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囚禁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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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岁月易过，自从十四被卖到了无烟楼后，已经过了四五天了。当她第一次走出那个囚禁少女的黑屋时，竟被无烟楼的规模吓到了。
无烟楼不愧是帝都城内最大的青楼！整个楼群竟占据了几千亩地。从豪华的大门进入，第一座楼是“问花楼”，此处专门为宾客提供姑娘的画像和记录宾客的详细信息，比如：身家，爱好，品位，及对女子的要求等等。
过了问花楼，第二座楼也是无烟楼中最大的楼，名曰“藏花楼”。藏花楼是专为宾客享乐而设计的大楼！此楼共有三层外加楼顶的一个庞大的花园。
第一层，如其他妓院一样，是宾客聚众吃喝的地方。第二层，是无烟楼内众多姑娘的闺房，每间闺房里都有一张足以容下三四人的香床和一个巨大的洗澡的水池。第三层，则是一些在无烟楼挂牌的姑娘，闺房设计如第二层。当然了，能在无烟楼挂牌的姑娘自然也是这帝都城内数一数二的绝色。至于楼顶花园，则是专为那些文人墨客设计的。
在藏花楼后，是一巨大的池塘，形如葫芦，名曰“出浴池”。每当夏天来临，这池塘中开满了娇艳的荷花。众多姑娘都喜欢赤身露体地在这池塘中嬉戏。而那些宾客自然是在岸边欣赏，更有甚者耐不住□□直接跳进池塘中与那些□□的姑娘寻欢作乐！
因此，这池塘也有“第二藏花楼”的美名。
在池塘四周，也有几座独门独院的小楼。那里面住的都是些当红的姑娘。而在这些楼后，则是一片桃花林。当春天来临时，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漫天桃花飞焰红”的怡人景色。
在无烟楼中，还有两处地方便是地下室。东边的地下室专为无烟楼中男工提供住所。而西边的地下室则是除了侍奉姑娘们的丫鬟外，其余女子居住的地方。当然，十四也住在这里。虽然无烟楼给十四取了一个花名，但是，当这些女工听说“十四”曾是十四做为奴隶时的货物代号，便左一个十四右一个十四的叫来叫去。
如今，十四的身份是负责打扫的女工。她和另外的几名女工现在正清理池塘中的落叶。
清澈的池水没过腰间，虽然这水清凉凉的，但在太阳底下弯腰清理水中的落叶，还是让十四满头大汗的。
清理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望向东方，依山而建的九重宫阙依旧是雄伟壮丽。好似被供奉在奉神楼顶的金色太阳，华光四射，照耀天下！
看着九重宫阙，十四心中有了莫名黯然的感觉。她突然想起了那日最后看见太子殿下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 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想到这里，十四落寞地一笑。
是啊，从今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十四又弯下腰继续清理水中的落叶，心中念道：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祁国的太子。而我却是最卑贱的红尘女子。
一个时辰后，十四和其他女工终于清理干净了池塘。此时，已是午饭的时间，低微的女工只被允许在地下室内吃饭。
吃饭间，十四看着四周“埋头苦干”的女工们，疑惑到问道：“姐姐们，你们不害怕吗？”
对面的女工支起了头，不解地问：“还怕什么？”
“你们都是被卖到青楼的，”十四继续问道：“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四周的女子大都一脸奇怪地看着十四，说道：“不用害怕啊。”
“为什么？”
“这青楼的日子比俺以前的好得多了。”
“就是，反正不用挨肚子了，多好啊。”
看到四周女工们无所谓的样子，十四又问道：“但这里毕竟是青楼，你们难道不怕被......”
十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一个女工打断：“怕什么啊！红裳姑娘不是说了我们只是来打杂儿的吗？”说完，她又低头吃着饭。
说到红裳姑娘，十四记得她就是那日在黑屋里对大家说“你们只是女工”那句话的人。那是十四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十四第一次见到对人如此亲切如此善良的姑娘。她总让生病的姑娘们好生休息，医药钱全由她出；她总是在大家劳累了一天之后，给大家送上清凉的茶水。正是因为她待人很好，所以无烟楼中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很喜欢她很尊敬她。
十四也是后来才听人说，她就是无烟楼的老板。真没想到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儿家竟有这般能耐，能够妥善经营这帝都城内的第一青楼。
因为她总是喜欢穿红色的裙裳，因此人们都亲切地称她为“红裳姑娘”。
的确，无烟楼待大家很好，也难怪这些前些日子才被卖来的姑娘们有这样的想法。但，十四却对这种生活已经感到厌倦甚至是憎恶！偶尔想起从前，在宫中作为侍寝女时发生的一切，十四更是想逃离这里。但是，这无烟楼的护院可不是一般人能通过的。
十四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们就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十四身旁的那个女工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这妮子，真够罗嗦的！”
十四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叶儿姐姐。”说完，十四便静静地低头吃饭。
不过，这时，叶儿又开口说话了：“谁想一辈子呆这鬼地方啊。等咱凑够了钱，就回家！”说完，又乐津津地吃着碗中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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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其他女工都忙去了，十四悄悄地来到了桃花林漫步。纵然是月过树梢，但藏花楼中依旧是琴声绵绵，纸醉金迷。
在墨色般的树阴下走了一会儿，十四又望向了九重宫阙。黑暗中，那一层层耀眼的灯火仿佛要直达天际。看着那奉神楼顶的灿烂的光芒，十四似乎觉得连天上璀璨的群星也黯然失色。
仰望天穹，在那静谧而平静的黑夜中，十四忽然看到了两颗不同与其它星星的星辰。
一颗有着纯白色的光辉，其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夜空。而在那白色星辰的右边的不远处，有一颗泛着红色光晕的星辰，那灿烂的光芒就好象是夜空中燃烧的火焰！
十四看着那颗红色的星星，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好美的一颗星辰啊！”
然而在帝都城内观星楼的望星台上有一个人跟着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好美的一颗星辰！”
那站在巨大玉石上看着那颗红色星辰的人就是星宿大人！
星宿大人眯着双眼，看着那颗赤子星，自语起来：“赤子星转世，光耀天下......”
这句话是很多年前，在奉神楼为那刚出生的帝王之子祈福时对他做出的预言。
“光耀天下？”星宿大人有趣地看着那颗在黑夜中闪耀着红色光华的星辰，又低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光耀天下！”
夜里，繁华的帝都城还属无烟楼最为热闹。那五光十色的灯火在出浴池里留下了光华的倒影。
十四没有目的走在安静的林中，在这安静的林中她却忽然听见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十四循着那声响来到了一间石屋前。
“没想到这林中还有一间房子。”
十四悄悄地走近那石屋，垫起脚，透过高高的铁窗向里看。
这是一间肮脏的石屋，里面糊乱地堆放着杂物。十四往旁有一看，在那墙角居然锁着一个人，看那服饰应该是名女子。只不过她的一半的脸被阴影遮住了，看不真切。
她是谁？十四想着：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
就在十四再次望向里面看时，身后的一个人轻轻地拍了拍了十四的肩膀，吓得十四心里咯噔一下。
待十四定下心来，一看来人，不禁说道：“原来是红裳姐姐。”
红裳浅浅地笑着，那笑容给十四一种清爽的感觉。她说道：“好一个云裳，竟到这里来给我偷懒了！”
云裳则是无烟楼给十四取的花名。
十四吐吐舌头，狡猾地辩解：“哪有，云裳只不过是来透透气以便更好地干活。”
红裳轻轻戳了十四额头一下，说道：“少给我贫嘴。”
十四瞧了瞧身后的石屋，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红裳姐姐，这石屋里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被锁在里面呢？”
面对十四意外地提问。红裳愣了愣，随即便是一声惋惜的叹息。
看着红裳这般感伤，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怎么了，红裳姐姐？”
红裳看了看那黑暗的石屋，随即又是一声叹息，看着十四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帝都城的夜是不眠之夜，灯火辉煌，火树银花。城内的有钱人家大多去无烟楼寻乐，因此无烟楼成了帝都城内夜晚有钱人家的聚集地。
藏花楼，光华无比，映得楼后的池塘更是波光粼粼，仔细一看，竟有人在池塘中风流快活。
而那明亮的灯火同样是淡淡地照亮了院后的桃花林。
十四与红裳静静地走在羊肠小道上，浅浅地聊了起来。
“那名石屋中的女子是什么人？”十四小心地问道。
红裳苦笑，淡淡地说道：“若香。”
“若香？”十四重复着，又问道：“她究竟犯了什么事让无烟楼把她囚禁在石屋中？”
“她什么事也没做。”红裳有一边走一边回答。
“那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女子锁起来呢？”十四有些生气，大概是同情那名女子。她又说着：“不是说无烟楼向来待大家不错吗？”
红裳无奈地转过头，看着十四，平静地回答：“因为她疯了......”
听到此出，十四哑口失声。一会儿，她呢喃着：“疯了？疯了？”
红裳叹息着说：“是啊，她疯了。”
十四抬头看着红裳问道：“即使是疯了，也不该锁起来啊？”
“唉......”红裳无奈地说道：“如果我不把她锁起来，她迟早会被关进疯人塔。疯人塔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十四听到此出，也流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看着十四伤感的样子，红裳敲了她小脑袋一下，又笑着说：“好了，云裳，你还想偷懒。这么多的活儿不做完不准睡觉！”
“是！”十四也相对一笑。
不一会儿，二人便各走各的。
夜里，藏花楼果真喧嚣吵杂，连同池塘边那些独门独院的小楼一同闹了个通宵。
然而在那幽暗的林中，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在石屋冰冷的地面上落下班驳的影子，好象一层薄薄的霜一般。喧嚣的狂欢声穿过树林，在这幽暗的石屋中回荡着。
良久，在黑暗的墙角中，随着一声冷笑，一滴清泪重重地滴落在冰冷的石面上，碎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囚禁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