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子夜无人

3、第 3 章

　　我以为我死了，在那样惨痛而狼狈的状态下一命呜呼。而事实是，若是没有纪年，或许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
　　这个神秘的男子在我身陷CO气体中将我拖拽出来，可是我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病房里静的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盐水瓶里点滴的声音，浑身无力，口干舌燥。没多久，纪年就进来了。看到我苏醒，一脸欣慰。我说了简短的一个渴字，他就倒下一杯水。我想我一定很惨，不然怎么会在他眼中看到了悲伤和怜惜。静默的时间里，他缓缓说出发生的一切，说到最后我发现他的手竟是在微微颤抖。我注视到他所表示出的一切，微微把头偏向窗外，说了声，谢谢。他却反常的握着我一只手，我感觉到他在用力，声音停顿中，隐忍着什么，而后听到床边传来轻声，不管怎样，别轻生。久违的四目对视，他眼底有的忧伤倒映在我的眼中，我点点头，嗯，我，不会的。
　　住院期间，交往不浅的几位同事有来看望过，老板也没发什么牢骚，还拖他们几个送来一个果篮。人心有时候也不是完全冷漠。自我醒来那次见过纪年以后，他就没再出现，护士小姐给我一张字条说是他留给我的。简短几字，只说有事要处理，千万照顾好自己。在还没来得及感谢他的时候，他已然离去。自己有些许的失落，因为潜意识里想去跟他倾诉些什么，抑或是想去，了解这个男人，好像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敲了好半天的门，一直没有反应。以为他不在家，心里的失落感又着实加重。毕竟医院他不辞而别后心里便念念不忘，想着回去后还是可以好好当面感谢。就在快要弃手转身时，门锁悄然转动起来。他比之前更加瘦削，脸色极致惨白，嘴唇似乎比之前还苍白。我不禁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他眼神也很模糊，还是微微一笑，口中说着睡眠欠佳。他看见我手里拎着的半大不小的西瓜，我立刻会意，解释道，住院时朋友来看望送的，自己没吃完，就想问问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我反而说的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羞涩，脸上有淡淡的微笑。或许他不忍心看我一直拿着那个看起来挺大的西瓜，手接过西瓜，让我进屋。
　　和我想象中不差多少，果然淡色系成为他世界里大部分颜色，像极了他这个人，我感觉中的他。干净，纯白，但是没有一丝人气，坐在其中不觉有寒气入心，即使这是炎夏也留存这般心境。环视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摄影照片，黑白色为主格调。我被这些也许并不能被称之为作品的照片吸引，纪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询问西瓜要不要冰镇一下再吃，被他的问话打断思绪，对着厨房喊了声，好。一个男人被黑纱缠绕上半身，只是侧脸，双眼闭合，尽管模糊，依然可以感觉到男人刚毅的棱角。整个黑色氛围中，看不到任何其他，仅仅为一个男人的影像，黑纱笼罩着他裸露的身体，暗淡无光，却显得尤为悲伤。
　　很好看么？不知何时，纪年已走进我的身旁。
　　朦胧美和悲剧美的结合。我的回答算是艺术感悟很情感感悟的真实反映。转头看向微光中的纪年，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手轻抚着墙上的那幅我们探讨着的男像，倾吐着，带着些许欣慰与满足，我也觉得，很美很美。
　　他在吸引我，或者说，他所拥有的故事在吸引我。这世上，还没出现想让我主动去接近的人，而他俨然成为第一个。
　　坐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玻璃杯里的冰镇西瓜汁喝了一半，杯壁上郁积的水珠不断下滑，很宁静的气氛。
　　其实，今天来，是特地向你道谢的。真的，纪年，如果不是你，我也许真的没法儿像现在这样和你坐在一起和西瓜汁聊天儿了。对于他，我是出自真心的敞开心怀。有的人在别人眼里也许他很不出色，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总能很容易被他的真诚所感染。而我就属于那一类人。
　　纪年面无表情，反而倒问一句，现在呢？
　　我拿起那杯结满水珠的西瓜汁，入目的是新鲜的红色，但是我的眼光停留在杯壁上。
　　现在？现在，就像这杯壁上的水珠，随着温度蒸发，但是杯壁上淡淡干涸的印记会提醒你，那些水珠曾经的存在。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