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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困惑 ...

  •   我是小夏,我和阿May都考上了大学,但不是同一所。不过还好啦,在同一个大学城里,要去他的学校其实还蛮近的。

      不在同一个系的已经很难碰面了,更不要说不在同一个学校了。我开始有点怀念以前高中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不住宿,每天都一起骑车回家的日子,唉。

      我现在已经大三了,准备大学出来就找工作,而阿May则想继续读研,他学的是海洋生物制药,也对啦,他头脑这么好使,指不定以后还会进研究所什么的也说不准,这样也好。

      我在大二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没有特别特别喜欢的感觉,只是感觉还可以便交往了。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觉得厌烦,但也不特别迫切,但时间久了也会变得有些习惯吧!相对于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其实更让我来得相信。我想我也有过一见钟情吧,只不过这段初恋最后只是无疾而终了,现在想想真不知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呢,现在这样,习惯一个人在身边也不错。

      阿May最近好像很忙,那什么劳什子的生物实验,我也不太懂,反正他常常忙着分析结果和写报告连饭也来不及吃,要不是我时不时去找他,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今天是礼拜五,我只有下午一节课要上,想想从上次要陪女朋友而没有和他一起回家到后来他开始接受这个实验任务而忙到无法回家,还全天候泡在实验室里等数据结果,我已经有4个礼拜没和他见面了,这样算下来将近要整整一个月了呢,不知道那个实验完成了没有。

      我下了课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他学校的实验室,一层层张望,终于在三楼靠楼梯右侧的实验室里看到了阿May。

      透过窗子往里看,阿May穿着实验室的白袍,正低头眯眼观察着显微镜,又不时转动着镜臂的小旋钮调整着距离,末了还仔细地在纸上填着什么,应该是观察数据吧。

      我等他做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轻轻敲了敲门,阿May喝着茶过来开门,装在塑料杯里的茶汤呈一种暗黄色,似乎已经泡了很久了。

      阿May见是我,咧嘴笑了笑让我进来,这是我才注意到他的情况有些糟糕。阿May好像变得更瘦了,脸色也有些发暗,眼下是两抹深深地青色,阿May这家伙还真不会照顾自己。我扬了扬手中装着便当的袋子,得意地说:“还没吃对吧,那,我帮你买好了。”阿May笑了笑,可是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眉头拧了起来,手也捂住了上腹。我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他坐下来,本来想拿他的杯子续点热水,又怕茶水伤胃,急忙手忙脚乱地从饮水机下面的柜子里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兑了一杯稍偏热的温水递给他。

      阿May小口小口地啜着,脸色稍霁。我却有些生气了,说话的口气也不自觉变得有些生硬:“你中午有吃饭吗?”

      (摇摇头)“太忙了,有个样品出问题了,要重新再培养分析。”

      “那么早饭呢?算了,昨天总有好好吃饭吧。”

      … …

      … …

      “应该,应该有吃,昨天要把数据整理制表,做的有点晚,应该有吃点饼干。”

      “真的?”我挑了挑眉。

      “嗯,”阿May偷偷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连忙低头喝水,“是啦,有吃,你好烦。”阿May嘟嘟囔囔地说。

      我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帮他打开便当盒,当然我是来不及帮他做的啦,所以帮他买了他喜欢的家常豆腐盖浇饭。

      我趁他吃饭的时候,环顾着实验室,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实验器材,看着也没劲,我手向后一撑,坐上了摆饮水机的桌子,百无聊赖地看他吃饭。阿May的吃相很斯文,吃饭时总会闭着嘴慢慢嚼像小姑娘一样秀气。可这个儿时便在一起的伙伴,其实远不如表面上那么文弱,这是我小时候便知道的事。

      我突然记起他有说要一辈子陪着我,说他喜欢我,那时没觉得什么,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好意思,瞥了阿May一眼,应该在吃饭的阿May却也正抬头看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吃了,还盯着我看,看得我都有些发窘了,我摸了摸鼻子,说了声:“你先吃着,我到外面逛逛。”便跳下桌子,快步出了实验室。

      趴在栏杆上,本要吹吹凉风,可是南方仲夏的傍晚,还是很闷热,连风都没有,让原本骤变的心情变得愈发地焦躁。实验室了应该是有开空调的,呆在里面凉飕飕的,可现在原先已经收干的汗水又开始冒出来了,我有点后悔跑出来了。

      我从裤袋里摸出了糖盒,往嘴里到了粒薄荷糖球,准备在外面再呆一会儿,这么快就进去,被阿May知道我怕热成这样,面子还是有点挂不住的。

      糖球吃起来很凉,我很爱薄荷的味道,沁凉的味道刺激着舌头,整个人都变得很舒爽,这是我才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也不是特别烦躁了。

      我半趴在栏杆上,让抓糖盒的手垂在外面,盒子是扁扁的老式铜皮方盒,就像牛仔喝烈酒用的那种罐子。盒子凉凉的很舒服,连这些微的凉意我也贪恋的很。

      我用舌头来回拨着糖球,让它在嘴里滚来滚去,却忽而勾起我一段久远的记忆,它,着实很有趣。

      我第一次见着阿May,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是转学生,老师重新调整了下位子,让他和我同桌。我从小就很爱吃糖,特别是薄荷糖,每天去上课我都会带一兜的糖。

      那天老师介绍完他后,他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下课也不太说话,也是都还不太认识嘛!我急得很牢,我那天带的是薄荷硬糖,中午当我把那卷糖递给他时,抬眉看了看我,略略迟疑了一下才从纸卷里抠了颗糖出来,然后对我笑了笑,露出了圆圆尖尖的小虎牙,又轻轻对我说了声谢谢。我想我当时一定咧嘴报以傻笑来着,糖有些融了,粘着糖纸,我就见他很仔细地一点一点拨开糖纸,他的手很干净,白白的,指甲也剪得短短的,我看了看自己已有些藏污纳垢的指甲暗暗唾弃了一下,准备回去自己再剪剪。

      我给过糖后,觉得不知该怎么跟新同学交流便转身和后桌相熟的人聊天,才没说几句,老班便不知何事又进了教室,一时间万籁俱静,我无可奈何地转了回去,这时却隐约听见旁边非常细微的“咔蹦”“咔蹦”的脆响,我看向新同桌时,他正拿着水瓶灌水,我那时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该不会那小子不喜欢吃糖吧?

      第二天,我照例递给他一颗糖,还是颗薄荷硬糖,我敢肯定他的脸有点发僵。这次继续照例和后桌讲话,却是不是关注着新同学的反应,我微侧头偷看了几眼,就看见他腮帮快速鼓动了几下,应该还配有几声“咔蹦”“咔蹦”的,可教室太吵,我听不太清楚,最后他还是喝了好几大口的水。我这是登得兴起了捉弄他的兴趣。

      第三天,我拿了另一种薄荷软糖,是一种外裹糖衣壳里面软糖还带有薄荷味糖浆馅心的新糖果。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新奇,抢着要吃,我拍掉了后桌再次伸过来的爪子,这丫已经吃了三颗了。我笑眯眯地从罐子里倒了两颗给阿May。他还是笑着说了声谢谢送进了嘴里,我这次没和后桌聊天,而是试着和他聊起天来,我让他再重复了遍他的名字,我上课压根儿没听老师的介绍,这才知道他叫伍月,我刚想也说一下自己的名字,他已笑着说:“我知道,你叫夏天老师换座位的时候说了,大家好像都叫你小夏来着。”一听伍月这个名字,我就突然升腾起一股阶级情谊,我俩的名字放在一起还真亲切,太登对了。

      我渐渐和他熟了起来,我每天中午还是给他一颗薄荷糖,同时缠着他说哈或出去玩,让他没法“咔蹦”“咔蹦”的再加几口水吞了我的糖,而是像我一样慢慢让它在嘴里融化。

      他每次都笑着接过糖,这样过了好久,久到我已经给他起了阿May这个名字,久到我都忘了我是在捉弄他,他才红着脸拒绝了我递过去的薄荷糖,磕磕巴巴地告诉我,他其实很不喜欢吃薄荷糖,还不断和我说着抱歉,眼眶也有点红了,那时我才想起我原来那个小小的恶作剧来。

      我记得我是略略“失望”地收回了糖,又“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跟他说:“没事儿,没事儿,那你喜欢什么咧?”“牛奶巧克力。”阿May抻了抻衣角小声地说。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带一小块牛奶巧克力给他,并告诉他我最喜欢吃薄荷糖,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我也不知道。

      ——————————

      我呆在外面觉得热得厉害,便嚼碎了已经变得很小颗的糖球咽了下去,转身推门回了实验室。阿May已经吃完饭了,连衣服也已经换好了,我挑了挑眉问:“怎么,全搞定了?”阿May笑得有些腼腆:“嗯,差不多都做好了,还有几个样品还有培养几天才能出数据,暂时不急,正好回家休息休息,我累死了。”

      我和阿May做的是公交车,也懒得再去取自行车了。当我问他要不要去我家时,他只问了一句:“你爸在吗?”我笑着回答老头子出差去了,他才同意,并打电话和家里报备了一下。

      阿May每次来我家都会这样问,我把的脸长得很严肃又威严就像传统故事里那种父亲的形象不笑的时候就好像虎着脸随时准备要训斥人一样。小时候同学都很怕在我爸在的时候来我家玩,大了也就没什么了,可也只有阿May一个人是从小怕到大的,现在来还会问,不过老头一年到头在家里呆不了几天,倒也没什么妨碍。

      我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家那种冷清又微微透着寂寥的感觉,算不上孤独,只是觉得缺少了点人气儿而已,一下子从热闹的学校回到这里还真会有点不适应,其实习惯并不代表喜欢。可我也不太喜欢老头回来,他回来我总不知该和他说什么,总觉得原先觉得过分宽敞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拥塞起来,空气也会充斥着一种叫作尴尬地味道。

      晚上的时候阿May没回去,而是留下来陪我,我到现在还唯一无法真正习惯的就只剩黑夜中有些空旷的空间了。

      晚上还没睡时我总会开很多灯,卧房里、客厅里、餐厅里… …在临睡时,一盏盏灯关掉时总会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的孤单和不安,可我又无法再光亮下睡着,只能关灯上床后马上闭眼睡觉,但还是会觉得害怕,不敢在黑夜走出房间,甚至是睁开眼。对于一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来说,这样未免有些幼稚胆小又神经质,可我没办法,这种感觉已经渗进皮肉,融入血液,已成为身体自身的本能反应,改不了。

      阿May我家时一直都和我一起睡,虽然我的床不大两个人睡会有点挤,虽然我家也是有客房的,虽然阿May说过喜欢我。阿May是我的朋友,可他又是特别的,我感觉他会一直都在,会陪着我,我喜欢在他身边那种安心的感觉,他和我睡一张床时,我就觉得不在害怕,黑暗未知似乎也就这么回事儿,我会睡得特别的安稳。只是我不知道,我只是独独缺少个人陪伴来解除令人窒息的孤单和不安,还是阿May是特别的,只有他在身边才会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阿May好像真的很累,和我没说几句话便睡了过去,我戳了戳他,他只含糊地“嗯嗯呜呜”应了几声便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继续睡他的觉。我反而有些睡不着便做起来走到窗边,小区路灯清白的灯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在大理石窗台上映出一片淡淡朦胧的莹莹光晕,除了偶尔几声的犬吠猫吟,小区的夜晚很是静谧,有的也只是室内空调运作时轻轻地呼呼声。我觉得吹得有些冷,便走过去扯了扯被阿May团紧了的空调被,阿May不耐地嘟哝着又翻了过来,我倒是趁机钻进了被子里。

      钻进去的时候靠得有些近了,阿May浅浅的呼气喷在我了脸上,我连忙向后退了退,反正现在也睡不着,看看他也好。我侧了侧身子,揪着窗外的光线,用自己的眼描摹着阿May的脸,虽然还是看不大真切他睡着的表情,可我还是看清了他舒展的眉和因为侧睡而微微挤变形的脸,肉都挤到嘴边了,让嘴看上去有些嘟着。伸在被子外的手搂着我的抱枕,缠抱在自己怀里。

      我霎时觉得这样温驯的阿May很是可口,忍不住伸手又戳了戳他的脸,软软的果然很可口,是很让我满意的手感。

      我这时突然觉得以后要是有个老婆,身边有了个同床共枕的人,其实感觉也应该和现在差不多,睡觉时有人陪,夜晚也不会再孤寂地让人觉得可怕,只是老婆也不一定会陪我到老,也有可能离婚分手呢,不过阿May会陪着我,陪我到老,阿May最好了。

      这是我忽然想到高三时阿May说的那句喜欢,我现在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喜欢,我吗?他是特别的,我也会陪他很久,可,他的这种喜欢,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至多算是很依赖,很依赖吧!我也觉得有些困了,便把被子扯高了掖到自己脖子这里,打了个哈欠,手缩回被子,也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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