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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十八 ...

  •   章十八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注:韩愈《晚春》选句]

      白玉堂搁下笔似是很满意自己的墨宝,吹干了墨迹。举着宣纸透着阳光看那几个黑字。

      窗外开的尤其夺目鲜艳的夹竹桃,那艳丽的红同那院中墨竹的绿交相辉映,相映成趣。那墨竹同那晚的一样翠绿更迭……

      他心头一愣,咬了咬唇,赌气似的将纸张揉成团,用力的丢在一旁。又复抓起狼毫笔,抓耳挠腮的憋了好久。

      眉眼一挑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懒懒散散的在白宣纸上写下两行字。

      “重重蕊叶相怜,似青帔艳妆神仙侣。”{注:宋朝曹勋的词作《夹竹桃花》}

      白玉堂方收回笔尖,窗外掠过一袭凉风,恰到好处的带进来几片翠绿的墨竹叶,飘飘荡荡的落在白玉堂案前。

      食指轻动,他夹起一片绿叶。慢慢的在指间婆娑。

      那天夜晚也是这样一个起风的天气,院中墨竹随风摇曳,月色朦胧时,树影下那一双交叠的人影抵死缠绵。

      “真是……怎么又想起了这些……”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白玉堂暗骂自己无能。但脑中还是挥之不去。

      那晚异常温柔的猫儿,温存的话语,还有……他静静的抬手来回抚弄唇瓣,仿佛那柔软的触感依旧残留着,气息未变。

      “咕咕咕——”窗外空中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白玉堂眉毛一挑,将笔搁到青瓷笔架上右臂一伸,一抹雪白便从半开的轩窗掠过,稳稳地停在他右臂。

      定睛一看,却是一只通体洁白的信鸽,白玉堂伸手轻抚信鸽的头,眼角撇到信鸽腿上的小铜管,疑惑道:"雪哥儿……??"

      被唤为雪哥儿的信鸽似是与主人心意相通一般,杏色的喙轻啄他食指,白玉堂这才动手取下小铜管,果然在铜管里抽出一张纸条。

      白玉堂掂量着手中还未打开的纸条,雪哥儿是他一手调教的信鸽,一般只有犯了大事其他四鼠才会用它来传信,而今却……眼皮微跳。

      "难道……陷空岛出事了?还是开封府出事了?"

      一思及利害所弊,白玉堂手下的动作也不敢怠慢,连忙抖开折叠起来的信纸。

      越看下去,白玉堂的脸色就越铁青。终于"啪"的一声,信纸被重重的拍到案前。惊得他肩上的雪哥儿扑楞了几下。

      "这帮混小子!把五爷我当小孩子么?什么年岁尚幼!救命传信的鸽子当什么了!!……"

      桌上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信纸上依稀写着:玉堂吾弟,见此信如见愚兄。自吾弟出行,愚兄日日夜不安寐,思及吾弟不由泣零。

      念及吾弟年岁尚幼,还望展爷多方体恤海涵。昨日圣上提及常州窑光瓷器名满天下,着差展爷寻白瓷琉璃盏,以付皇命。

      展爷可酌情去寻,时月尚早,但求展爷好生照看吾弟,断不可委屈。

      愚兄蒋平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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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刚从外间从仆役手中接过托盘,就听得内室里传来几声似是以手击桌案的闷响。

      药房那件事后,这几日自己时常来白玉堂的房里用饭静坐,他没有表示欢迎但也没有把自己哄走。

      只是日日呆在内室里,泼墨山水,刀剑换笔墨竟是耍起自己的文采来。

      两人间隔着一层薄薄地轻纱屏风,但展昭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否同这屏风一样,轻而薄一捅即破。

      经过那迷茫却又莽撞,心酸却又同时透着甜蜜的一夜。

      展昭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怕到时他同白玉堂之间捅破的不止那层薄纱,还有两颗同样脆弱的心。

      他的心即便碎了,只要白玉堂在身旁他一样可以一点点的拼凑起来,虽不可恢复如初,但只要在他身旁就可以填满那空洞。

      可白玉堂呢?他那颗高傲的心若是碎了,又拿什么去补?天底下又有哪样东西可以去补那贵公子的玲珑心?

      "白兄,用饭罢……还是像之前那般展某给你送进去?"展昭默默地将餐点摆上桌,意料中的沉默。

      展昭也不抱其他希望,每次都是等自己饭罢出门练剑回来后都会发现桌上白玉堂的那份餐点少了些许。

      如此一来二去,这些日子他竟是都没怎么碰见白玉堂。

      没见到面,他也不敢妄自揣测。生怕白玉堂心里已是对他存了芥蒂。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他,但他不可以不在意那个人……

      在展昭取了碗筷,径自坐下刚夹了一筷子菜,屏风后的珠帘传来轻响。

      待他回过神来,白玉堂一身晃眼的白衫端坐于桌前,抢过展昭手边的酒坛急吼吼地灌了几口,从袖中摸出一物用了十足内力掷向他。

      展昭眼见着那物什来势汹汹,直扑面门。心下也不敢怠慢,右手依旧握着木筷,左手却一抬,食指与中指一拢使了招一指禅截住那物什。

      一个透着凉意且坚硬的东西稳稳地落入展昭手中,他低头一看却是装纸条的小铜管。

      "白兄,这是??"

      白玉堂挑了挑眉毛,脸一拉,没好气道:"自己看!!!真不知道你给哥哥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拿我的……"

      白玉堂的碎碎念没有持续多久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也不知他在诽谤些什么,教人听不大清,总之不是好话就对了。

      展昭也没打算同他计较这些,只是笑着慢慢抽出信纸,展开来细细拜读。

      眼睛愈向信纸下方瞥去,展昭嘴角的笑意也愈深。信读罢后,他突然附上白玉堂放在一旁的手掌,淡淡的笑道"白兄,放心。展某定会好生照料绝不负蒋四侠所托。"

      白玉堂“腾”的一声站起身,丢开展昭的手,怒道"呸……谁……谁要你照料了!!!"说着说着耳根后竟有些泛红。

      展昭有些失笑地看着这老鼠难得的窘样,心情突然大好。一番逗弄,两人间持续了好些日子的尴尬氛围也不知被丢到了哪里。

      其实,这样真的很好。比恋人少几分浓情,比兄弟多些许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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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婢女缓缓地递上一盅茶,垂手立在一旁听凭吩咐。

      主座上的老妇接过茶盅轻抿了一口,透过茶水间氤氲的雾气,瞥了眼厅中半跪着的仆役模样的人。

      "事情可是听得清楚??"

      "小的不敢隐瞒老夫人,消息是从红袖招放出来的,现在整个秦阳山都闹的沸沸扬扬的。"

      老妇一改平常和蔼的秦老夫人的模样样,有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目露精光"红袖招!又是红袖招……这红袖招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姑母不必担心,红袖招此举不是正和了姑母的意么?"一直坐在一旁莫不做声的蓝衣女子,掩唇一笑,倾城之姿尽彰显。

      脑中两张相似的容颜尽数闪过,老妇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桌上,眼眸又扫到地上依旧跪着的仆役。

      "那……那展大人同白大人可有什么异常?"

      仆役低着头,中规中矩地磕了个头"小的有负大夫人提拔,老妇人重托。两位大人武艺高强小的一直近不了身,只是偶尔替两位大人送餐点时发现最近白大人似乎与林爷走的有些近。"

      老妇有些疑惑,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喃喃道"同窑光镇那小子走的近?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厢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就有婢子来报说,展昭白玉堂二人求见家主。

      老妇摆了摆手,示意仆役退下。一旁的蓝衣女子自是微微作福,轻声道"那……凝碧就先告辞了。"

      老妇也不作答只当默认,没过一会婢女就领着展昭同白玉堂到厅内。

      老妇连忙正襟危坐,换上一幅和蔼笑容"不知二位大人最近住的舒爽否?可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白玉堂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双手抱胸似是在想些什么,倒是展昭彬彬有礼地抱拳施礼。

      "多谢老夫人挂心,这几日多谢老夫人款待,展某同白兄有要事要办,特来向老夫人辞行。"

      老妇身子几不可闻的一震,但面上仍是一幅云淡风轻"哦?为何二位大人这么着急离开,可是仆役小厮招待不周?"

      展昭抱以浅笑"非也,日前展某收到开封府传信,圣上谴展某办差。展某断断延误不得。"

      白玉堂看着二人之间那一套套的客套话,满不在意地轻哼几声,以表自己的不满。

      展昭略微挑眉,今日的白玉堂从踏进大厅就显得很安静,安静的不正常。

      知道白玉堂定是听不得这些客套话,展昭也没打算多做停留。两手作拱,作势要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章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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