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轻竹》朝见里

3、墨绿色晚景

　　{6}
　　“哎，十束，你在做什么啊？最近又有什么新爱好了吗？”奏江好奇地端详着十束在那边像模像样地捣鼓些什么。

　　“我迷上了调鸡尾酒哦，正在和草薙先生学习，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有艺术感呢。”

　　“一上手就来血腥玛丽吗？十束真是喜欢红色啊。说起来过程是挺艺术的，不过真的要看成品的话……只有草薙先生的会是艺术品吧。”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十束的动作，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瞧了瞧草薙的示范，小声嘀咕道。

　　“这个半吊子能稍微学到点架势我就谢天谢地了……等等，十束，不要擅自往里面多加番茄汁啊！”

　　“草薙先生不觉得多放50毫升的番茄汁颜色会更漂亮吗？”

　　“重点不是这个，口感完全被破坏掉了啊！”

　　“加点柠檬油吧，十束，那样会更漂亮的，或者……嗯，如果有金万利香橙白兰地的话加一点进去大概也会很不错的。”

　　“很有价值的建议呢，我找找看在哪里……”

　　“喂，不要浪费我的酒啊！”

　　最后十束因为已经多加了番茄汁，索性按照常陆院奏江的怂恿，在草薙出云心疼的目光下又往里加了些柠檬油和金万利，最终调出了一杯很漂亮的自创鸡尾酒。

　　“呐呐，十束，在灯光下有在泛金色哎！”

　　“是呢，所以小奏，我调出来的也是艺术品哦。”

　　奏江忙不迭点头。

　　草薙出云轻哼一声：“不过就看起来不错罢了，味道会好喝才怪吧。”

　　十束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夸张地耸了耸肩：“糟了，刚刚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才不会很难喝咧！”奏江一把抢过杯子，大声反驳着，“虽然要喝掉这么漂亮的作品觉得很可惜，不过就让我这个起名专业户来品尝吧。”

　　草薙出云闷笑几声：“奏江，不用这么激动吧，话说什么起名专业户……是你自封的吗？”

　　奏江正仰首努力地灌下那杯混杂了各种诡异味道的鸡尾酒，没工夫回答他，只用眼神鄙夷地表示“你有意见吗”。

　　“好吧好吧，那这杯十束的试手作味道怎么样？想好名字了吗？”

　　她放下空了的杯子，用手背抹了抹嘴，沉思片刻道：“就叫【时间】吧。很苦很酸，不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下子就喝完了。”

　　十束右拳捶在左手掌心，愉悦道：“真是个很好的名字呢！就这么定了，把它加到酒吧的饮料单上吧，草薙先生。”

　　“你们够了！如果真的有客人来点绝对会被吓走的。”

　　草薙出云之后一个人认真地按照十束的方法调了一杯所谓的【时间】，不过完全没品尝出那么丰富的内涵，只感到有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口味充斥在口腔中，让他完全不想喝第二口，于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常陆院奏江从那以后每次光顾都对于点这杯【时间】乐此不疲。

　　“啊，还有，十束，这是我从东君那里要过来的吉他。”

　　十束以前也有一把木吉他，不过因为本来就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尽管已经很小心保养了，还是三年不到琴身上就出现了不少裂缝。

　　十束抱过吉他，略微试了试音色，“果然是很不错的吉他呢。说起来那位东君就是小奏先前提起过的那个很喜欢你的同学？”

　　“才……才不是咧！那是……哎呀，真是的，要我怎么说啦！不过确实他也挺烦人的。”奏江揪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最后恨恨地跺了跺脚，“所以都是十束你啦，要不是你不肯答应我去学校玩几天，才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哎，怪我吗？”十束瞪大了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装傻才没有用呢！”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不过小奏现在这样在学校不是很开心吗？”

　　他随意地拨动琴弦，划出一连串顺畅而清脆的音符。

　　“我们呢，正是因为和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产生了交集，所以才存在于世啊。”

　　“我才不管那么多咧……”

　　奏江撇撇嘴，小声嘟哝了一句，然后想了想又故作正色道：“总之作为补偿，我要十束你唱歌给我听！”

　　“哎？奏江，你原来还没听腻啊……这个偷懒的家伙每次都唱一样的歌，我都把旋律背出来了。”

　　“草薙先生，你这是嫉妒我擅长那么多不同的事情才故意想要拉走膜拜我的小女孩吧？”

　　“谁要羡慕你这个做大部分事情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家伙啊？”

　　“所以，为了让草薙先生无话可说，今天就让你们听听我刚刚新写好的歌曲吧。”

　　那个时候草薙出云忽然想起来十束的右肩就在不久前受了伤，应该还没有完全好透才对。
　　——那家伙在这种事情上应该不会胡乱折腾自己才对，而且不过是弹吉他而已，话说回来除了摄影以外也只有唱歌是十束一直以来坚持着的爱好吧……

　　看了看正襟危坐认真地聆听十束温柔的歌声的常陆院奏江，草薙摇了摇头，放弃打断他们。

　　{7}
　　“——全员拔刀！横列队形！击剑动作第一式，准备！”

　　星期六的早上，集合了Scepter 4的核心击剑动课部队的所有队员的道场上，回响着Scepter 4的副长淡岛世理清晰凛然的号令声。

　　“——横重列！击剑动作第二式，准备！”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击剑动作训练，淡岛世理宣布解散。

　　“奏江，还适应吗？”

　　“还可以。”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敷衍地回答道。

　　“说实话看到你加入到我们队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我以为就算进入了Scepter 4，你也会被分配到其他部队的，像是情报课之类的。”

　　“我也是啊，当初在学校完全没看出奏江在击剑方面也有一套呢。”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分到你们队，真的。”

　　——那样就不用和你们这两个缠人的家伙延续之前的孽缘了。

　　常陆院奏江小的时候去学过一两年西洋剑，勉强还能比划比划。后来在和十束在镇目町混的时候，一个和十束相熟的学长说是这一带太混乱，得学点什么防身，就仔细地教了他们剑术。十束学了没几个星期就丧失了兴趣，倒是奏江一直坚持到最后。

　　“我说东，这个新人真的和你们以前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么？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啊。”日高晓留下栩堂崇一个人在那里和常陆院奏江边走边闲聊，把东真一拉到了一边问道。

　　榎本扶了扶眼镜，冷静地提醒道：“你太直白了。”

　　“喂，阿榎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哎。”

　　“哎呀哎呀，没事没事，奏江一直都很矜持的，你看看阿崇追了她四五年都没打动人家。”

　　“哎？真的从——开始追？”日高晓怪叫起来，用手臂比划了一下时间长短，惊诧道。

　　东真一顿时捧住心口，失魂落魄道：“日高前辈你以前居然不相信我我太失望了。”

　　“滚！”

　　看到日高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东真一的屁股，榎本龙哉叹了口气：“日高，对待后辈你太粗鲁了。”

　　“没事没事。”日高不以为意地答道，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用力地捶了捶掌心，“啊，对了！正好今天下午没有安排，要不我们给可爱的新人举办一个迎新会吧？”

　　“哎哎？好极了！道明寺队长也会去吗？”东真一立马举起双手同意，期待地追问道。

　　日高嘴角抽了抽：“滚，你这个道明寺队长的脑残粉。”

　　“可是道明寺队长的拔刀术，还有挥剑时无与伦比的气场，实在是太令人憧憬了！日高，你不也很敬佩道明寺队长吗？”

　　“我哪有你那么脑残！再说，记得要叫前辈啊！”

　　“日高，别仗着自己入队时间比别人早几个月就欺压后辈。”

　　“阿榎，你一天到晚把后辈两个字挂在嘴边难道就没有前辈的得瑟感？”

　　榎本噎了一下，坦然道：“你想多了，日高。”

　　“唉，真可惜，五岛和布施今天要执勤来不了，不然一定会更加热闹的。”盯着烤盘上开始冒热气的薄薄的牛肉片，日高不无遗憾地说道。

　　东真一非常赞同地附和道：“是啊，如果道明寺队长也来的话就更完美了。”

　　邀请道明寺安迪的时候，没想到他非常正经地回答”你们要给栩堂制造机会？那么还是人少一点比较合适”，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猜可能是有自己的约会才拿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吧……啊，这些是我的！”日高晓不负责任地揣测着，看到牛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迅速一筷子夹回自己碗里。

　　“哎？明明这几片是我放上去的！”

　　“哈哈，东，你落伍了，吃烤肉就是靠抢的。”

　　“日高……你应该稍微客气一点。”

　　榎本无奈地低下头，向第一次看到这么没有风度的前辈的常陆院奏江解释道：“抱歉，这个人一家都是兄弟，从小就在男人堆里长大……常陆院你还是多包涵一下。”

　　常陆院奏江扑哧笑出声来：“没事没事，我觉得这样很好呢……说起来五岛和布施是哪两个？”

　　“今天击剑训练站在你右边后面的那两个，和日高一起是我们小队的活宝。”

　　——当然也是闻名击剑动课部队的问题三人组。

　　向她说明的栩堂崇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奏江偏着头想了想，“哦，就是今天因为训练的时候聊天和日高前辈一起被淡岛副长叫去跑圈的那两个？”

　　“咳……是的。”栩堂崇闷笑着点头，而这时完全没有留意他们在说些什么的日高晓再次和东真一在烤盘上进行新一轮烤肉争夺大赛。

　　“哈哈，这些也是我的了！”

　　“你使诈！”

　　榎本龙哉无奈地扶住额头，“我说日高……再这样下去，你的形象真的就一点渣也不剩了。”

　　“哎、什么？等等，那是我的！”

　　“说起来，奏江，刚刚你唱的是什么歌啊？好像从来没听过啊。”

　　回想先前在歌厅里奏江清唱出的柔和旋律，栩堂崇试着重复道：“在几千条相交的道路上，我们相遇了，以率直的眼神看着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一起走的话，便会充满无限的勇气……”

　　他才唱了没几句，奏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原来我唱得这么难听啊。”

　　“奏江！”

　　“没什么，我就开个玩笑。”

　　随意地戳着面前碗里的蛋包饭，她眉眼间挂着清浅的笑意，思绪像是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是我的……一个朋友写的歌哦。”

　　吃完烤肉，在送常陆院奏江回宿舍的路上，栩堂崇向她解说道：“虽然你的剑术挺不错，和异能者战斗的话，自身的圣域也是很重要的。你才刚加入这里，这方面的力量还很薄弱，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减少独自一人的时候和敌人的冲突吧。”他从终端里调出了两张图片，“左边这个是Beta组的标记，目前是和我们Scepter 4对立最严重的异能者组织，这几个月很不安分，同意执行任务的话倒没什么，我们最近对上他们都是全员出动，而且毕竟电脑技术才是你的强项，副长应该更多会给你安排后方的工作，所以在你轮休的时候要小心避开这群人。”

　　“那……右边这个呢？”奏江目光死死地盯住右边的徽记，声音几不可闻地颤抖着。

　　“哦，那个是赤王的氏族，吠舞罗的徽记。赤王是杀王，他的家族成员都比较崇尚暴力，和我们Scepter 4向来不是很和睦，尽管这段时间我们的冲突不多，但还是小心为上。”

　　奏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和栩堂崇走完那段通向宿舍的路的了，心神不宁地回到卧室，她没有多想就拨通了十束的号码。

　　“十束，你是吠舞罗的成员对不对？”

　　“哎？你问什么？我现在是在HOMRA哦。”

　　电话那里十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还略微多了几丝慵懒，奏江看了看终端上的时间，想起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睡午觉。

　　对，是在那张硬得让她怨念无比的沙发上披着一条薄得要命的白色毛毯蜷成一团睡午觉。

　　“不是HOMRA啊，我问你的是赤王带领的吠舞罗！”

　　“哦，那个啊，是这样没错呢，小奏。”十束轻描淡写就承认了，完全没有像奏江先前以为的那样要费一番口舌。

　　真的回想起来也确实，尽管十束从来没有提起过吠舞罗的身份，却也没有可以在她面前避讳些什么，包括那个时候用精妙的红色火焰构筑出的火鸟。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还完全不了解王权或是氏族的事情，更加不会联想到类似的内容。

　　“怎么不说话了，小奏？我可是很忙的哦。”

　　常陆院奏江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你最忙了，忙着睡午觉。”

　　十束闻言开心地笑起来。

　　她又静默了几秒，闷闷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关于吠舞罗的事。就算不希望我加入，如果知道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去Scepter 4了啊。”

　　十束思索了一会儿，常陆院奏江甚至可以在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他眯着眼睛微微偏头的样子。

　　“那么，如果撇开这个因素，小奏觉得在Scepter 4开心吗？”

　　奏江迟疑了一下，“应该还是……挺开心的吧。”

　　“那就可以了啊，虽然我们的赤色氏族和青王的氏族相性很差，我们个人却没有必要因此而对立，所以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还是和往常一样开玩笑似地说着，十束甚至心情很好地开始哼起几段不成调的旋律。

　　“说起来小奏，我刚刚想到了几句很好的歌词，你有空过来，我唱给你听哦。”

　　“哎，我记得你好像有好一阵子没碰那个吉他了呢，还以为你玩腻了。”

　　“小奏不是也说我的音乐非常的动人心弦吗？”

　　奏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请不要用那样一种自恋的语调来夸耀自己啊，十束。”

　　“我只是引用你的原话哦，小奏。”十束非常迅速地接口道。

　　“嘛，随你啦。我今天没什么事，应该可以来HOMRA吃晚饭，记得给我做冬阴功啊，十束。”

　　“你喜欢吃真是太好了。看到了没——还是有人拜倒在我的厨艺之下的！”

　　后半句的声音飘远了一些，应该是对草薙说的，她隐隐约约听到草薙没好气地回道”能适应你这种重口味料理的也只有奏江了吧”之类的，还有酒吧里的嘈杂声。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十束继续在认真听电话之后，奏江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呐，十束，如果有一天，赤王和青王真的对立了的话，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哎？不必啊。”

　　“因为我认识的十束，从来没有错过。”

　　“哈哈，这样会给我很大压力哦，小奏。”

　　{8}
　　“哎？那天要值夜班吗？”十束夸张地重复了一遍。

　　“就叫【银色恋歌】好了。”帮草薙出云新调的鸡尾酒起好名字，奏江转过椅子面向十束点了点头，“是的，没办法陪你去看夜景了，抱歉啊，十束。”

　　十束无奈地耸了耸肩：“哎，没办法了，其实平坂大楼的夜景真的很好看呢。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奏江用这款摄像机把夜色全部拍下来的，正好作为奏江今年零点的生日礼物。”

　　奏江无语地瞪着他手里那部古董的摄像机，小声嘀咕道：“真是无法理解你奇怪的兴味……”

　　“不要小瞧它哦，这台摄像机虽然款式古老了一点，但是拍出来的效果非常好呢。”

　　“嗯嗯，我知道了。”

　　如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话，她会不会再多说点什么呢？

　　可能是“晚上的屋顶会风很大，你还是多披件外套比较好”之类的吧？

　　常陆院奏江不知道。

　　停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在看完监控室里调出的视频后停滞了一瞬间的心跳，还有在拨出草薙电话的时候不住哆嗦的十指。

　　“对不起，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确实……”

　　她不应该那么轻率地挂断电话的，草薙先生什么也没有做错。

　　可是在那个时候指挥着她所有行动的全部都只是一腔无谓的冲动。

　　冰凉的手指捂住脸颊，她低声呜咽起来。

　　“十束……你也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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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里如果出云崩了的话请提出来，我一定会改的【感觉有点把握不好店长啊……百科上也没有比较的分析阐述】。至于青组第四小队的成员信息都是从小说里看来的，能够参考的内容比较少所以我也就不管是不是会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