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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Chapter 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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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的我
碰到我的你
在同样的深夜里
写了同样的日记
望着你的我
望着我的你
在同样的时光里
问着同样的问题
谁来等你
你在等着谁
谁来等我
我在等着谁
忘了你的我
忘了我的你
在不同的时间里
忘记同样的自己
想念你的我
想念我的你
在不同的岁月里
同样询问着自己
谁在爱你
你在爱着谁
谁在爱我
我在爱着谁
……
----《谁》 谢雨欣
如果说,跟言子书比起来,有什么让齐景感到骄傲的话,那就是厨艺和唱歌两方面了吧。厨艺不用说,两人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以来,水平高低,早就一见分晓。言子书还曾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对齐景感叹:“你这手艺,我就是拍马,估计也都赶不上。”佐证也是有的,就拿齐悦每次过来,吃两人下厨成果的食量大小就可窥见一斑。
至于唱歌,也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齐景才发现言子书在中低音区堪称完美,高音区却实在困难。一首孙楠的《拯救》,他能降了两个Key还唱到音劈叉,而齐景呢,抱着话筒能从头吼到尾,一丝破音都没有。那个时候施然使坏,给他点了一首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等着看他出糗,结果听到最后,不仅是她,在场的都纷纷惊得呆掉。
过了好一阵,施然才怪叫着冲过去,一面连连慨叹一面又给点了首《青藏高原》,将话筒往齐景怀里一塞,同时用带点挑衅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来来来,试试这个,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就你这小身板,不鸣则以,一鸣则是小宇宙爆发啊。这都好多年了,我也没遇上个对手,今天咱一定得较出个高下。”
棋逢对手,施然显得很激动,说人家一米八多的个子是小身板,显然忘了自己一尺七的小蛮腰。
齐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还是算了,这个,我是真的吼不上去,我甘拜下风。”
施然却是不依的,眼见劝不动他,就扭头去看那边和齐悦窃窃私语的言子书,然后对着话筒大声道,“言公子,你家老公要和我比唱《青藏高原》,这么精彩的赛事你一定有兴趣要看对不对?”
自从齐景和言子书去西溪湿地度假回来,她已经跟着齐悦去府溪蹭了好多顿饭,和他们越是熟稔,嘴里越是没有把门。或许是先来后到的感情积累吧,凡事她都偏向齐景多一些,像这样的给言子书赋予“老婆”地位的话说得也不算少,言子书都是笑笑而过,也不跟她计较。此刻听她这样问,就将目光转向一旁对他连连摆手的齐景,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这一阵鬼哭狼嚎的,震得我头都痛了。”
那头齐景明显松了口气,脸上却露出懊恼的表情:“你看我都把这茬儿给忘了。阿言伤口倒是愈合得很好,就是会时常头痛的,被我们这么一吵,肯定得难受。”
说着再不管其他,抬脚就朝言子书的方向走。
施然看看被养得气色红润的言子书,哪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模样,于是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郁闷道:“典型的夫唱夫随,不对,典型的妻管严才对。”
虽是这般抱怨,却还是去点歌机前将歌切掉,换成了更加柔和一些的歌曲,第一首就是谢雨欣的《谁》。
那头音乐刚起了头,齐景就凑到言子书的耳边,有些不放心地问,“头真疼了?”
言子书就笑着摇了摇头,“骗她的。”
两人相对着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来。
甜蜜的氛围看得齐悦直牙酸,于是立马就放下杯子往吧台去,“唉,这首我也会,咱们合唱一曲,那段独白我最喜欢了,我来念。”
那晚送完两个美女回学校,齐景和言子书回家洗漱完毕时间已经将近零点,却还是没有多少睡意。齐景就拿了Ipad趴在床上搜歌,顺口就对进屋的言子书说,“我以前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嗓门也能飚那样的高音呢。”
虽是闲聊的口气,言辞间却还是有些得意在里面。
言子书刚好端着一大杯子水到床边,听完就笑了,“是啊,就那首《死了都要爱》,听到后面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你却那么轻轻松松地唱了下来。”
齐景就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这辈子进KTV的次数一个手的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以前倒是和同事去过几次,不过麦霸实在太多,尤其是女孩子,拿着麦就不撒手,拖都拖不过来,男同胞们就只好发扬绅士风格,找个角落猫着,要么喝酒聊天,要么丢骰子玩。一晚下来也唱不了几首。”
再说那时他也没那心情去玩,也曾被人起哄唱过几首,却都是敷衍了事。现如今不一样了,有个想与之共度的人陪着,觉得做什么都有了意义,更何况还是让他颇有成就感的K歌。
“那以后就多陪你去吧,你唱我听,我一定会是个好听众,绝不和你抢麦。”言子书脱了鞋子上床,然后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试了下水温,感觉挺好,就拍了拍再次埋首电脑的齐景,“先喝口水,唱了一晚上,嗓子不难受?”
“听你这么一说,喉咙是有点发紧。”齐景就爬起来盘腿坐在言子书的对面,也不去接水杯,就那么弯腰凑过去拉住言子书的手腕,就着水杯在他手里的姿势喝了一大口,然后咂了下嘴,“温的?”
“嗯,晚上喝点温水,对肠胃也好。”
齐景就看着他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人还挺讲究的?”
言子书也喝了几口,然后将水杯放回桌面,看着他有些无奈道:“没办法,久病成医了嘛。”
他有胃病的事儿,齐景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两个人分开的时间那么长,现在好容易走到一起,总有一些习惯和经历是要慢慢发现的。不过对于健康这个事儿,齐景想来,怎么觉得如今的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病根。他自己的头痛症和风湿就不用说了,一到阴天就难受得不行,现在好了,言子书也有胃病和一些手术后遗症,想想真是个郁闷的事情,看来以后还是应该在营养膳食和生活习惯上多多注意一些。
齐景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不妨言子书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齐景忙低下头,摁了控钮,高亮的屏幕照亮了他的脸,眸子却被略长的刘海遮住了流光,“今晚小悦和施然合唱那首叫什么来着?歌词写得挺好的,旋律也很优美。”
“那个我知道,谢雨欣的《谁》,是一部挺旧的片子的插曲。不过我听小柯唱过一个版本,声音没那么空灵和悲凉,不过也不错,很好听的男中音。”言子书说完,手指拂了拂齐景的刘海,提议说,“过两天去理发吧,我的也该剪一剪了。”
“行啊,剪了正好留到过完春节,再迟些天就更冷了。”齐景一边应着,一边往搜索栏里输入了关键词,一溜儿的歌单出来,最后点了小柯的版本。于是很快,卧室就响起了吉他的旋律。
Ipad被放在枕边的位置,两个人就面朝上地并排躺着听歌,听了开头几句齐景就发表了意见,“是不错,好像感情更沉淀一些。”
言子书笑笑没吭声,而是闭起眼聆听那旋律,手却缓缓往旁边的位置移动,然后准确无误地抓住齐景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或许永远也不会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手机里唯一存着的就是这首曲子,累了倦了,思了念了,或者是午夜梦回,长夜难眠,反反复复听着的也只是这首曲子而已。
一曲终了,齐景又去摁了重复,将音量调小一些,又关了灯,这才睡回言子书的身边,动了动试图找个最舒服的睡姿,最后还是被言子书拉进怀里,后背贴着前胸,他才静了下来。
“你好像特别喜欢这首歌。”言子书的嘴唇就在离他耳朵不远的地方,一开口就有热乎乎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耳廓,酥-酥-痒-痒的。
齐景隐约是笑了下,“你听……”
一直到上半曲结束,他又才开口,“那个时候我在等你醒,一直等一直等,旁边的检测仪一直在滴滴滴的响,让人觉得莫名地心慌。每响一声,就又过了一秒。时间仿佛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却又让人觉得那么漫长。你都不知道,其实有好多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把你摇醒了,最后看到你睡得那么香,就觉得舍不得。现在想来突然就觉得挺好,幸好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样一首唱等待的歌,不然那样一边等着,一边想起这首歌,肯定会就更难熬了……”
隔了几个月再想起那个时候,齐景都觉得很神奇。和司建明谈完条件回病房,他真的是累出一身汗来,明知道言子书的麻药要很久才会失效,却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错不错的,看到最后都开始产生错觉,依稀恍惚中,似乎看到言子书慢慢睁开了眼对他露出微笑,定睛一看,还是只看到他挂着氧气罩的消瘦脸庞。那个时候,他还神经质地隔一会儿就趴过去听听他的心跳,确信之后告诫自己说等下看一旁的心跳显示仪就可以了,却还是会不断重复之前的动作。所以清早言子书真的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自己的胸膛,等到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齐景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手狠狠地去揉眼,等到视线清明时就真的看到言子书正看着他,露出个温柔的虚弱的笑来。
那一瞬间的心酸眼涩将他团团包围,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也来不及回应,就一头扎进了消毒味道浓郁的被子里。那大概是他这辈子哭得最丢脸的一次,被子打湿了一大片,还把睡在简易床上的特护给吓醒了。
那个时候言子书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用手一下下拍着他的头,无声地安慰着。
过了不知有多久,黑暗之中言子书吻了吻他的头顶,轻声地许诺说,“以后再也不让你等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齐景勾起唇角无声地笑起来。
夜还很长,谁又因身旁有了谁,而心安,而享受了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