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回望》琴耒

8、虚像[骸云]

　　虚像由实像而得，但永远无法代替实像。
　　它只是落入眼中的影子。

　　虚像
　　文/Doann

　　这天我的诊所里又来了位颓废的客人，他给我的感觉比以往那些死气沉沉的病人们更加讨厌。说他颓废也不尽然，一进来就是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这样的病人我也没少见，心里压抑着什么却对外界装腔作势着说自己强大。

　　“医生，在治疗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顿了顿，做个手势让他坐下来，在我对面。然后我点头。他看到我答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像是理所当然地知道我会同意。

　　他看着我两秒，然后笑出来，声音无法形容的怪异：“医生，不用管我，我讲我的，你做你的事。”我皱着眉白他一眼，然后把刚刚清理出的工作又抽回来。

　　>>01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大概有十年之久了。他脾气倔，动不动就使暴力，以战胜别人为乐趣，信条是唯我独尊。他早上会跟我要早饭，自己拖拖拉拉着不肯起床。中午他总是和我吵架，实际上更多的是打架，我们吵不了两句，他就一下抽过来。到了下午，他就只是睡觉，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睡觉。

　　“我记得有次下午我实在没事做，跑到他学校的天台上去找他。那时候他就在睡午觉，两手垫在脑后睡在风尖儿上，黑发微扬，好像全世界都与他无关。你知道吗，其实我挺讨厌他那个样子。你难道不觉得他那双丹凤眼——那双总是吊得老高，蔑视所有人的眼睛让人有忍不住挖出来的欲望吗——
　　“他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不管对象是谁都是一拐子抽过来。那天我不知怎的真没反应过来，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打到了脸——你瞧他多不厚道，打人居然朝脸上打。

　　“我有时候真的挺恨他，一个未经世事的小鬼却是一副天下我大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会有什么他惧怕的事。而我有，所以我讨厌他。

　　“他是我经历十年空白当中，始终没有变的人。当然他磨去了棱角变得沉稳有耐心。然而依旧是唯我独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呀，我喜欢他，我喜欢他！他实在是太漂亮了，太干净了。你瞧我这样的人——又怎么站在他身边。

　　>>02
　　“后来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周围的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忘了一切，我当然不信。他怎么可能忘了我呢，他是那么地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我一直找他，却一直没有找到。然后他派人朝我胸口上刺了一刀——是的，我知道那是他，一定是他叫人这样做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呀，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就算他到天涯，我也是要到海角去朝他叫唤的。

　　“好了，我亲爱的医生，故事讲完了。”

　　>>03

　　“这就……完了？”我盯着纸上的墨迹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移动笔尖一寸，“先生，故事的结局，似乎不太对。”我能确认那是他心理上的因素才导致他那样想。此时我看不到他口中的那位先生，但我依旧能确认那位先生不该这样，不会那样做。我看着病人的眼睛，那异色双瞳中是我有些急躁又略带窘迫的黑色影子。我有些怀疑了，到底我是医生——或那位对面的先生是病毒。

　　他平静地看着我，然后站起来，依旧盯着我，他说：“不，不，就是那样的，云雀恭弥就是那样做了。”我觉得这名字莫名有些耳熟，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不同于眼前的影像。
　　「去死吧！你会忘了一切的，彭格列的走狗！」我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觉得眼前像是有厚重的雾。突然，一个响指让眼前的景象全部消失，我看到我的病人坐在那里。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关系，他敞开了衬衫——上面并没有刀伤，有的只是钝器伤口留下的浅浅印子。
　　我有些明白了，这个人并不是来看病的。至少他不该到我这儿来，也许他可以直奔精神病院。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异于正常人——除了那双令人不由自主发怵的眼睛。他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

　　两手撑桌，他将头抵在玻璃上——谈话期间我们唯一的距离。这下他蓝色的长刘海成功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你实在不适合做医生，至少作为心理医生，你不合格。”他答非所问。

　　>>04

　　我当然觉得不爽，我那医学凭证可是那年……什么来着？我的思路被谁猛地掐断。我感到一点儿烦躁，两手往桌沿上一撑，椅子向后滑。

　　——这时候他已经抬起头来，却是一副笑比哭难看的表情。
　　我的虚像与他的，一分分紧靠在一起。我几乎要无法呼吸。

　　一个比他矮约十公分，黑发丹凤眼的东方面孔在我正前方，旁边是那个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我的病人。

　　Fin

　　“我相信轮回，我亲爱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