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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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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身若浮莲,芳心自苦。
一生中总会有几个人在自己身边错过,他们是自己或近或远的路人。越风一直在想,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路人呢?那个人呢?是不是也是个路人而已?
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饰品,只有一个柜子,一张大的空洞的床。惠娘入夜之后就不可以再留在这个小院里了。那个人总会在入夜之后来,但来了,到底是对自己的恩赐还是伤害,越风自己也搞不清楚
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疤,还没有好全,大腿根部的伤还痛的厉害,沈临风的那一剑可真狠,这伤前两天刚刚开裂过,好的并不完全,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再来,到时候又是怎样的惩罚。
门被粗暴地推开来,他来了,越风立刻跪下,没有一丝犹豫,强忍着大腿那处的痛,身体在那人靠近时抖了起来。不管意识如何对这人,身体总是更快的把对它造成过伤害的人的惧怕表现出来,“属下拜见教主。”
“让你杀了鹤州,有若等人,你怎么没有去办?”那人坐在床上,没有叫越风起身。
“属下伤不,属下明日就动手,必会一击即杀。”越风严肃的回答。
那人伸脚踢了他一脚,正踢在越风肩膀的伤口上,很痛,血液流出来,染红了那人的白鞋,“下次我来,你若还敢发抖,受得罚便不只这些。
”
越风不敢去捂伤口,血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染成红色的花。
那人的眉头皱了起来:“真脏,滚出去”
“是,属下冒犯了。”越风退了出去,在这么流血下去,只怕不用半个时辰,自己便会变成一具死尸,看那人的样子,是不会让他去找师兄的。兴许,那人今日回来,便是要用这种刀不血刃的方式取了自己性命的,这样很好,死了也就干净了。
不过教主并没有让越风等很久,很快出来了,“前两日我忘了问你,那日为何出现”
回答什么,嫉妒吗?想多看他一眼吗?说了这话,只怕不是被他杀了,便是被他嘲讽,越风最怕又被拿来比较,又被这人说远不如谁,又被说肮脏东西,有什么资格
“那日什么都没有,我我本来想向教主禀告老教主的行踪的,不想打扰了教主的美事,教主恕罪。”声音空空落落,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
“哦!那我父亲现在何处?”那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那日得到消息,老教主在洛阳出现过,不过这几日我却没有消息。前几日有飞鸽飞回,说老教主两个月后会回来。”越风不露表情,语调也没什么起伏,血仍在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看他的样子,仿佛痛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个时候武陵却来了,没有看那人一眼,径直点了越风几处穴道,给了越风一瓶药,叫他去其他房间上药。越风看了看那人,见他没什么表示,才放心走了出去。
身后有声音传来:“你莫非真要他死了才高兴?”方武陵的声音十分愤怒。
“哼,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这声音森冷得教越风苦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其实,这样天真的想法自己已经想了许多次,每一次都以为他对自己的放过是总还有点情谊,谁知道原来真相永远这样让人绝望,师兄,你一定要让我看的这么清楚吗?
身后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去,然后没了声响。
痛,有的时候可以让人窒息。
爱,却可以置人于死地!
越风抬眼看天,灰蒙蒙的,就好像自己的前程,没有一丝光可见。
其实,越风早就知道,就是没有自己,那人也不会伤害师兄一家,毕竟,十几年的情分不是假的。是自己,总觉得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很好,既然如此,那个人想要的一切,他帮他得来,他不要的一切,他帮他扫除,包括越风自己
如此可好?
夜更深了
第二日一早,越风果然出现在前往临川的沈临风一行人的眼前,只是看他的样子,竟是勉强站着的。
鹤州一见越风便提剑迎上,一副要取他性命的样子。
剑被教中右护法挡下,人前,不论如何厌恶,这些人总会做好他们的本分。“休要伤我教主。”
“哼,这样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我便是伤了他又如何?”鹤州出口伤人,他身后的明羽也凶狠异常。有若还是一派谦谦君子,一柄玉箫放在嘴边,只待一有风吹草动便吹动夺命之音。以越风的重伤程度,有若一旦吹动魔音,他只怕会苦不堪言。沈临风却看越风有些担忧,林是亦看着沈临风,一眼也没看越风,越风也一眼没有看他。
“好了,我确实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没什么好说的,我今日来是请有若公子到我府上聚聚,你的未婚妻在我手里。
越风的话一说出口,沈临风的脸色立刻变了。原先的担忧变成了狠戾,嘴角也咬了起来:“楚越风,你先杀我霓虹,再害我朋友,我们一行人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样与我们为敌?”
“君子剑言重了,我们之间并无恩怨,只是我这人心眼小,别人得罪我一分,我便十分相还。江湖上喜欢把我与你相提并论,你是人人称道的君子剑,我就是人人厌恶的乱龙诸葛,我与你总有天渊之别。我总想看看,你失却了众人的辅助,是不是会变得一文不值”越风笑的开怀,“我想把你孤立成一个人,好叫你知道,孤独一人,孤立无援是怎样的滋味。”
“如何,你开心吗?谁敢接近你,我便让他不得好死。”越风笑的如春花明媚,却让沈临风心冷如冰。他本能觉得不对,觉得越风不应是这样的人,可是那话里的阴狠,却明明白白告诉他,越风并不是在开玩笑,到最后,他只能憋出一句,“你这个疯子。”
“我何止是个疯子?不过,纵使如此,我开心,便好了。”越风转身,踏上步辇,黑衣在红轿中,显得格外鲜明,“有若公子善思,如果你不跟上来,明日你收到的尸体,我保证比沈霓虹惨上千倍万倍。记住,我要你独自跟上来!”
所有魔教中人快速撤退,明羽想阻止有若跟上去,却被有若挥开,“那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今日因我而死,我会一辈子过意不去。我绝不能让她死。”
有若果然跟了上去,再也没有回来。
明羽觉得不安,想要跟上去,却被林是亦拉住:“没用的,有若不可能不去,你跟上去只怕反而拖累了他?”
“可我如果不跟上去,魔教那些人用他未婚妻来要挟他,只怕他会凶多吉少。”明羽看来很着急,用轻功追了上去,林是亦竟拦不住他。
林是亦有些着急,回头打算叫上临风,却看到临风脸色铁青,身体发抖的厉害。
说来说去,林是亦最紧张的终究是沈临风,见他这个样子,立时关切地问道:“临风,你怎么了?”竟然连明羽有若两个都没有去理。
“我一直忍不下心去杀他,今日,我却一定要杀了他,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被他弄疯。”沈临风的眼中透出痛苦,却也坚忍不拔。林是亦几乎迷醉,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他们顺着明羽跟了上去。
但是他们赶到时,只听到一声惨叫,是有若的声音.
原地只有两件血衣,是有若和明羽的衣服,沈临风目呲欲裂,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越风,几乎快要爆炸。
越风得意洋洋似的笑着,笑道:“如今你身边的人,除了这个林是亦就没有其他的了,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谢谢你了,”沈临风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击杀了越风。不过此地不宜动手,魔教的人太多,如此不仅杀不了楚越风,可能还会连累林是亦,不能这么做。
“可是我却觉得没意思了,这个游戏我腻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正道人士称道的君子剑,就算我杀光了你的好友,愿意和你结交的人还是很多。虽然我不介意杀人,但是还挺费人力物力的,这游戏不好玩,不如换一个。十日后,我们相约五亭山,到时候我要打败你,不,我一个人一起打败你和林是亦,让江湖知道,我不止是在你之上的,如何?”越风微微笑起来,魅惑人心。
“求之不得,十日之后,我要杀了你,为霓虹有若他们报仇,你等着瞧!”沈临风眼睛通红,样子像是要疯魔。
“顺便提醒一句,我最近刚刚修炼了新的魔功,不要妄想一个人就能打败我,我要的,是你和林是亦。”说着,转过身,走上步辇,绝尘而去。没有人看到,他身上的血又透过黑衣浸染出来,给红色的步辇又染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