是突然回过神了一般,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林君浩。

      林君浩想起自己往日在秦府见到秦子衿的种种,以及今日遇见那乞儿,同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但却不敢确定。他试探性的开口“秦姑娘,这段三英战吕布说的精彩么?”

      秦子衿依旧是往日那副淡淡的笑容,嘴角勾出一个恰好的弧度“嗯,比府里的秦伯说的好。”

      此时,台上的说书先生正巧说道“那李元霸乃是隋唐第一猛将……”

      林君浩突然觉得心头一梗,像是有什么噎在喉间,鼻子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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