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从此爱情没有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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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对床的大妈笑眯眯的朝我这边看来。
我眨眨眼睛，怀疑我是不是因为回想过去而产生了怀念、遗憾、伤心、愤懑等各种心情，进而在后来的睡眠中发生了磨牙、打呼噜、说梦话、流口水等现象，所以大妈才这样看着我。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声音过大把大家吵醒了，我记得重光有起床气，那么他醒没醒？会不会很想扁我？
我没敢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趴在了重光的身上，重光的手放在我背上，我身上搭着他的外套。
我刚想起身时，对面的大妈就开口了，“小丫头昨天晚上都急哭了，一会儿给你敷毛巾，一会儿给你暖手，我们劝她去躺会儿，她也不肯，看着怪心疼的。”
她这么一说，对面的妇人也笑起来了，“哎呀，都是相互的嘛，这姑娘这么睡了一晚上，换谁不得活动活动啊，这小伙子从醒了到现在也没动一下啊，这感情好着呢。”
我愣住了。
合着她们是在跟江重光讲话？
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连大妈、阿姨都能聊起来，感情江先生就对我一人时候是臭脸神君？
还没想完就听江重光轻笑，然后小声的开口，好像怕吵到我，“她胆子小，要是不趴在我身上估计昨晚也睡不着。”
我咬咬嘴唇，脑袋里天雷滚滚，江重光，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对面的大妈会心的笑笑，一脸‘我懂，我懂，都是过来人’的表情，更把我弄得快要内伤了。
我还在想我睡觉时她们是不是说的更多时，就听见江重光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悠悠的开口，“杨珊珊，你要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我慢慢坐起来，尴尬的朝他笑了笑，“你醒了啊？”
他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你看不出来么？”
我郁闷，我怎么一见江重光战斗力就下降了呢？
“扶我去厕所”，他又开口。
我凑近他，小声说，“你肾有毛病啊？”
他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吊水，“我输了六瓶，不从下面排从哪排？”说完害羞的看了大妈一眼，脸上竟然浮现淡淡的红晕，低头开口，“你别担心，我还是很健康的。”
大妈会心的一笑，别过头去不看我们，估计她也不知道江重光因为什么住院，而重光这么一回答大妈肯定误会我在担心他某些方面的问题。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脸红个屁啊，你羞涩个屁啊……
大妈又开口，“哎呀，年轻人就是好。不过，小姑娘扶你去上厕所还是不太方便，一会儿我老头子来了，让他扶你去吧。”
妇人也接口，“是啊，我丈夫出去买饭了，一会儿就回来，让他扶着也行。”
重光看了看她们，笑的温和，让我也愣住了，只看着他眉眼弯弯，嘴唇一张一合，然后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等他从厕所里出来时，我才想起来问他，“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了？”
他一边走一边在我耳朵旁说话，“我说方便方便，昨晚扶我去了好几趟……”
我转头看他，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愤怒，就发现我们已经到了病房门口。重光伸出了一只腿轻轻把门踢开，而他因为把手搭在我肩上贴着我耳朵说话，所以离我特别近，加上刚才我再一转头，我的嘴唇就离他特别近，我怀疑他一眨眼，长长的睫毛就会扫到我的脸，而重光此刻又诡异的脸红了，然后似有若无的扫了病房里面一眼，语气三分羞涩三分喜悦的说，“好了，屋里有人。”
他这看似小声但其实屋里人都能听见的一句话加上我们两暧昧的姿势，导致一瞬间屋里的人笑开了，大妈开口，“还是年轻好啊……”
妇人的儿子天真的开口，“姐姐脸红了……”
我飞快的把重光送回床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我去给你买饭……”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那个护士也在，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我拿着饭走过去，护士推着车离去，走到我身边时开口，“已经没什么事了，一会儿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之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又轻声说，“病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悠着点儿。”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我失去了反应能力,我认命的点点头，朝江重光走过去，把饭递给他，拖过凳子坐下，轻轻皱眉“护士为什么跟我说那个？”
他不接，也皱眉，“我一只手怎么吃？”然后瞟一眼护士离开的背影，“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瘪瘪嘴，还是没说出口，然后舀了一勺粥，没有好气的说，“张嘴。”
他乖乖张嘴，含糊不清的开口，“因为你长了一张欲求不满的脸。”
我反应到他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知道他听见了，我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他又开口，“你吃饭了么？”
我摇摇头。
我还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把早餐给我，然后两个人上演一场推来推去的戏码，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继续喝粥。
看着他问完就完了的样子，我这个不爽啊，这个后悔啊，这个心如刀绞啊，你不给老子你别问啊，不带这么玩我的啊。
我恶狠狠的盯着重光，想用意念让他意识到他犯错了，可能是我的电磁波太弱了，他吃的很香的样子。
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一支糖葫芦给我，“不是说爱吃糖葫芦么？”
我好奇，“你哪来的？”
他看了看隔壁的妇人，“刚才人家去给儿子买的，我让帮你带了一个。”
我拿着它轻笑，重光也朝我笑，“杨珊珊，你还真容易满足。”
我看着他格外亮的眼睛，反击道，“你刚才还说我欲求不满。”
他不理我，自顾自地说，“我很小的时候，经常放学了之后就去附近那家糖葫芦店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然后再装两串带回家，那时候觉得每天放学了就能吃糖葫芦，真好。”
“你真能吃啊，那么甜。”我回答。
他继续说，“是带给我爸爸妈妈吃的。”
我想起自己从来没给爸爸妈妈买过什么的过往，突然觉得应该自刎谢罪，“你还真孝顺。”
重光笑笑，“是他们想吃才给我钱买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把糖葫芦放到鼻子前，用力的嗅了嗅，“重光，这个闻起来甜甜的。”
他好奇，“真的么？”
我把糖葫芦递过去，他认真的闻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皱起眉头，“杨珊珊，你属狗的啊，我什么也没闻到。”
我晃了晃糖葫芦，“我只是感觉而已，你不觉得看起来就甜甜的么？”
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我表示不满，我开心的朝他笑，“江重光，你的生活太枯燥了。”
他伸出手摸我的脑袋，“杨珊珊……”
“江重光？”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跟重光一起回头，一个女生站在门口，及腰的长发，是好看的黑色，穿了一件粉色的棉袄，下身牛仔裤，很简单的装束，长得很好看，只是眼神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们两。
我想起了那天饭店里的那个女孩，当时天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但看见那个女生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们都一样，爱着我身边的这个人，而我跟重光刚才的样子在旁人眼里又太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我忍不住偏头看重光，他面无表情，那个女生过来的时候才平静的开口说，“杨幼伽，我前女友。”然后又看着我说，“宋允，我现女友。”
我惊诧于他的坦白，病房里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了，诧异的看着我们三。
我朝她点点头，想说点儿什么又突然意识到我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来抢人家男朋友的，还怎么解释，所以又放弃了。
那个女的则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怀疑她会不会下一秒从包里掏出一把米尼岗M134式机枪然后把我打个稀巴烂。
江重光也不说话，三个人就这么尴尬的愣着，几乎成了三座望夫石。
“你怎么来了？”最后重光开口打破僵局。
她收回目光，“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儿。”重光还是没有什么语气。
宋允并没说话，又把目光转回到我身上。
我看了看重光，朝宋允说，“你照顾他吧，我先回去了。”
宋允还没说话，重光就抢着开口了，“宋允，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把她送走之后再找你。”
“不用了，”我站起来，目光在重光和他女朋友之间转来转去，“我自己没问题的，你们忙去吧。”
“那你小心点儿，回去后给重光发个短信。”宋允微笑着跟我说，然后坐下，拿起粥准备喂重光。
重光推了推，并没吃，“你先回去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没事儿的，真的。”我赶紧抢着说。
重光瞪了我一眼，我吓的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宋允把粥放下，盯着重光，“她都说了没事儿了，大白天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重光也看着她，“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那我也一起留下来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宋允看我。
而我除了尴尬地笑笑，什么都做不了。
“宋允，你别闹”，重光有点儿不耐烦，“你先回去吧。”
其实重光还是很懂我的，如果她一定要留下来的话那我还不如先走，我现在已经如坐针毡了。
宋允忽然提高嗓音，“我怎么闹了？生日那天你一声不响的就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打电话把你找回来了，你又让大家赶紧散了，最后让别人送我回家。现在你生病了，不告诉我这个现女友却让前女友一口一口的的喂你喝粥，你凭什么责怪我？”
病房里更安静了，我的手紧紧的绞着衣服下摆，觉得周围人的目光像一记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我不想跟你吵架，别闹行么？”重光捏捏鼻梁。
我太了解他了，每次他很生气又没法发火的时候就爱做这个动作，可我在旁边实在是插不上嘴，只能安静的看着两个人。
“江重光，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跟她，留一个，要不然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宋允激动地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重光皱眉，“你威胁我？”
宋允看我一眼，情绪似乎更激动了，“随便你怎么理解，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我走么？”
重光叹气，并不说话，半晌，抬头看我。
我使劲的看他，把泪水憋回去，“好好解释解释，我一个人没事儿。”
重光仍然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声音嘶哑，“回去给我打个电话。”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出了医院，我久久伫立在雪中，看着医院被大雪覆盖渐渐模糊的轮廓。
我不清楚我今天的出现会给宋允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是她还是成功的把重光带走了，她赢了。
而我再也没有机会知道重光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什么意思，重光那句没说完的话想表达什么，甚至就算跟以前一样只是想要讽刺我而已，我也没法听他亲口说了。
其实重光会跟选择宋允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可真正当着两个人的面前转身离去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胸口好像被撕了个窟窿，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知觉。
我不怪重光，只是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当时那一转身带走的并不是我们之间快四年的牵扯与爱，还有我彼时有关于爱情的所有传奇。
回程的火车上，我安详地坐在位子上，感觉失去了所有力气，像一个面对岁月的绑架，束手就擒的老人。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小情侣，女的依偎在男的肩膀上，轻声的说些什么，男孩微笑，伸手揉乱女生的头发，忍不住红了眼眶。
江重光，为什么别人看起来都那么幸福？为什么我爱的那么难？
下了车之后，我给重光发了个短信报平安，然后随手把电话卡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去换了新号码。
有时候让你放弃一段感情的原因，并不需要是对方结婚生子这样的大事，绝望、疲倦就够了。
站在H城的大街上，形形色se的人在我的身边走过，我回头去看地上的影子，恍惚间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已经在静默中缓缓流逝。
那时的我并不知晓，如果我肯再多等一会儿，或许我跟重光也就不会错过后来的许多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从此爱情没有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