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落叶归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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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十里外，清泉寺后山丛林。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身着玄衣的男子负手而立，异常气愤：“据点被毁，十大高手俱亡，这就是公主的战绩？”
离国公主萧婷银牙紧咬忿然道：“你从没有告诉过我，宇文晋南还有一个剑术超群，深谙阵法的儿子。他一眼就看出了清泉寺暗阁的机关。”
“大离一品堂的十大高手难道敌不过一个宇文戎？”
“当然不是，他还有一个帮手——剑锋寒。”
铜面人不再言语。
瀚海无垠剑锋寒，凭借三尺长剑，横扫江湖睥睨天下多年，至今未遇敌手。任何人输在剑锋寒的剑下，都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萧婷似要挽回些颜面：“也不是全无所获，宇文戎中了离殇之毒。如果没有解药，过不了多久就会内力尽失，筋脉俱损，形同废人。”
铜面人出言讥讽：“公主的这个收获让我在清泉寺设立十几年的据点暴露，刺杀如夫人嫁祸梁帝的计划付诸东流。去清泉寺焚香祈福的不是如夫人吗怎么换成了宇文戎？”
萧婷一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笑的前仰后合：“那是因为在清泉寺门口宇文戎对如夫人说：‘侍妾之身，蒲柳之姿，也配登堂入室为靖王府祈福？’然后那个女人就灰溜溜的带着侍卫走了，连气都不敢吭一声。”她重复宇文戎的话时模仿的是宇文戎的口气，学的形神俱备，惟妙惟肖。
铜面人却没有笑，沉思了一会说：“宇文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这是在救如夫人，在那种境况下，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这样他也把自己搭了进去，别说王爷就是宇文焕也不会放过他。”
“宇文戎可以跟他们解释呀。”
“你忘记了那十大高手带着梁国大内高手的令牌，他们经过特殊训练身法武功与大内侍卫如出一辙，就连声音也是金陵口音。宇文戎再聪明一时之间也看不出破绽。他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王爷梁帝意图刺杀如夫人吗？这个亏他吃定了。”
“他会吃亏？我看他让别人吃亏还差不多。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将来攻破了金陵我一定要把他抓来当我的奴隶，看他是不是还那么骄傲。没想到宇文晋南那个相貌平庸的老匹夫还有一个这么俊秀的儿子。”
“他长的像他的母亲。”铜面人眼前仿佛浮现了长公主的音容笑貌，那是一个美貌绝伦，深明大义，宛如天仙的女人。
萧婷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四皇叔在靖王身边蛰伏这么久，居然忽略掉了宇文戎这个人物，还真是失败。”
“这些年他一直被王爷囚禁在落叶轩，我接触不多。我只记得他小时候是一个颖悟绝伦心似琉璃的孩子，没想到他有这个能耐。不过他的那几句话足以引发轩然大波，让他在靖王府再无立足之地。”
“策反靖王，引发内乱，是四皇叔当初潜入梁国的任务。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成，父皇担心在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实现当初的宏图大计。父皇希望四皇叔能够早日完成任务，回归离国，离都依旧，他从未忘记过你这个兄弟。”
萧婷潸然泪下的说辞，并没有引起铜面人太大的情绪波动，兄弟这个词汇让他想起的是和他把酒谈天、醉卧疆场的靖王爷。为了完成离帝吞并梁国，逐鹿中原的梦想，他被送到梁国卧底，当时只有六岁，三十年的时光弹指一瞬，却消磨了太多的记忆，皇兄是什么样子，离国是什么样子，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靖王府，落叶轩。
宇文戎的寝室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椅一书案，房间四周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西窗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朱红铁弓，做工精细，价格不菲，孤零零地见证着它主人曾经奢华的岁月。这里承载着宇文戎的苦涩和甜蜜。
落叶轩原是王府西南角一处废弃的小院子。荒草丛生，房屋破败。靖王当年将宇文戎扔到这里后，自顾离去。宇文戎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徒手清理半尺长的野草。荒草荆棘，不一会儿就划伤了十岁孩子的嫩手，鲜血浸染了杂草，伤口火辣辣的疼，宇文戎不管不顾，执着向前。
月上中天时，他终于清理出了一条道路，也累的筋疲力尽。他再也没有力气打扫积满尘土的房间，蜷缩在门外睡了一会儿。
他梦到了躺在病榻上的母妃，长公主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郑重叮嘱：“戎儿，回到你父王身边，保护他，孝敬他，不要再让他伤心。”
“父王不会原谅我的，他说只有大哥一个儿子。”
长公主摇头：“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父王说的是气话。他心有芥蒂，你要学会忍耐。戎儿你要记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宇文戎醒来后，眼眶积满了泪水，他一边默念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边强撑着打扫破旧的房间……
几日后，公主府的辎重车辆赶来，排满了两道长街，都是小王爷的日常用品。靖王府却大门紧闭，并不放行。
长袖善舞，能言善辩的钱通钱大总管，信心满满地和靖王交涉，他自说自话，声泪俱下侃侃而谈了两个时辰。待到口干舌燥，再也不能言语时，冷眼旁听的靖王方开口道：“你去问问那个畜生，他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如果是客人，本王府恕不接待，如果是儿子，父为子纲，谈什么委屈！”言外之意是儿子是我的，要怎么养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个下人指手画脚。一句话噎的巧舌如簧的钱通呆若木鸡，铩羽而归。
于是乎，除却几箱书“有幸”留下外，流水马龙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回。负责照顾宇文戎衣食起居的百余个仆人更是一个不留。原因很简单：“他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伺候。”从那以后，谁要是再说靖王爷木讷、不善言辞，钱通立刻跳出来跟他急。
这件事钱通给宇文戎汇报了无数次，百说不厌，留给宇文戎的感觉却甜蜜。父王终于认我这个儿子了。有了这个想法，宇文戎给小院题名为：“落叶轩”，取落叶归根之意。
因为这个身份，粗茶淡饭，甘之如饴；布衣陋室，安之若泰；无端苛责，默默承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落叶归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