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默》关尘

4、一（4）

　　“我回来了！”
　　昴流推开门踏进玄关，北都闻声探出头，笑得甚是温柔：“欢迎回家！”
　　坐在台阶上，昴流解着鞋子上的搭扣，湿湿的水染着他的手，那种冰冷的感觉令他想起离开那位穿着红裙的夫人家时的情景。
　　很有礼貌的告别，昴流沿着坡路向上走着。他走得很慢，注意躲避着路面上被雨水冲刷出的一条条小小的溪流。背后，一双眷恋不舍而凄楚不已的眼睛正焦灼着他的背，随着他远离那幢孤独的小楼。
　　昴流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注视着自己，即使他曾到过这小楼，也不过是第二次，不论是从那位夫人的语气还是行为，他都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曾和她产生过什么非同一般的事件。虽是疑惑，虽是对她如此的注视很不安，昴流却没有回头。
　　因为她不肯搬离这座小楼。
　　叹息沉重的响在心底，昴流脱掉两只鞋子，垂着头，目光在木质地板的接缝上游移，疲惫感悄悄的爬上他的身体。
　　一双温柔的手在他肩膀上滑过，温柔而温暖的香味环绕着他。
　　“外面，还下雨吗？”

　　昴流很安静很安静的，发现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肩膀上的那双手上，纤细、轻柔、略微有些冷。
　　“去医院吧！”
　　北都突然从他背后跳出来，哼着快乐的歌曲取下另一件属于他的外套，打开鞋柜要为他找鞋。
　　昴流毫无办法的看着姐姐快乐的忙活着。
　　他不禁奇怪——去医院是件快乐的事吗？
　　……
　　“咦！”
　　北都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北都蹲在那苹果绿的伞前面，手指在伞面的雨水上轻轻滑动。
　　“怎么了？”
　　“有些黑色的东西。是灰尘吗？”
　　北都举起手指，眯着眼睛打量着。突然，她抬眸瞅了昴流一眼，似是注意到了昴流关注她的神情，倏然间松开锁着的眉头，哈哈一笑：“是枯落的花，是我看错了！”
　　“或许，没有错呢……”昴流淡淡的道：“路上是有残花一直落下来……委托我任务的人家里有什么烧完的木柴类的东西堆着，沾在雨伞上也是有可能的，伞……一直在我手里。”
　　昴流看了看自己手。
　　突然，北都的手“啪”的搭上他的：“快，去医院啦！”
　　天光蒙昧，昴流被半拖着出了门，距离他回到家坐下来不到十分钟。
　　乌云间透着光，零散得有些凄冷，风吹过树梢时，有零碎的雨滴落下来，砸在他的头顶。那柄苹果绿的伞被北都擎在手中，配着那件橙色的西装裙，系在帽子上的两条丝带灵动的垂在北都的背后，俏皮可爱。
　　一时间，昴流欣赏着北都的快乐，不忍心打扰她。
　　宁静，却如同一首欢快的歌曲，流动在他和北都之间。
　　唉……唉？
　　昴流突然停下脚步。
　　几辆车飞驰过身边，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被高大的树掩映着的路口，有一道陈旧的玻璃门……
　　“你在看什么！那是什么！”
　　北都突然挡在他的面前，抬起手踮脚看向吸引着他的地方。
　　“北都，我觉得……那里，和我有关系么？”
　　“昴流！”北都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而严肃，表情也认真肃穆得吓人。
　　“是是！”昴流直觉的僵直着身体，叠声道。
　　“不可以用任何借口，拖延去医院！”北都伸手拉起他：“再不快些，就迟到了！”
　　“啊……北都！”
　　昴流再顾不得发呆出神，被北都拉着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