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切都会过去的 ...
-
“对了”，妈妈擦擦眼泪，“最近跟你师傅联系了么？”
我低头，轻声开口，“有联系。”
“那你知道他今天出国？”妈妈继续说。
我抬头，“去哪？”
妈妈想了一下，“新加坡吧，我也没具体问过，听别人说的。”
“几点？”我面无表情。
没等妈妈回答我就拿出手机给他的朋友打电话。
“许知行几点的航班？”我匆忙地问。
对方冷冷开口，“我不知道。”
我着急的快哭出来了，语气里写满了哀求，“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吧，好不好？”
他顿了一下，“你去了有什么用？”
我开口，声音嘶哑，“许知行应该想见我，让我去吧。”
……
“七点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半晌，他开口。
我挂掉电话，匆忙出门。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许知行要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我，离开。
我看了眼手机，快七点了，“师傅，快点儿行么？”
司机点点头，认真的开车。
“不用找了”，我把钱扔给司机，冲进机场。
来来往往的人拖着行李箱在我面前走过，我觉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不知道我来干嘛，是想留下他，还是给他送行；我不知道找不到他我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找到他我要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此刻我那么强烈的想看见许知行。
我给他打电话，冷冰冰的女声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着急的往登机处走，边走边喊他的名字，几乎整个机场回荡的都是许知行三个字，直到我的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他也没有出现。
我在偌大的机场转来转去，眼泪流了一脸。
许知行，你在哪。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
……
“幼伽，起来，地上凉。”许知行朝我伸手。
我抬头。
许知行站在我面前，穿着他最爱的白色衣服俯身看我，嘴角微微上翘，笑的那样美好而又疏远。
他瘦了，比以前还要瘦。
他认真的看着我，满眼都是温柔，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就像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一样。
我就那么看着他，眼泪沿着脸庞滑下，忘了说话，也忘了起来。
知行蹲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替我擦去眼泪，“哭什么啊，傻丫头。”
他的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带着特有的温度，我仿佛记起他隔了很远很远的时光对我微笑。
我扑进他怀里哭出声音，“许知行，许知行……”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在呢，别哭了，你想让我穿脏衣服去新加坡啊，这多影响国人形象啊。”
我抬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什么时候了？”他好奇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现在是什么时候？
当初是我结束了这段感情，现在我又哭着不让人家走，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凭什么在许知行的世界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知道谁给了我勇气在他面前这么有恃无恐。
“为什么要走？”我轻声问。
他看着我，微微眯眼，“我很久之前就想去新加坡留学了。”
许知行说很久之前就想去，他没说的是后来因为我不想去了，再后来还是因为我又要去了。
我为了江重光放弃故乡，他因为杨幼伽远离父母。
我们都是愚人，兜兜转转爱着不爱自己的人。
知行扶我站起来，低头看着我。
我隔着泪水看他，视线里的许知行有些模糊，“一定要走么？”
“幼伽，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知行苦笑。
我擦擦眼泪，伸出手轻轻抱他。
许知行，我知道你只是在等我的一句话，我知道我开口你就会留下来，我知道你走也好、留也好，都是为了杨幼伽。
可我不能。
有些爱等不来，我早就在这段感情的终点写满了别离，又怎么忍心让你继续守候？
现在我终于明白此行的目的，留下你。
留下那个跟我即使不是情侣，也让我不愿意失去的许知行。
师傅，或许连你都不知道。
你对我而言，不仅仅是男朋友的代名词，更是我所有劣性品质的成就者。
我丢三落四的坏毛病你宠着，我时好时坏的臭脾气你惯着，我调皮捣蛋的小任性你受着。
重光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我也不再爱你，可我多希望爱着杨幼伽的你能一直在。
我自私至此。
可让我一直庆幸并且后来都引以为傲的事是最终我还是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要走，我甚至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可我还是笑着送你离开。
尽管你还没上飞机我已开始思念你，尽管我会在后来的日子经常想起你，可我还是忍住了眼泪，送你离开。
离开这儿，也离开我的世界。
我不愿意再爱你，就不能再浪费你对我的爱。
所以许知行，你必须走。
必须放下我。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也是我对自己的宽恕。
知行也伸出手抱着我。两个人都默契的不说话。
这个拥抱，无关爱情，无关风月。
许知行在拥抱里告别杨幼伽，而我在这个拥抱里给他最后的温暖，希望他能遇到更好的人。
我闭上眼睛，眼泪流到他的衣服上。
许知行，珍重。
许知行离开后我就回家了，我躺在床上，觉得很累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许知行站在我对面，轻声问我“幼伽，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我拼命的点头，可他的身影却渐渐模糊，最后消失。
我惊醒，已经七点多了。我告诉爸妈晚上不在家吃饭了，打电话把秦朗、上官含叫了出来。
我站在饭店包间的凳子上，大声喊，“使劲吃，今天我请客。”
秦朗把我扯下来，按在凳子上坐下，“受刺激了啊？”
上官含边吃边说，“不用理她，几天就好了，抓紧时间吃，秦朗。”
我瘪瘪嘴，“许知行走了。”
“走了也好，你都给人家戴绿帽子了，他要不走的话你还好不好意思在这儿混。”上官含喝了一口酒，含糊的跟我说。
“我没有。”我争辩。
秦朗开口，“行了行了，都走了就别说了。来来来，吃饭吧。”
那天我们三个都喝多了，最后结账的时候上官含抱着人家服务员的大腿就开始哭，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弄的服务员还以为上官含是被我们抓来的童养媳。
秦朗要打车送我们回家，可我和上官含说什么也不上车，最后秦朗只好一手扶着我，一手拖着上官含在路边艰难的走着。
我觉得那个场景就像瘦弱的哥哥带着两个半身不遂的妹妹沿街乞讨一样，特心酸，但也挺励志的。
“伽伽，天上怎么那么多太阳啊···”上官含一边打酒嗝一边跟我说。
我把脑袋越过秦朗，十分鄙弃的说，“不能喝你就别喝，那是星星。”
秦朗腾出一只手把我脑袋推回去，又赶紧拉住摇摇欲坠的上官含，“两个傻逼，那是路灯！”
最后我已经忘了怎么回家的，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后来我跟上官含一致认为秦朗把我们两给灌醉了，并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可秦朗竟然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吼，“知道老子费了多大劲才把你们弄回家的么？”
我跟上官含也有点儿心虚，这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反正我每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对方是我爸爸朋友的女儿，我好害怕我口干舌燥的讲完他不给我钱。唉，我就是这样一个思想狭隘的小市民。
我每天上午教两个小时，下午教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用来吃饭和睡觉了，实在是忙得天昏地暗，所以什么情情爱爱的，早他妈抛到九霄云外了。
等我顺利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时，已经快过年了。
年底的时候梁静茹要举行她演唱会的最后一站，就在Y城。
秦朗顺利的弄到了三张门票，所以这段时间我跟上官含对他展开了鞍前马后、随叫随到的伺候。并且按照秦大爷的指示，每次看见他都得用语言对他表示赞美，要让他感受到我们对他五体投地的膜拜。
所以这段时间，经常能听到我跟上官含昧着良心的声音，夸到最后我们俩都词穷了。
秦少爷，你斗地主斗的真好……
秦少爷，你逃课逃的真有技术……
秦少爷，你真高……
饥不择食的上官大爷听见我这句竟然跟着说了一句，秦少爷，你真长……
虽然当时我跟秦朗都被上官含吓到了，但也可能是秦少爷终于意识到了上官大爷的淫威，要是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她会说出什么更加激动人心的话语，所以托她的福，我们两的狗腿生活终于告一段落。
我们的位置很靠前，环绕的音响声音震耳欲聋，我们跟着所有人一起大声唱，却根本听不见彼此在说什么。
最后大家都累了，我像个下肢瘫痪的人一样陷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梁静茹。
我曾为你快乐，
也曾为你挫折，
曾把你紧紧抱着、紧紧依赖着，紧紧的爱着；
离开多不舍得，以为会崩溃的，却在最痛的时候最感觉深刻，什么都会过去的……
遥远的歌声传入我耳朵。
她那么认真的唱着，我清晰的看见有泪水从她眼角滑下。
是啊，什么都会过去的。
那些曾经用歌曲带给我们感动的姑娘一个个都嫁人了。
我现在相信了，唱过千百首歌，真实的日子还是平静的过。
每个人都会从往事中走出，总会轮到我，嫁人生子，含饴弄孙，直到老了，也许我还会想起那些过往，想起我曾经爱过的少年。
我轻轻闭上眼睛。
我也会找最普通的人，过最简单的日子。
一切都会过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一切都会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