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回望》琴耒

6、画地为牢[骸云]

　　我听见故乡在心里烂掉的声音。

　　Tietle 画地为牢
　　Note KHR衍生丨幼儿毫旅者雀
　　To Laurel&香&Convert
　　Written Doann
　　Warn OOC慎

　　1
　　云雀从父亲那里知道自己的故乡。并盛。
　　小时候云雀常常想象自己的故乡，该是有着怎样蓝的天，怎样白的云，怎样的人。
　　长大后云雀决定回到自己的故乡——那个虽然毫无记忆，却百般向往的地方。
　　父亲说并盛在东方，于是他一路向东，走过很多很多路，走了很久很久。
　　他想他应该休息，于是放下单薄的行囊，为下一次旅途作准备。
　　云雀像极了一只真正的鸟儿，自他开始旅程，就再也没在某一个地方长久停留。
　　故事开始在一个贫困的小村庄。黑曜。

　　2
　　天渐渐暗了下来。云雀被迫停止了前进，他原本是打断彻夜不眠赶路的，可在望见不远处就是一大片森林后，他改变主意了——并不是说他害怕野兽什么，只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当他在旅店中安顿下来时，开始考虑是不是到森林里去睡比较干净。突然，他听见一个诡异的笑声从身后飘来。云雀不急不慢地回过头，看见几乎要碎了的玻璃窗上趴着一张小小的脸。他盯着他。小孩子不再发出怪声，又突然跳下窗口，不见了踪影。云雀循着他的脚步声望去。即使坑坑洼洼的墙壁阻挡了视线，他也知道——那是森林的方向。

　　男人毫不在意地挑挑眉，揉揉太阳穴决定暂时不换洗衣服了。而躺下没多久，那一抹诡异的笑声又来了，云雀猛地坐起来，很不爽，他回头——果不其然看见那小孩正趴在玻璃窗上望着他。

　　云雀对着小孩子显然怒不起来，他看见男孩的口型：“你好，漂亮的先生。”第一次有人把这样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有些别扭，更何况那是偏于形容女性的词汇。云雀站起来，试图将那看起来快要碎了的玻璃窗打开。小孩子看出他的动作，赶忙从窗口跳下以防突然打开的玻璃窗打到自己。“嘭”，窗子狠狠地向外弹开，云雀手上沾满了铁锈色。小孩子立马越过窗户爬进屋，身上灰色的衬衫在泥土色上加了一道铁锈末，还有些划破了。云雀居高临下地望着孩子，那头可笑的蓝色发丝更加扎眼——那发型真是糟糕透了。

　　小孩子注意到他的目光，迅速将手捂在了脑后的凤梨叶子上，似乎是怕云雀一个不高兴剪了它。他瘦小的脸庞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漂亮的先生，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云雀将被小孩子踩过的床铺展平，坐了上去：“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瞥见小孩子漂亮的蓝色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过久没有修理的刘海将他的右眼捂得严实。

　　男孩子笑了，浅浅的酒窝点在微红的脸颊意外地可爱。他小小的爪子捉住云雀的右手，说：“我叫六道骸，先生。”
　　“云雀恭弥。”他皱皱眉：那孩子的手凉得可以，“你刚刚去了森林里？”他瞧一眼孩子沾满泥的裤子，觉得那比他干净的头发还碍眼。“是的。”男孩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着又从窗户翻出去，将一些小果子带了进来。果子被擦得很干净。
　　“要吃吃看吗，云雀先生？”云雀犹豫了一下，还是毫无防备地吞下一颗果子——说他毫无防备也不全对，他认得那果子，可以让人昏睡。当然，他可不认为生活在这里的小孩子会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无趣了太久，想看看小孩子会玩什么把戏。

　　3
　　能听见雨拍打叶子的声音，还有轻轻的脚步声，有人在说话——谁？

　　先生，先生，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你呢。

　　蓝色的凤梨叶子在视线中渐渐清晰，云雀下意识就要去扯，却被头发的主人灵巧地躲开了。
　　周围一片昏暗，地面变得更加坚硬，外边下着大雨，头很晕，云雀想起来之前的事

　　——他依旧一脸没事人的模样，静静地注视这那个狡猾的小孩子，终于看出了有哪里不对劲儿。他的头发颜色变深了疑点。好像又不对，重点不在这儿。
　　他的刘海被撩开，露出怵目惊心的红。

　　云雀将薄唇抿得更紧了些。

　　“kufufufu不想问问为什么带您来这儿吗？”云雀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能杂着一丁点儿的嘲讽：“不想听无聊的答案。”“你果然是位有趣的先生。”小孩子又怪笑起来。他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脏脏的树枝，在云雀周围画了一个圈。

　　他抬起头看起来很认真地对云雀说：“瞧，云雀先生是逃不出去的哟，这个‘鸟笼’。”云雀低头打量一下那歪歪扭扭的圈，又看看那笑得花枝乱颤的小鬼，果断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踩在圈的边界线上，然后跨出去。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小孩子对于云雀突破自己“笼子”的行为并没有说什么，却还是笑着。

　　他无法知道小孩子是如何把他搬到这儿的，又也许，他本来就在这儿。
　　“哇哦，你会巫术？”他行李的位置和在“旅店”里时一模一样。

　　“是幻术，先生。真佩服您能察觉到。”小孩子在地上坐下来，啃着不知从哪来的果实，外形看起来颇像凤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好不容易出现在这里，就陪陪我吧先生。”他说话时眼睛里不无带着笑意，像是又一把恶作剧。
　　鉴于外边雨还下得挺大，云雀决定留下来一会等雨停。

　　4
　　云雀喝茶的样子总让人误以为他正在豪华的日宅里进行有钱人高尚的消费，而不是在一个被植物包围的破烂城堡。

　　黑发男人坐在铺子上，依旧一副像来时一般气定神闲的模样。
　　雨已经下了两天。

　　男人是打算今晚就走的，照这种形势看下去，大概那见鬼的天气也是小孩子的把戏。眼微睁，就能看见那孩子睡着的模样。
　　就像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小兽，身体蜷成一团，还时不时吐两句梦话。

　　——“别过来……别过来！”
　　——“妈妈，醒醒，妈妈醒醒，请睁开眼睛，妈妈……我再也不调皮了妈妈，醒醒……”
　　——“我没杀人，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我是妈妈的孩子！”

　　——“坏人，全都是坏人，都该下地狱！”

　　小孩子的噩梦好像永无止尽，却自相矛盾般挣扎着不肯醒来。从那断断续续的梦话间多数能猜出他的过去。那有多么悲凉多么残忍云雀不知道，也无法体会。他只能在那孩子发抖的时候拍拍他的背，在他做梦到大哭的时候擦干他的泪。云雀知道小孩子无法离开这片土地，也同样知道自己不能停留。

　　他还有自己的目的地，那东方的并盛。

　　而他两天两夜的昏睡正好也证明了，那似乎永无止尽的雨只是他所说的幻术罢了。

　　突然，小孩子拉住了他的衣角。

　　——“云雀。”
　　黑发男人愣了愣，他看见一直叫他先生的孩子脸上露出一种戏谑的表情，并不显得过分虚伪。
　　孩子的脸渐渐皱成了一团。
　　——“云雀。”他还是这样叫着。
　　——“被毁了哦，什么都被我毁了。不管是你还是并盛。”
　　他听见了自己故乡的名字，可他没有和孩子说过自己的目的地。他决定继续听下去。
　　——“可是我这一世都被你困住了。”

　　——“所以，从下一世的‘我’口中听到这番话时。”
　　——“要记得，‘六道骸’这个人。”
　　——“那时候，我会狠狠绑住你。”

　　5
　　天边的云重重地压过来，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雷鸣。
　　黑发男人拆开手中的信。

　　那是国中时的同学泽田纲吉寄来的。

　　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他真的在黑曜呆得太久了。
　　就像几年前的小孩子在他脚下画一个圈，成了他冲不破的“笼”。
　　而造下笼子的罪魁祸首——正倚着墙朝他笑。

　　Fin.

　　最终还是有人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