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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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沈临风满目通红，愤怒像空气一样弥漫在他的周围，鹤州有若等人死无全尸，那日离开之后，魔教方武陵的偷袭，差点使是亦死于非命，褐衣也为了那个大魔头而离开。长这么大，沈临风没有像此时一样的失态过。知识的沈临风仿佛已经无法在思考，手中的君子剑振振发响，应和着主人狂暴的心情。
当初他实在不该怜悯楚越风，不该放过他，以致如今自己的好友一个个死的令他痛彻心扉。
明天的最后一战自己一定会与阿亦联手杀了那个魔头。
“临风，临风？”
“嗯！什么？”沈临风抬头看站在他面前的林是亦。
“答应我，明日一战，”林是亦抚着他的脸说到，“无论结果如何，你一定要解开心结。不要在消沉下去了。”
“阿亦，我”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会和你一起诛杀他，明羽的仇我们要报，我也希望你活得快乐。”是亦深情款款的吻住沈临风的额头，却见他献上红唇，却之不恭。
这边林是亦和沈临风吻的如痴如醉。墙根那处，一个黑衣人悄悄把药涂上林是亦的剑，然后笑着流下了眼泪。竟然鲜红如血。
再见了，你爱他，我也不能杀他，那我便为你扫清所有的障碍，包括我自己。
如何？教主，这样你会高兴吗？你会高看我一眼吗？你会喜欢我吗？
黑暗里，是那张与沈临风七分相像的，妖异的脸。
你不爱我，黑衣掠过，你永远不会爱我，真可笑，你是我的信仰，却不会管我的死活，最恨不得我死的人，是你。
一夜独坐，回想自己的生平，竟然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自己竟什么也没有得到过。眼泪像断了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不曾断绝。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越风怔了一下，有点惊诧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褐衣来了，匆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可是却只是让自己的脸颊变得红一片白一片！
“你哭了？”褐衣有些着急，“怎么哭了？”褐衣听过方武陵说，因为越风曾哭得坏了眼睛，后来流的都是血泪，因此对身体非常不好，自从被沈临风伤过之后，他的身体就更差了。褐衣很怕越风哭的心头血更少，使他自己羸弱更甚。
“没，”越风坐着没起来，只是抬头看褐衣，“我只是有些难过，明天竟然真的要和他兵戎相见了
那天褐衣对他说，那个人不认他，他来认他，褐衣会做他的哥哥，疼他，爱他，带他去做他想做的事，还会和他一起去他想去的地方。这样很好，越风是真的想过这样生活，发现太美好，竟然一点也没有真实感。和褐衣生活的这么几天，越风很开心，褐衣对他这么好，就像真的哥哥。其实褐衣是为了沈临风，越风也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
“别哭，”褐衣拿着一条沾了水的手绢，细细为越风擦拭脸上的血，“你没有做错，做错的人也终有一天会后悔。明日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局，不必害怕，明日之后，你就只是你，我会带你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和你的师兄，在那里娶妻生子，他们会有他们的幸福，我们也有自己的未来。”
未来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个字离自己太远。不过算了，明日一过，所有的事都会明了，是死是活，明天都会明白。
天一刚刚亮，越风就坐起来了，今天是他们的生死之战，今日他要变回他自己，洗净铅华，露出那张清秀明媚的脸，不甚美，却动人心魂。
比沈临风少了三分正义凛然，却多了七分温柔。七分和缓，七分悲凉。
当年有人说他天生苦相，他从来不赞同，如今倒觉得真的对。教主曾要他年年日日对镜贴花黄，教主把他当成玩物，不！玩物都不如，教主的玩物们，至少可以得到或长或短的疼爱，或多或少的温存，他却从不曾得到过。
教主因为把他当成仇人的儿子，才极尽一切地去玩弄他，折辱他，伤害他。
他没有恨，惟教主命是从。卑微的连一个回眸也得不到要不起，这么多年，他是真的累了。然而他不能后悔，也不曾后悔。
披上黑衣，梳起长发，不再妖娆。
跨出房门，回头再看了一眼，今日一去不知能不能再回来，在这里居住了七年，离开后，还会有多少人会记得他。
君子剑还没来，越风摸了摸怀里，不自觉露出一个苦笑，扬身跃上枝头，。
方武陵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师弟”没等他说完话，越风却扔给他一封信，露出一个笑，有点顽皮的样子。这个笑让方武陵怔了一下，越风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笑过了，他笑起来的样子，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在枫叶林中，仿佛一个精灵。现在的枫叶还没有什么红的痕迹，不知三个月后，自己是不是还能看得见，那满树的红。
越风摘了一片枫叶覆在自己的眼睛上，然后唱起歌来。
火树银花和，星桥铁索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就这么四句话，来来回回唱了许多遍，并不忧伤的曲调，在越风唱来，却无端端让人心疼。
“这首歌叫什么？”那一袭白衣骑着白马而来，与他身后的青衫相映成趣。真的很美，很相配。
“······”这首歌没有名字的，只是他信手拈来，总不能告诉他，这歌叫鹊桥仙吧！“你喜欢它叫什么，便叫什么吧！”越风粲然一笑，可爱的模样使人暗自心惊。
沈临风也一怔，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也可以这么乖巧，嘴边那颗小小的虎牙让他有想要把他抓进手里好好揉一揉的冲动。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令沈临风心里燃起滔天的恨意。
“你的爹娘是我害死的哦！”越风自顾自笑起来，“现在把话都说清楚，省得你找不到仇人。那天我去了你家，他们把我认作是你，我很容易就给他们下了断情，他们死时还叫着你和沈霓虹的名字，看的我可感动了。”
“为什么？”沈临风全身颤抖起来，他明明不想恨眼前的楚越风，甚至他还想过如果易地而处，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可是这个人总是在咄咄逼人，叫他恨得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为什么”越风笑起来，“因为想看到你痛苦啊！”越风的手抚上沈临风的脸，那手竟比沈临风的脸还白上几分，鬼魅一般的惨白，手心一道疤，磨蹭的沈临风的脸很不舒服。“你是多么幸福，拥有了我所想要的一切，”沈临风看到越风的眼睛越变越红，越变越红，眼里满是羡慕，“就是想看看，失去了一切的你，是不是会和我不同。”
越风推开沈临风，“事实看来，你并没有让我失望，我也许会颓而不振，你却一定会比我强上许多。”
“好了，你有没有很恨我，有没有更恨我？”越风拿出卧龙扇，“恨我就好，我可不想江湖人将我赢你说成是你怜我长得几分像你，所以不忍下手。”
越风的眼划过林是亦，突然深深地缩了一下，他又想起林是亦亲吻沈临风的画面，他们那么相配，他在暗处偷偷地看着，然后痛着羡慕。
那人从不吻自己，明明被警告过，也明明警告过自己，在那个人眼里，自己从来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沈临风拔出剑，林是亦也执起他的才子刃。
这其中哪一个，自己都无法匹敌。师兄也更本不想让自己参加，他给了越风一包行止散，只要在自己不敌时一撒，便可以逃脱。可是自己却去偷了凰丸，吃了之后，功力大增，但也不会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师兄肯定会气死，那凰丸，是费了他三年时间才做好的，现在却被自己浪费了，呵呵。
身体多处被划伤，越风觉得很冷很冷，流出的血变成黑色，落到草地上，很好看。越风觉得自己有趣，在这种关头居然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漫不经心，自己很好笑，他呵呵笑出声来。
边上的人却快要急疯。
凌乱的招式炫花了越风的眼。最后一下，沈临风的剑朝着左边刺来，不知什么缘故向上偏了三分，避开了心脏的位置，林是亦的剑从自己身后穿透右边，不留一丝情面。越风把沈临风抱进怀里，林是亦的剑尖划破沈临风的胸口，越风把行止散撒向沈临风，用力抱住，在他耳边喃喃说了一句什么，也不知道沈临风听到没有。
林是亦狠狠地把剑拔出来越风摔倒在地上，倒下的沈临风被林是亦很快的接住，抱进怀里。神医很快过来为沈临风把脉，然后说道：“有惊无险，沈公子中了断肠花的毒，幸而不深，调养半个月就会好，林公子不必担忧。”
这边师兄点了他几处大穴，用金线一点一点缠上他的右边胸口然后喂他吃许多的药，真可怕，被剑穿心而过，竟然还能活着。他想了很多种结局，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种。褐衣跪在越风的身边，眼泪从他的眼眶流出，落到越风的唇上，是咸的。师兄只是相疯魔一样的给自己灌内力，双眼赤红的吼着不要死。
“好痛啊！”有了力气，越风推开面前的师兄，毒黑的嘴唇叫着师兄走开，最后一次，让他任性吧！
走到神医面前，撒下余下的行止散，没有防备的神医被迷晕。把怀里的解药交给林是亦：“教主，这是解药。”
林是亦从他手里把药夺过去，然后一滴不剩的倒进沈临风的嘴里。越风也没想到沈临风会因为自己的血而中毒，解药只有一份，看着被教主摔坏的瓶子，最后的希望也被摧毁了。教主回头瞪着自己呢！越风的眼里又流出血泪，看着教主目瞪口呆的样子真有趣。
“教主，这次是你把剑刺进我的心脏，如果我死了，就不能怪我了吧！”越风的眼泪越流越多，染红他的脸。“我把毒涂在教主的剑上，是你把唯一的解药全给了沈临风，如果我死了，师兄和师兄的娘亲不会被牵连了吧！”
越风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向师兄，原先被他的血染到的地方一片焦黑
身后的教主看着自己的剑，看着地上被摔碎的药瓶，突然放开了沈临风，快步向越风走去。越风已经走到了方武陵的身边，方武陵抱起他，他们转了身。
听见越风说：“这么多年，我总以为教主不会真的要我命的，不管教主是要折磨我，还是要伤害我，师兄你告诉我一次又一次他的不留情，我却总还抱有幻想，今天我才知道，教主是恨极了我。”他的声音已经哽咽，“师兄，你说我是不是活该啊？是不是活该啊？我想了很多种结局，也许是被哥哥杀掉，也许是被自己毒死，我怎么也没想到，教主会一剑刺进我的心脏。”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褐衣捂住他的嘴，“你会死的，求你别说了！”
但是越风却不依不饶，“我师父说的真的没错，我不该下山，一下山，我便会遇到我的死劫。褐衣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他，是真的！”
声音渐行渐远，林是亦呆在原地，再不能思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