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回望》琴耒

7、We Were Away[骸云]

　　We were away.

　　We are back

　　文/Doann

　　1
　　温暖的感觉一层层袭来，睡得过于暖和导致耳朵有发烫的感觉。动了动几乎僵掉的脖子，想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触到一层薄膜。
　　——手指反射性地一抖，下一秒就猛地扯掉了眼罩。等男人看清眼前的景象，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飞机上。骸看了眼躺在座位旁牛皮筋已经断掉的眼罩，犹豫片刻，用两根手指把它夹了起来。

　　他勾唇，像是自嘲地笑。眼罩戴一次报废一个——但是在明亮的地方不带眼罩就睡不着。

　　外边天很亮，他应该是被小姐们可爱的声音弄醒的，飞机上已经有不少人醒着了。看来是快要降落。
　　手撑着下巴，骸看向窗外——纯白色的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很快便看不见云底下的东西，飞机从温柔的云层上方缓缓驶过。

　　——有好事要发生了。

　　“各位尊敬的旅客，云层下方天气突变，可能延迟降落。很抱歉给您造成不便。”
　　……
　　依稀听得三种语言，登机前那在耳边嗡嗡响的中文此刻又闹起来。骸白了一眼广播，又把视线放回云层之上。

　　云的颜色白得刺眼。骸想起来云雀。

　　乖张暴戾到令人生厌。他却像只狗一样时时刻刻被云雀的眼神儿牵着走。

　　两个人分开也有些日子了，离开日本也有些日子了。
　　于是骸该想着法子让云雀来找他了。

　　飞机毫无预兆地急速下坠，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动力，被地心狠狠吸过去。
　　温柔的云层中蕴藏着的巨大能量一下子爆发出来，全部集中在那救命稻草一般的飞机上。世界崩塌的声音让许多人慌了神。
　　而骸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越过那层纯白的屏障，云层下方的墨汁翻滚暴露无遗。
　　一股儿风追着云，撩起更大的波浪。而他们就是处在波浪当中的小船儿。生死未卜着哭天喊地。当然其中不包括骸。有人临死前看见那原本该和他们死在一起的人身体渐渐半透明起来，火光透过他几乎要刺瞎了目击者的眼睛。

　　而那个优雅而狡猾的男人，早就站在千米外看飞机坠落成一堆废铁。然后拍拍身上的烟尘，走得影儿都找不到。

　　五分钟后云雀再次按下F5，新闻栏目中跳出一行小小的字。
　　彭格列雾守因飞机失事，确认死亡。

　　然后云雀笑了。

　　2
　　到达出事的地方以后那边的天气早就放晴了，地面上干净得连一滴水都看不到。云雀远远儿地看见巨大的废铁压着一座颓败的城。云雀想，他们大概是真的很久没见了，也很久没回日本了。

　　说实话云雀并没有慌，一点儿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雾守的死亡消息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又或许是自己心里相信着他总会死，但绝对没到时间。

　　当他回到日本分部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坐下来喝日本茶。那馥郁的芳香是久违的，对家乡的怀恋之于云雀当然是一分不少。
　　所以还可以再等等。再等等。

　　等到云雀发现自己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就站起来，走出去。

　　他们大概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有些日子没回日本了。

　　这直接导致云雀非常想咬杀那个惹他心烦的人。吃一堑，永远长不了一智在云雀这里似乎成了那个人一生的准则。哪家店新开了又有哪家店倒闭了，他都了如指掌。

　　所以有东西在悄悄溜出他的掌握范围。

　　他们没有再见的时候，对方到底变了多少呢？
　　就像云雀不在的时候，并盛又多了几家不肯交保护费的呢？

　　这对于骸，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担心的问题。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家，而且他相信，云雀不会是那么轻易改变的人。
　　下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可以装作昨天刚碰见，用很久以前的手段惹恼他也完全没有问题。

　　没错儿，我们是离开过的。
　　所以现在我们该回来。

　　骸想着。他们大概是很久没见了。
　　很久没回日本了。

　　不长不短，一年有余。

　　3
　　灰尘铺天盖地，踩着软湿的地面不知是腐烂的植物还是虫子的尸体。云雀又一次在黑曜看见骸。他记得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已经是谁都不想去提，提了也会被拐子招呼一顿。
　　第二次，云雀算了算，大概是三年前了，同样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而这一次。
　　那个人像七年前一样坐在沙发上对着他笑。他从来只看得见骸的嘴，那个讨打的戏谑弧度。骸从沙发上站起来，从阴影中走出来，很是绅士地吻了吻云雀的手——尽管在云雀看来那动作像个流氓。不过他并没有拒绝骸的吻。那是因为——

　　很简单。那样他能更好地抽他的脸。

　　“六道骸，你要不要数一数这是第几次？！”云雀将拐子甩过去。拐子在骸的头发上方险险地擦过，削掉了一丁点儿头发。好吧，那一丁点儿头发也足以让骸脑后的凤梨头看起来更滑稽。把拐子从墙上拔下，云雀差一点儿没忍住要笑出来。

　　“哦我的天！”骸显然不满足于云雀的冷淡，他可是又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云雀来找他的——这是第几次？第十？十一？或者更多？骸已经记不清了，“亲爱的你太凶残了！我多么美好的发型啊！！！”

　　云雀深知自己不应该担心他——事实证明那简直就是作孽。
　　可每一次都会上他的当。就像是好同学每次担心考不好却每次的成绩都高到令人羡慕嫉妒恨一样。
　　天知道要来担心六道骸这个人——他云雀恭弥得折寿多少年！

　　不过上一次他们为什么分开呢？上一次他们为什么离开日本呢？

　　4
　　这种事情，已经久远到记不清啦。

　　云雀觉得够了，于是就够了。
　　不该再让六道骸出去犯罪了，于是该放在自己身边好好管着。

　　毕竟他们的确是都离开过。

　　然而结果是他们都回来了。
　　并且回到同一个地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