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风兮》百里乱世

5、第 5 章

　　有时候你无法衡量凌青莫对凌慎言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甚至连凌青莫自己都无法度量。
　　凌慎言是他的孩子，又不仅仅是他的孩子，他几乎是在凌慎言身上发掘出了自己的人生意义。
　　他不止一次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个孩子是他的一切，甚于生命，甚于血缘。
　　他几乎是以最深情的姿态对待凌慎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凌慎言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从未想过要在凌慎言身上得到任何一样东西，他只是希望自己能给得起孩子的一切请求。
　　也许天底下的父母，都是这种心态。
　　他看着小孩儿一点点长大，从小小的团子长成了翩翩少年。看着小孩儿的五官渐渐长开，和自己越来越像。这种感受非常奇妙，一种来自血缘的天性让他由衷的感到喜悦。同时却也有种看着孩子长大正要一点点脱离自己的不舍感。
　　三哥凌啸风何止一次说过他就是活生生的儿控。
　　儿控又如何呢，凌青莫笑道，人生漫漫，儿控一回又何妨！

　　转眼间，凌慎言已经到了会被异性青睐的年纪。
　　现在的女孩子较之以往要开放的多，情书这种古老的传情方式早已淘汰在时代的洪流中。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的放学时间，凌慎言放下手里的笔，收拾了课桌后便打算去公司找爸爸。
　　如今凌慎言已是初中二年级，他知道爸爸工作的辛苦，并不愿爸爸每天牺牲午休时间回家给做午饭，可是爸爸又并不愿让他在外面吃，可是回老宅也并不方便。
　　凌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便大手一挥吩咐老宅的厨师每天准备这父子俩的午饭，由司机专门送去凌青莫那里。
　　于是上学的每天中午，凌慎言都会到公司和爸爸一起吃午饭。
　　这一天也不例外。
　　他手插在裤兜里，快步向校门走去，那里有司机在等待。
　　在楼道的转弯处，一个女孩子突然拦住了他。
　　他惊讶的看着女孩子，那个女生在他的目光下脸红了一大片，连脖子都透出了粉色。
　　“同学你有什么事？”凌慎言温和问道，这一点上他要比凌青莫好的多，凌青莫在外人面前是面瘫冰山一枚，冷气不要钱的往外放。
　　女孩子结结巴巴道：“凌、凌慎言同学，我、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女孩子闭着眼一鼓作气喊了出来。
　　身边有不正经的男生路过，吹起了口哨。
　　凌慎言没想到能被告白，很是惊诧了一下。可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好道：“对不起，我……我现在还不……”
　　女孩子低着头，眼圈都红了：“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总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所以说人们有时候也够无聊，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拒绝就意味着不可能，知不知道原因又有什么改变呢。更何况很多时候回答都会另询问的人更加伤心，因为回答不外乎“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你应该找个比我更好的”“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型”，更别具一格的回答是“对不起我喜欢同性”。如今凌慎言就遇到这种时候。
　　凌慎言诚恳的回答道：“我爸爸说我还太小了，不该想这些事。”
　　——好吧凌慎言你也是奇葩，也只有你会这么回答了。
　　女生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凌慎言好心的重复了一遍：“我爸爸说我还太小了，不该想这些事。”
　　只见女生像见鬼一样看着他，半晌，扭头走掉了。从此，凌慎言更出名了。
　　凌慎言看着女生的背影耸耸肩，继续下楼。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隐藏在楼梯另一边的凌青莫。
　　凌慎言霎时红了脸：“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凌青莫微微笑道：“啊，今天工作不多，我来接宝宝吃饭，谁知道刚上来便见到有女孩子给宝宝告白啊。”
　　凌慎言懊恼，那自己的回答爸爸也一定听到了。
　　凌青莫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这小子实在是太好玩了，竟然会用这种理由拒绝女孩子。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走上前摸了摸凌慎言的头发，说道：“做的很好，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想答应的话可以用爸爸做借口。”
　　凌慎言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心道：爸爸，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永远长不大，可以永远光明正大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羞愧，爸爸照顾他已经很辛苦了，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果然还是太依赖爸爸了。
　　这个时候，他们都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对父亲的依赖之情，他们不过是这么以为。

　　这次的告白事件像是一个源头，自那以后凌慎言便时不时会被告白，更令凌慎言郁闷的是，其中不仅有比他大一点的高年级学姐，竟然还有男生。
　　当被一个男生说“凌慎言我喜欢你我能和你交往吗”时，凌慎言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交往，交往你个思密达啊！！
　　他抑制住满身的鸡皮疙瘩，干笑着道：“对、对不起，我爸爸说我还……”
　　告白的男生皮肤白皙小脸楚楚可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牙齿咬着唇瓣哽咽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你爸爸说你还太小了QAQ”
　　凌慎言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他那条“名言”早已传遍了校园。
　　他尴尬道：“是这样。”
　　小男生啜泣道：“你拒绝了那么多女孩子……我以为你、你喜欢男生……”
　　凌慎言真想翻白眼，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理论。再说了即使真的喜欢男人，他的理想型也该是爸爸那样的好不好。
　　爸爸是最好的。无人可比。
　　当他将这件事当做笑谈说给爸爸听的时候，爸爸沉思了一会，随后便表情认真的对他说：“宝宝，不管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爸爸都支持你。”
　　他吓了一跳：“爸爸！”
　　凌青莫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要洁身自好，远离一切肮脏与罪恶。”
　　“爸爸……”
　　“我不允许你滥交，不允许你交往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人，不允许你厮混而彻夜不归。你记住我说的这些，因为这将是我对你一辈子的要求。”
　　凌青莫的表情很是郑重，他并不想太过干涉孩子的事情，然而他也并不能由此而放任自流。
　　凌慎言怔怔的看着爸爸，注视着爸爸黑沉沉的眼眸，轻声却坚定到：“我会的，爸爸。”
　　我会做到，爸爸。只要是您要求我的事，无论怎样我也必然会做到。我绝对不能让你对我失望，我绝对不会让你对我失望。
　　我最亲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