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林离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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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的余晖里，一辆白色的Hummer Limo疾驰在通向东京博物馆的大道上。宽大的皮沙发里，藤真斜靠紫色软垫，闭目养神，旁边坐着的，是他的机要秘书花形透，鼻上架一副宽边眼镜，手里抱着一个四方形保险箱。

　　“藤真先生，真的可以这样做吗？”花形敛着眉，一脸严肃。

　　“嗯，放心好了。”藤真揉着太阳穴，不慌不忙地说，“它采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而且我已和那几个国际知名的鉴赏家、珠宝大亨打过招呼了，他们会按我的意思行事；至于外行嘛，这‘海洋之心’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皇帝的新衣罢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请柬都已发出去。我们没的回头了。”藤真睁开眼睛，温和地把手搭在花形肩上，“我知道，你是为了会社着想，谢谢，花形。”

　　花形的忠心耿耿，没有人比藤真更清楚了，三年前父亲撒手人寰时，藤真大学才刚刚毕业，是花形帮着处理后事、安排海葬、扶助他登上社长大位；尽管自己也是初生牛犊，花形却凭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对藤真深深的信赖征服了董事会的各位元老，可以说，藤真会社能有今天，花形功不可没。

　　“赌上整个会社的信誉……社长，这真的值得吗？”

　　“嗯。”藤真的眼神不容置疑；花形也就转过头去，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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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入馆的时候，距离闭馆还有半个小时，参观者开始陆陆续续向外走。

　　“安田，石井，你们去南门守着；野间，水户，你们负责西门；大楠，高宫，东门；角田，潮崎，跟着我。”流川雷厉风行地下达命令，又强调，“各单位要密切注意游客动向，发现可疑人物即时向我汇报，并迅速采取控制措施！听清楚没有？”

　　“是！”安田、潮崎、角田和石井有力地应着，精神百倍；另四人却截然不同，一副没吃饱早饭的样子，回答得有气无力。

　　这也难怪，他们四人本是樱木手下，号称“樱木军团”，现在因为赤木的一句话，樱木跟了流川，他们几个自然也得向流川效命；但这个新队长整日板着脸不苟言笑，又是樱木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便大大地不服起来，对流川的命令也睁一眼闭一眼，爱搭不理。

　　流川也不理会，带着部下就直冲珠宝展厅，进去才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站着三个人：一对相拥的情侣，男人肩宽背阔，相貌堂堂，皮肤黝黑，女人身材高挑，浑身珠光宝气，化了浓艳的妆，傍在男友肩上；流川目测二人身高分别为188、184公分，虽已极高，和仙道却还差了一截；另一边站着的是位老人，佝偻背，左腿微跛，花白头发，满脸大胡子，一手拄根龙头拐杖，一手举着放大镜，正目不转睛地研究一块翡翠；流川拿眼一扫，便知他若挺直身子，约高184公分左右，也不是仙道的身材。

　　流川挥了挥手，角田和潮崎便上前盘问，三人答话均滴水不漏，毫无破绽；流川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现在的首要任务——也是他内心最强烈的渴望——是捕获仙道，别的，也就不及多想。搜查了整间屋子，包括天花板上的通风道，没有仙道的影踪，流川便带着属下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博物馆的东出口，大楠和高宫正在闲聊：

　　“哼，派我们守这里，自己进去抓人，真是个爱抢风头的家伙。”

　　“就是说嘛，这个小门纯属鸟不生蛋，仙道要能走这边才怪！”

　　“喂喂，你看那边，有人过来了耶……”

　　高宫顺着大楠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正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上坐着位青春美少女，少年小个子，满脸雀斑，女孩长发披肩，眉眼俊秀，身穿低胸长裙，满怀春色，引得高宫望唇齿生津。

　　“HOHO，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

　　“你少来，她可是我先发现的！”

　　两人正争着，少年已走到跟前：“麻烦让一下好吗？”

　　“小姐，你好。”高宫笑嘻嘻地迎上来敬了礼，“可以看一下你的证件吗？我们现在正负责追缉一位国际大盗，他是化妆高手。”他故意夸张地强调“国际大盗”四字，自命不凡的样子。

　　“当然可以。”少女嫣然一笑，从坤包里掏出驾照递给高宫，“二位警官真是辛苦了。”

　　“喂，你们该不会把我姐姐当成窃贼了吧？”少年有些不满。

　　姐姐？高宫和大楠对视一眼，暗暗欣喜，原来这二人是姐弟关系啊，这么说，他们还有希望……

　　“小彦，不可以没有礼貌。”少女回头低声呵斥，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高宫，朝大楠眨眨眼，绽开明媚甜美的笑容，“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警官有什么疑问，请随时打电话给我好了。”

　　好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面若姣花照水，声如空谷幽兰。高宫和大楠哪见过这等阵势，忙一边口不迭声地说“好好好。”一边闪开让道放人。出门后，少女还不忘回眸一笑，直把二人电得发晕。

　　“打电话……打电话……”高宫手握名片，痴痴呓语。

　　大楠一把抢过名片，还狠狠弹了下高宫的脑壳：“笨蛋，她那话是对我说的，你没看她冲我使眼色么？”

　　“你胡说，名片她给的是我，快拿来！”高宫毫不示弱，饿虎般扑了上去。

　　“死胖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怎么可能看上你……”

　　两人扭打作一团，争抢着那张小小的白色纸片，实力相当，不分伯仲。

　　停车场一辆黑色的TOYOTA上，适才柔情似水的美少女从胸口掏出两只浑圆的水袋，递给旁边正用湿纸巾擦脸的少年：

　　“呼，做女人也真不容易啊。这次多亏你了，彦一，演技进步不少呢。”

　　TOYATA开走的同时，樱木花道冲进大厅，却在楼梯口和那位佝偻背的老人狠狠地相撞了。

　　“流年不利啊！”樱木捂着头坐在地上，“喂，老伯，你没事吧？”

　　老人也不说话，爬起身来就走。

　　“好厉害的老头，被我这么大力撞，吭都没吭一声……”樱木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忽地起了疑心，“难不成，他是……”

　　“喂，站住！”他飞快地追上去，拐过弯才发现走廊空空荡荡，刚才还一瘸一拐的老人，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定是他！”樱木沿着走廊追去，一路冲到西门，水户和野间见是他，热情地招呼。

　　“喂，你们两个，看没看到一个老头从这儿出去？”樱木火急火燎地问。

　　“有啊，看起来很急，怪怪的。”野间漫不经心地答。

　　“那为什么不拦着？”樱木火了，“到底在想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野间有些委屈，“命令是流川下的，我们想着你，才……”

　　“算了！”樱木挥挥手，欲向外追去，却被水户洋平拦住了。

　　“他不是仙道彰。”洋平冷静地盯着樱木，“我注意到了，他们身高差距太大。没可能的。”

　　无奈此时樱木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夺门而出，转头一看，路的尽头，赤木警部正斜倚着一辆警车抽烟，眉头深锁。

　　“还说不是仙道？他不就在那儿吗？”樱木顿时斗志昂扬，过去后三下五除二便把赤木撂倒，一干警员都看傻了眼，田岗也暴跳如雷：

　　“樱木花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当然！”樱木一边和奋起的赤木搏斗，一边高声喊着，“这个警部是仙道假扮的，本天才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一团混乱，人仰马翻，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赤木面朝地趴着，樱木抱住了他的腿——准确地说，是裤子；脆弱的皮带断裂，赤木仿佛正在脱壳的昆虫，腰部和大腿之间的部分裸露在空气里。

　　旁观的全体人员，顿时目瞪口呆，人人脸上滚过一阵热浪，臊得通红。

　　“混帐！”田岗狠狠地给了樱木一个头槌，“赤木警部已经结束了会议，刚刚从警局汇报回来！”

　　“这个……是真的呢。”晴子瞟了一眼哥哥，也羞红了脸，“他那里有块胎记……别人不知道……”

　　此时此刻，樱木才终于认识到，他是犯下怎样不可挽回的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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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内，流川带着人搜遍了每间屋子，包括卫生间和杂物室，却没发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他隐约地感觉到，仙道已经不在这地方了，莫名的烦躁从心底涌起，一拳捶在墙上。

　　这时，步话机响起，是田岗警视的声音：

　　“流川警官，请到正门来一下，藤真先生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