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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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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从小生在H城千里之外的Y城的姑娘报了一个这么远的大学自然应该是有些原因的,而我的原因就是江重光。
在我爸爸妈妈倡导自由的教育下,我认为人生中有许多比学习重要的事情,比方说,看小说,再比方说,谈恋爱。
因此我高中三年的成绩一直游走于我们班的中下边缘,但由于我在实验班,所以要考上一个差不多的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对自己没太多要求,我最大的梦想是将来能开一家书店。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职业,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听起来又很有文化,实在是妙。
但我妈一直十分鄙视我这个理想,她认为我比她多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头来去做一份她也能胜任的工作实在是辜负了她对我的栽培,我只能说这是她作为一个妇女落后的思想,我不跟她计较。
高三之后,我跟江重光感情比较稳定,他待我也人神共愤的好。其实也没那么好,就是一个脸很臭的人突然对你笑了,你自然会感觉他对你实在是太好了,巴不得亲吻他的脚以示感谢。
我跟重光是异地恋,他说他那里适合理科生读的只有A大,我要是想好好的跟他在一起就只能考A大。
但是A大历年来的分数线实在高的我不敢瞻仰,所以我坚持认为江重光是要跟我拉倒还不想负责任,故意为难我。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他为什么突然对我笑口常开,就像我们生物老师要用哪个小白鼠做实验时总是喜欢多跟它说几句话,我姥姥家过年要宰哪头猪总是多给它喂食以示安慰是一个道理的。
我认为他这样跟一个单纯的姑娘耍心眼是不道德的,所以我向他委婉的表达了我的想法。
我说:“重光,A大分数好高,我不一定能考上,怎么办。”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老娘考不上,你是不是想踹了我,想你就直说,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到头来要真分手了还是我自己的责任。
而重光只是平静的说:“你好好学习,少看小说就能考上。”
我就受不了他这样,我都快抓狂了他还拿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死样,你当A大是红薯,说考就考?
我突然就生气了,“我要是考不上大学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以为这语气将我哀怨而又渴望的内心表达的很完整,他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立马惊呼:“不,不管你怎样,我都爱你,我爱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人。”
但他很快就回了一个“是”打破了我所有的想法。
我觉得他真的是不想要我了,我仿佛看见他□□头像的蓝色小人在嘲笑我,我实在太难过了,懒得跟他讲话,我就拔了电源线,坐在老板椅上挺尸,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我有多难过,挺尸都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我刚进入状态,电话就响了,我用头发想也知道是江重光,可我还是拿过来看了一下,然后有生以来第一次拒接了他的电话。
拒接以后我突然间发现不接别人电话有多爽这个事实,所以我就爱上了这个游戏,又拒接了他的两个电话,我正为下一次拒接而摩拳擦掌时,他改发短信了。重光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有短信不看会憋的很难受,所以,我没出息的看了。
“杨珊珊,再拒接一次看我会不会打给你。”
我这人在江重光面前实在是很没有出息。你看,明明是他错了的事儿,不管他打电话道歉还是怎样,在我的理解里,我考不上大学他就不要我就是对我不够爱的表现,所以我拒接他几个电话也是理直气壮的。可他一这么说,我就害怕了。所以他再打过来时,我听着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我认为这个接电话时间把握的实在是恰到好处,既不显得我很想接又不会显得我不愿意接,我在接电话这个小小的事情上成功的体现了都市女性矜持而又不失气度,大方而又不显造作的完美品质,我太他妈的崇拜我自己了,并同时为江重光要跟我这么知书达理、天下难求的女朋友分手而深深瞧不起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听不出来他什么语气。
尽管我还陷在对他的鄙视之中难以自拔,而且觉得他这种明知故问的态度很过分,可在他面前我还是不敢撒泼,我硬生生的把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老娘就是不接怎样”憋了回去,换用了任劳任怨的童养媳口气说:“我说我按错了三次你信不信?”
重光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生气了?”
我觉得难得他意识到我生气了,我得抓紧机会,以前每次我生气等他来哄的时候他都用一副穿越了的口气跟我说:“原来你生气了啊”,所以我张嘴就想回答。但突然觉得这样好像很小家子气,为了配合我的知书达理,我不能因为这点儿事儿就生气,可是转念我又觉得这不是小事儿,丫要甩了我,这哪是小事儿啊。
我还没理清思路,江重光就开口了,“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吧?”
被人猜中实在很不爽,我无奈的干笑了两声,“呵。呵”
“你可以不来A大,你也可以不来H城读书,未来是你自己的,我没有权利干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不考过来就跟你分手,我希望你能去你喜欢的大学读书,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认真一点儿。不是你考不上大学我就不要你,而是现在这个社会连大学生在家待业的都那么多,如果你不读大学将来要怎么办。我可以养你,但我爸妈问你什么大学毕业的时候,你那么要强的人,你要怎么跟他们讲你是高中毕业的?你好好学习,不管怎样,还有我,好不好?”他突然换了一副很认真的语气。
我被他的深谋远虑打动了。
他竟然已经联想到带我去见父母的场景了,甚至在他的内心里我竟然是一个极其要强的高尚女孩,尤其是那句不管怎样都不会跟我分手实在深深地震撼了我,让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有多么肮脏,我觉得此刻就算我把他鞋底下的泥舔干净也不足以洗清我的罪孽。所以我就想好好的跟他道歉,但是他刚才说可以养我,我觉得这四个字充分说明了他爱我的程度绝对值得我重新考虑我对他的狗腿程度,我又决定逗逗他。
“那,我要是今年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复读了,你还等我么?”
“等。”
“那我又复读了呢?”
“等。”
“我要是又复读了呢?”
他犹豫了一下,很嫌弃的语气,“杨珊珊,你是猪么。”
额,很明显我不是猪啊,我的重光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呢。
“那就别考了,我养你吧”他突然又开口了。
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我决定趁热打铁,“你都想到带我去见父母了,人家还没准备好呢。”我故作娇羞。
他愣了一下,“你好好说话,我随口说的,为了安慰你。”
妈的,我觉得自己真是嘴贱。
“我知道了,再见。”估计再不挂我就得透过电话线过去掐死他。
“我刚才还夸你要强了,你怎么不问啊?”重光突然开口。
“就我天天跟个死狗似的不事生产的死样子,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会觉得我要强,我不想自取其辱。”我回答。
“嗯,你确实不太要强。”你看,这人就是找骂,他要不叫江重光我早甩开腮帮子骂他了。
“但我相信你有多喜欢我,在我在乎的人面前,你永远会表现的很好,你不舍得让我输,这点儿信心我还是有的。”
我觉得我曲解了重光之前的想法,辜负了他对我的期待,而我一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所以从那天开始我放下红尘俗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让我妈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三天两头来引诱我去看电影,唱K,最后就差没找一心理医生来咨询我了。我也觉得我妈被我荼毒的不浅,别人家孩子不学习了才担心,我这努力学习还把我妈吓得半死,实在是罪孽深重。
事实证明,江重光还是了解我的。
高考成绩下来之后,我们班主任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见一坨狗屎瞬间变成了人屎一样惊讶,我原谅她了,因为我也很惊讶,原来我就是一潜力股,开心之余我还为了江重光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天分所以才跟我在一起纠结了一下,不过我忘性大,这事儿在我脑海里飘了一下就没了。
由于我优异的成绩,所以基本上除了中国顶尖的那几所大学,剩下的理工类学校我可以随便选。
我当时第一想法就是我要登报。
标题:
【早恋,学习的良师益友】
内容:
你还在为学习不好而忧愁么?
你还在为考不上好大学而苦恼么?
你还认为题海战术就能让你踏入名校之门么?
放弃那些稚嫩而又可笑的想法吧!
赶紧找个人谈恋爱吧,不论你是男是女,不论你成绩如何,只要你够狗腿,就绝对会等到见证奇迹的时刻!!!
但后来考虑到不是每个恋爱对象都有我们家重光那么好以及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爱重光那样爱对方等等事实,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确实,在我后来回想起来我也一直庆幸,我那样用力爱过的少年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确实是个好少年。
那时候家长们手里都抱着厚厚的『高考志愿填写指导』,父母都比孩子还焦头烂额,而我这个在应试教育长期压迫下成长起来的少女每次看到家长为这种事儿纠结的时候就感觉由内而外的舒畅,可惜的是,我爸一向让我自己拿主意,我妈也只是给个建议而已,所以我没有看到他们抓狂的样子,这是我之后很久都遗憾的一件事儿。
秦朗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南方,想到以后我们天南地北,想起以前一起上学的日子,我心里还是酸酸的。
上官含的志愿都是她爸妈帮着写的,她一直是我们班的第一,大家都以为她能考上数一数二的大学,但估完分之后,她只报了Z大。
尽管对许多理科生而言,Z大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我还是担心上官含会遗憾,她看见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悄悄问,“会不会难过?”
她说:“没什么,解放了就好。”
虽然最后她顺利的被Z大录取了,可第二天见面时我发现她的眼睛还是肿了。已经这个时候了,自然没有人会怪她,只是我想,这终究不是她最初的梦想吧,还是会遗憾,而我只能抱抱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