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的前世今生》块块

6、袭击

　　“你又在出神。”耳畔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我一个激灵，是乔辰。“对不起。”
　　我微微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脸上适时泛起的红晕遮盖了我的不自在。
　　是82年份的帕图斯。
　　公司年会的奢侈早有所耳闻，可不想竟然如此奢华。N瓶价值连城的红酒此刻正随意的放在长桌上任人饮用。
　　“再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就可以走了。”乔辰向着桌子那边的男人举了举杯，声音轻的象是一根羽毛柔柔的划过我的脸颊。
　　我脸红的象是要烧起来，“对不起，我…以为我表现的不错。”
　　他缓缓拉住我的手挽在他的手臂间，目光依然定在远出的男人身上，可唇边荡漾开难得一见的微笑“你总是说对不起，我有那么可怕么？”
　　“我...”声音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他的身上我总能感受到太多的不熟悉和不确定，他的气息压迫的我每个细胞都觉得呼吸不畅。
　　“对不起”。
　　他轻轻的叹息，被我挽着的胳膊忽然紧了紧，一股温热瞬时透过他裁剪得宜的西装传到我的手臂外侧，我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着，浑身不自觉的一抖，手臂猛的向回缩想躲避开这样的接触。可他好象识破了我的计划一般，胳膊收的更紧，我的手掌尴尬的夹在他身体与手肘间，进退不得。
　　我哀求的望着他，他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别动了，我不会送手的。”
　　他的话仿佛一道电流贯穿我全身！我呆住了！
　　眼前突然闪出一道亮眼的白光，白光中隐约出现一个画面：漫天的红色，仿佛一片火焰，火焰中有团白色和黑色的火焰...这团火焰越烧越旺，转眼就冲向我的眼睛！那股热浪滚滚的袭来，刺的我眼睛钻心的痛！
　　我下意识闭上双眼，害怕的尖叫出声！被他夹住的胳膊发了疯似的抽了出来，丢掉杯子立刻捂住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那阵痛忽然加强起来，透过我的眼睛直刺入脑袋，好象无数根针从头顶扎来，我迅速失去了知觉，彻底的昏了过去...

　　“你可以解释的，”清亮的男声响起，稚嫩却包含着指责和悲痛。“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让他们误会你？”
　　“我不能那么做。”女声响起，柔柔淡淡，却透着股坚定。
　　“那他呢？他为什么不帮你做些什么？他不是发誓说要保护你一辈子么？”男声忽然高亢起来，激动万分。
　　“他...懂我。”
　　“懂你？那就是说，我，不懂你？......原来，原来…我从来都没走进你的心里...”哀怨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你醒了。”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我无奈的叹气，微微的睁开双眼。
　　“对不起，扫了你的兴。”
　　他微微的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第九个，这是今天你对我说的第九个对不起。”
　　我的脸一红。
　　“我们玩个游戏好么？\"他的双眼隔着细细的黑色板材眼镜，紧紧的看着我，“现在是十一点半，还有三十分钟今天就结束了。在这三十分钟内，如果你再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你输，否则就是我输。输的人必须坦白的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你觉得如何？”
　　“一言为定！”我举了举手，他顺势与我击掌。他这是自己送上们来么？我可有一肚子的疑问等着他。
　　他小心点拉我起来，“觉得好点儿了吗？我们要走了。”
　　我点点头，任他轻柔的扶我起来。这里是酒店的客房，想必我的忽然昏倒让乔辰损失不小。一年一度的年会是各分公司大出风头的好时机，各个分公司经理无不绞尽脑汁在高层面前展示个人魅力，管理层也借由这个好机会挑选未来的接班人。年会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晋升的战场。乔辰的中途离开一定让许多竞争对手笑开了眼。
　　坐在车中，我忍不住问他：“你这么快走？毕竟机会难得…”
　　他细长的手指转动着车钥匙，嘴角微微一扯，“我需要吗？”
　　的确，他作为最年轻的分公司负责人，完全不需要借这种场合显示他的才干。“更何况，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我暗骂自己多话…“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他专注的开车，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块石头。车在他出色的驾驶下飞快的穿梭在漆黑的夜空下。
　　“刚才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忽然觉得头痛得不得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车急速左拐，驶进了一条漆黑的小路。车前灯在黑暗中好像聚光灯，把我和乔辰推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是不是我给你的工作太多了？你需要休假么？”他沉稳的听不出情绪，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时而左转，时而右转，车像是灵巧的小船，精准的行驶在蜿蜒的小巷里。
　　“不用了，乔先生—”
　　“叫我辰…”他不容置疑的说。
　　“你觉得今天之后，别人还会以为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吗？”他低沉的嗓音略带戏谑，“以你一个刚毕业的新人而言，去参加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年会，同事会怎么想？你昏倒，我在众目睽睽下抱着你走进酒店的客房，再拥着你你提早离开酒会，你猜猜看，明天公司会流传出多少版本的故事?我打赌，不会少于十个。”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他转过脸，眸子扫过我的眼睛，又看了看我身后的窗外，一个换挡，车在平稳中加快了速度，“没有为什么。”
　　“不如这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为什么。”转眼间，车又重新行驶到了明亮的街道，深夜的城市到处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好。”我答应。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与其一味躲避的防守，不如主动进攻.今晚的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主动而富于进攻性。
　　“嗯。”他点起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那，你爱不爱我？”
　　啊??
　　我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眼睛瞪的滚圆？这是什么问题？？
　　他笑了！眉眼间完全掩饰不住的浓浓的笑意!
　　他的大手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嘴角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像是抚摸着宠爱的小狗。
　　突然，我豁然开朗！“你在耍我...”
　　我气鼓鼓的刚要发作，他抚摸我头发的大手忽然滑到脖子，一个大力将我的头按了下去，一个奇怪的声音擦着我的头顶划过，接着是“嘣嘣”两声闷响，我抬起头一看，吓得一身冷汗！子弹！一颗子弹正不偏不倚的射在我正前方的玻璃上！而乔辰前方的玻璃也赫然钉着一枚子弹，可他却依然淡然的看着前方，丝毫不见慌张！
　　我吓得脊背僵直的靠在椅背上，望着乔辰丝毫不敢动弹，仿佛这一动就会触发什么神秘的机关，立马一命呜呼~
　　“别盯着我看，不然我无法专心开车。”
　　我苦笑，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心思说笑，“究竟是什么人？？我们要不要立刻报警？”
　　“不用。”他吸了口烟，袅绕的烟雾中他显得更加神秘莫测，“放心，我们会安全的。”
　　我们从什么时候被盯上？巷子里？停车场？还是更早，在酒会上?我怎么丝毫没有察觉到？细想下来，似乎我一直在盘算着和乔辰斗智斗勇，根本无暇顾及到其他的事情，难道...他一直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不让我去担心那些人？我的心猛地一震。
　　“你...早就发现了，是吗？”我凝视着他的侧脸，道。
　　他不回答，只是看着前方的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安全的活着。”
　　“你都不想知道是谁想害你吗？”
　　不知什么时候，车速已经逐渐慢下来，他熟练的将车停在一栋高级公寓前面，示意我下车，“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
　　“这是我家，今晚我们就住在这。”他将车钥匙交给公寓管理员，拿其我的皮包兀自走进了大厅。留下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我。
　　什么？他家？
　　“喂，乔辰，请等一下，”我赶紧追上他，“我为什么要住在你家？我自己有家啊！”
　　他丝毫不理会我的不满，推我进了电梯，按下楼层。电梯狭小的空间让我显得局促不安，我小心翼翼的说：“这个...乔经理，请问，我可以回我自己家了吗？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而且，我认床，睡别人家我会睡不着，而且，我半夜还会打呼，会磨牙，搞不好还会梦游...”
　　“辰。”他打断我的话，眸子里闪过不悦。我错愕，“叫我辰。”
　　“哦。”我低下头，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却赫然发现雪白的地毯上一滴刺眼的红色——是血！顺着红色往上看，乔辰右手背正一滴滴的流着血。
　　我的心一惊，想必是刚才子弹带擦伤，“你受伤了！”
　　“没什么”，他抽回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胡乱按住伤口。我刚想看看他的伤势，只见电梯打开，他率先走出电梯打开了家门，然后转身向，我努了努嘴，“进来吧”
　　我站在电梯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来他的伤势不明，此时我万万不可随便离去，二来我对他莫名的恐惧早已大出乎想像，要这样与他共处一室不是要了我的小命？
　　两难间他又开了口，“只有这里才绝对的安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的心忽的一暖。唉，罢了，如果没有他刚才的一挡，恐怕我早就该和阎王大人展开历史性会面了吧。于情于理都不该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不管。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传来一阵钢琴声，是《梦中的婚礼》，那是一种刚流行的可以根据喜好调节声音的壁钟，罗玄就忍不住送了个给我。
　　乔辰微微一怔，一抹微笑浮上他低垂的脸颊，可只一秒，那抹笑容就消失了。他走到我身边，领我进了房间。
　　那是一间简单到苛刻的房间，偌大客厅除了该有的家局外没有任何的装饰，清一色的黑和灰，虽然素净的过了头，却倒和他婉约利索的风格吻合的极好。我任他领进客房，他随意交代了几句，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房间。听着他锁门的声音，我大大的躺在床上，放松的同时又觉得一丝纳闷：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
　　待深吸几口气后，我慢慢平静下来，脑中仔细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酒会，昏倒，追杀，同居一室，每一件都难么惊心动魄，可隐约觉得这其中总有些我弄不明白的联系，想着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没有他人，还是乔辰，“你赢了，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字，你。”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挂断了电话，留我一人盯着电话发愣。
　　我赢了？问题？我突然恍然大悟，可一想到他的答案，我心猛的漏跳一拍，脸刷的一阵火热...我始终没有说出那第十个“对不起”，而我今晚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你想要什么？”...

　　我果然还是认床，翻来覆去足足折腾了有一个多钟头，我仍然睡意全无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乔辰还没回来，我一方面担心着他的伤势，一方面在这个满是他男性荷尔蒙的地方，身体总难完全放松。过了今晚，我更难忽视他的存在了。他多次明示暗示着着他对我的企图，如果我还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太傻了？而我宋霓裳最不擅长的就是装傻。
　　想着乔辰的同时，脑袋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彦幽怨的眼神。唉，我叹气。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已经找到他的雪。我很是喜欢这个时常咧嘴大笑的男孩，他匪夷所思的服装灵感和层出不穷的夸张语言时常逗得我喜笑颜开，再加上他一流的厨艺和不时表现出来的体贴温柔，我几乎都要爱上这个美少年了。可即使如此，他做的这一切却不是为我。
　　想及此，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唉，我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难怪罗玄问我最近怎么了，总是一直叹气，有乔辰彦两大麻烦在此，我如何可以活的和以前一样轻松自在？

　　“还没睡？”乔辰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发觉...”
　　透过窗外的月光，我隐约见着他把拿着一个枕头样的东西站在床边。
　　“就在你忙着叹气的时候。”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我的头，抽出原先的枕头换上他带来的，一阵熟悉的番茄酱味道传入我的鼻子.是我的枕头.那番茄酱正是彦恶作剧的成果.
　　“你家的床垫实在很大，不太方便把它抗过来，所以带了枕头...”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新闻联播里的主持人在说着伊拉克今天又死了多少人，可我的心里却热乎的就快烫手了。
　　黑暗中我躲开他的凝视，支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帮我盖好被子便离开了，高大的身影在门前稍稍顿了顿，低了低头，便走出了房门。在转身关门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忽的一闪，一股深沉却浓烈爱意毫无保留的传到我的眼中，我彻底呆住了，即使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到，他喜欢我，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欢...我心想，完了，这下事情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