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非幻

32、波动波折

　　终于，雪莉老师的说教结束了。

　　沈默飞喘了口气走到教室外面，杨亦辰向玛格丽特拜拜后追了上去。

　　玛格丽特奇怪地移了下镜子，镜中独孤安离依旧处于目光焦点，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他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算了，也不是我能管的事。”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分得清情况。

　　一个女生就问了：“独孤同学，您和沈默飞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还用说？肯定是独孤王子终于发现同性恋是多么恶心了。”立马有女生接嘴。

　　附议声接连响起。“真好，分开是最好的决定了。王子这样尊贵的人怎么能和那种贱民在一起呢？”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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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安离神色没有一丝波澜，而是心平气和地听完这一切。“请问各位小姐讲完了吗？”

　　有女生木木地点了下头。

　　“请恕我先失陪了。”独孤安离起身离开。站在原地的一干女生不知所措，噤若寒蝉。

　　独孤安离一直都是绅士形象，堪比太阳的耀眼，完美一词用在他身上并不过分。安格与他不分上下。一是日，一是月，日月交辉，均是天生让人仰望的存在。安格完美却孤傲，纵美却令人望而生畏。唯有独孤安离，待人接物，皆是叫人只感温暖二字。他的疏离全被他隐藏在他的面具之下。

　　此时，独孤安离以往和煦的笑却冷得刺骨，笑容的弧度，分寸，皆与以前无异，是无瑕的复制，却偏偏令人生出了畏惧，无法逃离的压迫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走出教室，独孤安离闭上了眼睛，现在这双眼睛可不能让人看见。

　　“安离，怎么了？”

　　耳畔传来关切声，独孤安离缓缓地睁开眼睛，沈默飞正眉头紧锁紧张地看着他。

　　独孤安离有片刻失神，“你……还没有走？”

　　“你还没有走我怎么可能会走？”

　　“你不是先走了吗？我以为……”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纷纷乱乱，比雨更为繁复的是独孤安离的心。

　　“以为什么？怎么又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自然而然与独孤安离双手交握在一起。

　　独孤安离任凭沈默飞牵着他走，脑海不断回响着：“放开他，放开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已经被影响的够多了。放开……”

　　仿佛魔咒般，“放开。”就这么说了出来。独孤安离停住，不再往前。

　　“什么？”雨越下越大，大到模糊了独孤安离的话语。

　　“放开……”

　　“安离，你说什么？大声点！”沈默飞大声说道，面对面地与独孤安离对视。

　　“我说，放开。”

　　沈默飞咧开嘴，“安离，雨太大了，我没听清楚。”握着独孤安离的手却不断地加重力道。他没有见过独孤安离这样的眼神，冰冷至极，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地狱深渊的恶魔之主。他甚至以为那不是他。他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沈默飞只意识到了这一点。

　　独孤安离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沈默飞，贴身在他耳边极缓极轻地说：“放……开……”

　　两个字极清楚地进入沈默飞的耳朵，全身僵硬，不能动弹，手却有了独立意识一样在独孤安离远离他时松了开来。嘴角抽动着，“安离，是不是我太用劲弄疼了你了？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默飞低着头，就这样站在大雨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默飞！你在干什么！”杨亦辰原先撑着伞，看到这一幕，丢下伞就跑了过来，把沈默飞紧紧拉住，“默飞，默飞！”

　　沈默飞却恍若未闻，仍旧不知倦地道歉。

　　杨亦辰红了眼，恶狠狠地回头看独孤安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去买伞的这么点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独孤安离不发一言，视线一直停留在沈默飞身上。

　　“默飞，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杨亦辰劝沈默飞。

　　沈默飞拼命地摇头。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艾凡开车赶来。

　　下午理事长有事所以没能来接沈默飞，去my prayer只有兰儿在那，又赶回幽兰却一个人也没有。艾凡便打算去幽冰接沈默飞。佐伊·雪莉一向以啰嗦而出名，有可能又拖课了。谁知竟看到这样一幕。

　　他二话不说，急刹车，开门，抱起沈默飞，把他放进车里。沈默飞浑身湿透，脸颊发烫，双目紧闭，只有嘴唇还在动，依稀听得出是在说“对不起”。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当机立断，速度开到最快，朝医院的方向开去。

　　杨亦辰和独孤安离都没有上车。独孤安离还在看着沈默飞刚才呆的地方，瘦弱的少年站在大雨中不停道歉的情景怎么也无法从头脑中驱逐出去，占据了整个思维。无法思考了，不能允许，决不允许。

　　“独孤安离。”杨亦辰说。但独孤安离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我做错了一个决定，不知道你有没有做错？”经过他身边时，杨亦辰如是说道。

　　“我没有错，没有。我是不可能出错的。”等到杨亦辰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独孤安离才喃喃道，继而站直，步伐稳健地走回去。

　　兰儿看到独孤安离进门的一瞬间真的吓了一大跳，他从未见过独孤安离如此狼狈的时候。

　　“安离，快点去洗澡吧。会感冒的。”兰儿催促道，“沈默飞那个笨蛋呢？”

　　“真的……是个笨蛋。”

　　“安离，什么是什么？”兰儿站在门口踮起脚尖张望，注意力没有集中。

　　“没什么。”独孤安离走到门边，看了会儿大雨，蹲下来，双手抓住兰儿的双臂，认真地说：“兰儿，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

　　另一边，星辰医院里。艾凡一直守着躺在病床打点滴的沈默飞，寸步不离。

　　鲁道夫点了一根烟，靠在墙上，说：“艾凡，我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紧张一个人过。”

　　“我们是恋人，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不觉得超过限度了吗？”

　　艾凡另一只手在鲁道夫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指甲嵌进了肉里，渗出了血都没察觉，直视着鲁道夫，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鲁道夫把烟头按在了墙上，掐灭了烟，随手扔在了地上，熟稔地不知从哪拿出了另一支烟，再次点燃，“你很清楚，那个姓氏不是你想脱去就能脱去的。你有你的责任，你知道这世界的现状。”

　　“这些都和默飞无关。”

　　“但和你有关。必要时候，他是不被需要的。为了他，你也应该考虑放弃他。”鲁道夫双手放进白大褂里，“时间不多了。”

　　门被关上。艾凡凝视着沈默飞的睡颜，“我知道，我都知道啊。但让我怎么放手？”心里默念着。轻吻上沈默飞的额头，与他两额相抵，“默飞，你让我怎么放心？”

　　门突然又被打开。莫清面无表情地进来，额上的汗珠及皱在一起的眉却显示了他的焦急，“艾凡，有紧急情况。你马上出发。”

　　艾凡深呼吸，再次吻了下沈默飞的额头，情人间呢喃一样，在他耳边对他说：“等我回来。”又对莫清说：“照顾好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莫清也没有停滞，即刻跟上。

　　病房里，只剩下沈默飞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做着他不理解的梦。梦里，他见到了怪兽，就是怪兽，各种各样的怪兽，如同安装了不同野兽肢体的人类。但这样的人算是人吗？人……会吃人吗？

　　直觉到的危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别……去……”

　　透过病房里的窗户望出去，你就可以看到狂摇学院广场上整装待发的军队，即使在倾盆大雨中，军容不减，反更增雄壮。

　　赫伯特手握腰间银色佩剑，来回巡视。纵使如此大雨，也没有任何人抱怨，发出一丝声音。他并没有满意地点头，只是平静地观察着每一个学生的表情，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银白之剑第九军团士兵。

　　艾凡刚一赶到，赫伯特就拔出利剑，命令道：“出发。”

　　士兵们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

　　看着战车一辆接一辆离开，理事长哈瑞斯·布雷恩问道：“他们还是孩子。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秋无言立于他身后，回答道：“没有，理事长。星辰学院离5区更近，夕辉国派军队过去的话，肯定来不及。再者，您应该信任他们，他们值得我们信任。”

　　“对。他们都是英雄。”身着佐罗装束的理事长摘下帽子，朝军队行进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

　　幽暗的房间中，一黑衣男子跪于地上，另一华衣男子负手放于身后背对着他，“哦？5区边境遭到袭击了？这是个既可以查探暗域那些怪物实力的好机会，也是削弱一国实力的好时机。”

　　“公爵，是星辰学院出兵。”

　　“老狐狸终于同意了？呵呵，看样子事情真点棘手了。继续查探，还有那两个人的行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