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据梧而瞑》Archelster

7、第 7 章

　　“……去冥界要准备的东西。”
　　“食物和酒那边会准备好的，其他的……魔理沙，你在想什么呢。”
　　“哈啊？”
　　黑白魔法使回过神，正迎上来自对面的两道目光，目光的主人——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与帕秋莉诺蕾姬——同时道：“邀请函，应该收到了吧？”
　　“邀请函？”
　　“去冥界赏樱一事。”
　　“昨天庭师有送东西来，不过我没来得急看，原来是邀请。”魔法使恍然大悟，托起下巴，微微偏头看去，“又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了啊。”
　　身在红魔馆二层露台，虽然看不到樱花盛开的盛景，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午后的阳光温柔明媚，泛出淡淡的金色，柱状光线洒落几点碎屑于露台，越来越多后，合着地面融化的日光一齐流入雾之湖。永远碧蓝澄澈的湖水在这些光流涌入后染上了新的色彩，金点在荡漾的波纹上方跳跃。吹过的风的暖意和树的新绿正是仲春时节的最好象征。
　　“说到赏花，肯定要举办宴会，冥界又要热闹一番了。”
　　爱丽丝点头：“听说这次邀请的人很多，博丽的巫女也在名单之内。”
　　“那我可要去看看，”魔理沙闻言咧嘴一笑，“虽说新任巫女已经上任一年多了，我还从来没见过长什么样子。借此机会也可以打个招呼ZE。”
　　“之前好像一直跟着妖怪的贤者学习，不常在幻想乡露面。倒是个挺认真的孩子。”魔女饮完茶，把茶杯轻轻放在托盘表面，莞尔道，“和前任完全不一样呢。”

　　第二天傍晚，赏樱会如期召开。飘散的樱花、纷繁的亡灵、各种各样的妖怪和人类都给原本冷寂的亡者之国带来了些许生机。丛丛樱树柔和且朦胧的色调中，出现了博丽巫女的身形。
　　跟在妖怪贤者身后踏入会场，来人有些局促不安地抓着袖子。看上去十二三岁，怯生生的女孩一直挨在八云紫身旁，时而隐蔽地打量在场的妖怪们，风吹起黑发和红白巫女服，给女孩增添了一份恬静，但谁都能看出她眼里的恐惧。
　　魔理沙忽然就失去了上前招呼的兴趣，只在巫女从身前走过时报以微笑。她感到莫名的熟悉，这熟悉不来源于巫女本身，也不来源于眼前的情景，具体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把帽子摘下放在身旁，魔理沙没再多想，斜倚着樱树喝酒赏花。粉色花瓣呈弧线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也正因此，让来到脚边的身影更加醒目。
　　一只黑猫。
　　不是橙或火焰猫燐，是仅有一条尾巴的，看上去无比普通的猫罢了。猫咪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近，仰头望向魔理沙，绿宝石般的眼珠闪烁着妖冶的光泽。
　　“想喝酒吗？”
　　“喵~”
　　将酒碟放到黑猫跟前，猫咪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沿酒碟边沿仔细地嗅了嗅，轻叫一声走开了。惹得魔理沙一阵失笑。
　　“啊喂，这是在嫌弃我么。”

　　“打扰一下，是魔理沙小姐养的猫吗？”
　　在宴会期间除了准备料理外还兼管着维护秩序与巡视，半人半灵的庭师刚从妖怪们混乱的酒宴中脱出身来。虽然是礼貌的询问，但两手已经握上了剑柄，一副要有不测就立刻拔出剑来“斩了再说”的样子。
　　“大概一个月前就这样经常在我附近转悠，所以算得上是我家的猫ZE。”
　　“这样就好。察觉到从来没见过的灵就赶了过来，不是敌人我就放心了。”
　　灵？目光从黑猫身上一掠而过，魔理沙朝妖梦点头。早就应该想到的才对，一只普通的黑猫，进入魔法森林已经很困难，更别说来到冥界了。说起来，没有否认这是自己的猫，被称作不吉利的黑白魔法使养了只被视为不吉利的黑猫做宠物，真是有趣的搭配。
　　“黑白与黑猫，绝妙的组合呢。”
　　呀嘞呀嘞，一语中的啊。
　　无需探究说话人的身份，冥界之主、华胥的亡灵西行寺幽幽子正摇着折扇缓步走来，扬起酒碟，将其内为数不多的香醇液体一饮而尽，魔理沙如此效仿，向宴会的主人致意。
　　“雾雨魔理沙。对博丽的现任巫女看法如何？”
　　幽幽子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反倒是坐下来突兀地开始提问，魔理沙拿眼望向巫女那边，而后道：“现在还是个未经磨练的小孩子，或许以后会做得很好吧。”
　　“那么，对上任巫女的看法又如何呢？”
　　“我和上任巫女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印象并不深，倒是听帕秋莉说过，是个喜欢偷懒的家伙。”
　　“……了解了。”
　　预想的新问题没有到来，幽幽子唇畔的笑容让魔法使感到心烦意乱，黑猫适时在她手上蹭了蹭，柔和且毛茸茸的质感盘旋在手心，有着安抚人的力量。

　　这场宴会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或者说，在樱花与美酒渲染出的绝美氛围中，没有谁会去注意时间的流逝。歌唱、舞蹈、干杯，如此循环了五六次，最后少女们互相告别，带着浑身酒气醉醺醺地离去，冥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沿着悠长的阶梯一路向下，回到幻想乡时已是月上中天，魔理沙清晰地记得，刚来时日头只是稍微偏西。时间可真够长的，她在心里道，打了个哈欠。
　　夜风轻柔凉爽，几颗疏星挂在天幕边沿，月光普照，满地都是朦胧的银白色。将扫把扛在肩上，魔法使放弃了飞行，与黑猫一起沿着小径缓慢的走着。没出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魔理沙，帮个忙可以吗？”
　　伴着声音出现的是大图书馆的主人，披着一袭紫色长袍，暂时离开吸血鬼与女仆来往这边。
　　“什么事？”
　　“帮我把这个埋在博丽神社附近。”帕秋莉拿出一块菱形晶石，继续道，“我准备构建一个大型魔法阵，需要在幻想乡各地布下阵眼。”
　　“这是那个……贤者之石？”
　　“只是施了点魔法的晶石而已，明天我要去其他地方，所以博丽神社这边就拜托你了，可以吗？”
　　“没问题。”魔理沙接过石头，“不过啊，你不会是要发动什么异变吧。那样我会很麻烦的。”
　　“普通的魔法实验罢了，至于石头，请埋在离神社尽量近的地方。”交代完注意事项，魔女便转身回到红魔馆众的队伍中。魔理沙把石头揣进怀里，看向一直跟在脚边寸步不离的黑猫：“既然这么想跟着我，明天也和我一起去神社好了。”
　　“喵。”
　　“但是……随便去别人家附近埋东西，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要是遇上博丽的巫女就麻烦了，虽然有很大可能不在……
　　这样想着的同时，人已经来到博丽神社山脚的阶梯旁，前面就是耸立着的朱红色鸟居，额束上“博丽”两个大字十分醒目。时间是接到委托的第二天下午，也有可能是当天下午——和帕秋莉交谈时大概已经过了半夜了。
　　“博丽神社，虽然在幻想乡生活了十几年，但几乎没来过这里呢。”魔理沙喃喃，拾步踏上阶梯，黑猫摇了摇尾巴，也跟了上去。
　　台阶全由青石铺接而成，石头缝隙间钻出绿油油的草叶，偶尔还有一两朵不知名的小花；尖端棱角分明，没有出现因走过的人很多而变得圆滑的迹象；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安放着对称的石灯笼，在长年日晒雨淋后显出淡淡的青色；春天的树叶还无法形成浓荫，因此石阶上刻印着大块大块的光斑，踏在脚下似乎也产生了一阵阵暖意。春风频繁，扑面而来，嗅到的满是树叶的清香和古朴苍凉的味道——古老的感觉不止来源于台阶，也来源于还未见到的，山顶的神社。
　　黑猫一反常态的活跃，几次窜到魔理沙前方，在台阶上跳来跳去。任由它四处跑动，魔理沙仰望阶梯尽头已经可以看到大概轮廓的另一个鸟居，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在心头。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魔法使继续向上攀登，山体不高，再登上几十级台阶后，就到了顶端博丽神社所在地。在那并不遥远的路的尽头，盛开着一片樱花，淡淡的粉色随风飘散，与冥界绚丽夺目的樱树群相异，花不多，但每一片花瓣都饱含生机。樱花与绿叶合围，把神社轻轻环抱。
　　“这就是博丽神社吗？”
　　简陋的鸟居，窄小的、完全日式结构的主殿，住连绳，奉纳箱，红白的巫女……再平常不过却又再特殊不过，平常在于神社本身的随处可见，没有任何特点；特殊在于，这是世世代代守护幻想乡的博丽巫女的居住地。
　　“博丽巫女在家啊。”呆呆的感慨一番后，魔理沙才意识到这点，帕秋莉给的石头还揣在怀里，但是神社主人在家，怎么也不好就随便挖个坑把它埋了。
　　下次再来好了。
　　“那个，是雾雨的魔法使小姐？”传来女孩清越的声音，正要转身离去的魔法使不由停下脚步，神社前巫女握着扫帚，挂着询问与不安的神色。
　　“你还记得我啊。”
　　“因为是宴会上为数不多的人类，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发现没有认错人，女孩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疑虑也换成了微笑，“雾雨小姐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啊……我只是来看看。”魔理沙摘下帽子一边扇风一边回应，“以前一直没来神社玩过，爬上来还真有点累DAZE。”
　　“不介意的话，请进来休息一下吧。”
　　“诶，可以吗？”
　　“当然，雾雨小姐请随便坐，我去准备茶。”巫女说完变放下扫帚往神社后面去了，魔理沙摇着帽子到缘侧处坐下，黑猫跟着跃上来，趴在地板上休息。
　　大约十分钟后，巫女送来点心与热气腾腾的茶水，向魔理沙赔礼几句，到一旁继续清扫院子。茶水还有些烫，魔理沙碰了碰杯壁便收回手来，拿了块点心送进嘴里。
　　院子地板反射出的白色、树的绿色与花的红色相互辉映，风的轻拂声、树叶的沙沙声和扫帚同地面的摩擦声相互交织，木头的沉香、茶的清香与花的甜香相互掺杂；住连绳摇摆的幅度，奉纳箱箱体的裂纹，屋檐下所见的天空……一切、一切都那么熟悉，好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而且是频繁前来，拥有不可磨灭的记忆。
　　“喂，魔理沙，再发呆茶要凉了哦。”
　　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魔理沙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巫女：“你叫我吗？”
　　“没有……不过，雾雨小姐，再不喝的话茶就要凉了。”女孩有些被吓到了，连忙道。
　　“哦，抱歉。”把茶水移至嘴边轻抿一口，然后苦笑，“真的凉掉了。”
　　“对不起，我马上去重泡！”
　　“不用了，冷茶我也蛮喜欢的。”说着一口气把茶喝干，朝巫女笑了笑，女孩这才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坐下。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真是个胆怯的孩子，魔理沙无奈，轻咳两声道：“神社的樱花很美呢。”
　　“嗯，紫大人说，神社以前也经常举办赏樱会。”
　　“那恐怕是在我出生或成为魔法使前的事了。”
　　“啊，那个，好像上任巫女还在时也举办过宴会。”
　　又是上任巫女，帕秋莉说过几次，昨天冥界的大小姐也提到过，魔理沙对这位神秘的巫女感到万分好奇：“上任巫女是什么样的，可以给我说说吗？”
　　“在我来到神社前她就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这位的性格或是长相什么的。”女孩有些茫然，偏过头想了想，又道，“只记得名字是……灵梦……博丽灵梦。”
　　“灵梦吗……很耳熟的名字，我以前真和这位巫女打过交道也说不定。”
　　“也许是这样呢。”
　　不，应该不只是耳熟的程度而已。
　　既然新任巫女才上任一年，那么名为博丽灵梦的，神秘的上任巫女，任职时期也不会太早，哪怕自己从没来过神社，对这位巫女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但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哪怕是人里居民闲谈时的描述，也是半点没有的，反而最先是从妖怪那里听到了关于巫女的只言片语。
　　或许这位巫女不太爱与人打交道，所以知道她的人并不多，或许是这样。
　　但为什么在听到巫女名字的同时，内心便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受，好像记忆出现了空白，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一边在脑海里胡乱地分析，一边把目光投向鸟居。参拜客出现在视野里，随后脱离视线范围，朝神社主殿走来，身旁巫女连忙起身迎接，和来人小声说了几句话。接下来，能听见清脆的击掌声，钱币在奉纳箱底部骨碌碌滚着，黑猫立起身子，在缘侧上来回走动。
　　魔法使仍在推测：从大家的话语和说话时的神情可以了解到，上任巫女和妖怪们的关系并不差，此任巫女甚至还言有妖怪来神社召开宴会。可之前从未听说这样的事，这点就解释不过去了，至少爱丽丝和帕秋莉不会在这方面隐瞒自己……对了，当初是怎样和她们——妖怪、亡灵、魔法使——认识并熟悉起来的？
　　究竟是……
　　“我说怎么好几天没看到影子，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
　　从沉思中抬起头，恰好迎上一双温润似水的眸子，那位参拜客——来自人里的少女站在身前，还保持着双掌合十祈祷的姿态，嘴唇轻抿，黑发披散开来，沿肩部柔和的线条流泻而下。看向这边时，那眸中显出了几分惊喜，魔理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少女所指的是正围着自己转圈的黑猫。
　　“你的猫吗？”
　　“当然。”少女蹲下身子朝这边招手，黑猫便舍弃了魔理沙，高兴地叫着跳进少女怀中，蹭着她的臂弯撒娇不停。被抛弃的黑白魔法使只好抓着头发叹气：
　　“既然有主人了就别一天赖着我啊。”
　　“想要我的猫可是要付钱的，价格七万、八万或者九万。不过也不会卖给你就是了。”少女轻揉黑猫的耳朵，嘴角挂着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