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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平安的平安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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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来,我和重光断断续续的都有联系,内容也不外乎就是吃了什么、过得怎么样之类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有一次重光问我跟许知行是否还在一起,我犹豫了一下,很好啊,我们,很好。
我不想让重光以为因为他,导致我跟许知行分手,尽管他可能不在乎,但我在乎。
我更在乎,他会不会觉得我三心二意。
我好怕,他觉得我不好。
我考虑了一下,拉过小雪,“小雪,我出去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打电话给你。”
她上下打量我,“会情夫?”
“回来我再给你说。”我瞥她一眼。
我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天色暗的吓人,从出站口出来,看着身边的人笑着走向来接站的朋友抑或爱人,突然觉得莫名的心酸。
我掏出手机,给高齐打了个电话。
高中跟重光在一起时,高齐应该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干嘛都在一起,每次我跟重光视频时高齐都要把他的大脸凑过来,让我一度怀疑两个人有奸情,特别想把高齐杖毙鞭尸。直到后来高齐的那番高谈阔论让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跟他结成了盟友。
“高齐,我是杨幼伽。”
“我听出来了,怎么了?”高齐干笑了两声。
“重光在学校么?”
他顿了一下,“在呢,怎么了?”
“没事儿,我一会儿过去找他,你先别告诉他。”
“那个……”我刚想挂电话高齐又开口,“他一会儿好像还得出去。”
我皱眉,“这么晚了,去哪?”
“我也不清楚。”
“高齐,重光到底在哪?”
“幼伽,你别问了,我没在学校,我也不知道。”高齐开口。
我握着电话的手有些许颤抖,忽然觉得这趟来错了。
“我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你就帮我问一下他在哪,行么?”
沉默了半晌,高齐妥协了,“应该在XX饭店吃饭吧。”
“恩,谢谢。”
“幼伽,那个,好好照顾自己,挺晚了。”
“我知道,谢谢。”
我站在那家饭店的落地窗外面,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太冲动了,正想着便看见有人提着蛋糕从楼上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是江重光的朋友,更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就是要来找他的,此刻却心虚的跑到旁边的车后面藏着。
果然重光从楼梯上下来。他双手揣在裤兜里,右手被一个女生挽着,那女生贴近他耳边不知说些什么,我看不清重光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把手靠在车窗上,撑住自己发软的身体,好像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明明那么美好的画面,我却觉得那像是一记用尽全力打在我脸上的巴掌,将我十几年来从未感到失败的生活全部否定,碎在地上的,除了自以为是的感情,还有我全部的自尊。
突然车窗慢慢滑下去,我还保持着满脸泪痕、五指张开的姿势看着车里的人,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车里的男人仿佛看见了我表情的一系列变化,眉毛微微挑起,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开动引擎离开。
我深深呼吸,车里有人你在这儿停个毛线。
等我缓过来之后重光早就离开了,这让我怀疑我之前看到的美好画面是不是假的。
摸摸脸上的眼泪,我否定了自己的天真。
我沿着高速公路往回走,越走越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挑了这么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吃饭,路灯暗的要死,出租车也看不见,我好怕突然跑出来个怪叔叔要跟我玩捉迷藏。
我脑海好像被按了回放键,不停地重复着刚才那一幕,两个人那么亲密,似乎完全将重光与我的世界隔绝开来。
我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他妹妹,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跑过来找他,更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我该怎么办。
我抱着路灯就开始哭,哭的毫无形象,不知底的人还以为路灯是我失散多年的生母。
好像有很久没哭的这么大声了,真好,这里没人知道杨幼伽是谁。
“回家吧。”
我抬头,一个大妈给我递了张纸巾,“小姑娘,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早点儿回家吧。”
我点点头,接过纸巾,向远去的大妈佝偻的背影鞠了个躬。
虽然这么晚她一个人出现在这种破地方看起来很诡异,但就算她是个鬼,也是个有人性,有道德的好鬼。有时候我会记不住开心时是谁陪在我身边,但我永远不会忘了伤心时谁给过我帮助。更何况她并没有怀疑我才是个鬼。
我继续往前走,天太冷了,我的腿都麻了。
重光忽然打电话过来,他很着急的样子,“杨珊珊,你在哪?”
我顿了一下,“高齐给你打电话了?”
“我问你在哪?”他重复道。
“你刚才吃饭的地方。”
重光突然提高嗓音,“你来了?”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开口,“嗯。”
他好像愣了一下,“你有病吧,谁让你来的?”
我眨了眨眼,呵,我有病。
“我是有病,拜拜。”我挂了电话,继续走。
有眼泪流下来,和着北方的风,吹得脸颊有些许疼痛。说实话,我连刚才那个饭店都找不到了,只能往前走。
重光给我打来好几次电话我都按掉了,我突然觉得委屈,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换来他这么骂我。
他又打过来,我接通电话,“你到底想干嘛?”
他缓了缓气,“杨珊珊,我刚才不是故意骂你,我太惊讶了,你现在在哪呢?”
呵,你惊讶我就得有病?去你奶奶的狗屁逻辑,“我在哪不用你管,你玩你的,我不闹你,你也别找我,行么?”
“杨珊珊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在哪?”他语气很坚决。
“不用你操心。”
我忙着擦眼泪时手机又响了。我真不明白江重光是骂我骂的不爽还是被我挂电话憋屈的慌,竟然这么有耐心。
“喂,我真的没事。”我尽量平静的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不是重光,我是他同学。”
“有事么?”我问。
“你现在在哪?”
又是这个问题,真想爆粗口,虽然我很不想告诉他们,可事实是我确实不知道在哪。
我有点儿不耐烦,“你们能不能不管我?”
他叹了口气,“我可以不管你,但我不能不管重光,你这样他怎么办?”
真不明白我哪样了,我吃了他的脑子么?我还没说话,重光又把手机抢过去了,“杨珊珊,是我不好,我不该骂你,你告诉我你在哪行么?”
我无奈,“我真不知道我在哪。”
“你打车过来找我,我在我们上次看电影的地方等你,行么?”
我有点儿冷,缩了缩,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女生,“我不想去。”
重光犹豫了一会儿,“杨珊珊,能不能听我一次话?”
我听着他的语气,红了眼眶,叹了口气,“恩。”
坐上出租车之后我突然后悔了,我去了跟他说什么?
我是来追你的?
你能不能甩了你女朋友?
我实在没勇气了,活的够丢人了已经,难不成我杨珊珊还想来个千里争夫?
最重要的是,我怕我的出现让重光尴尬,我觉得我现在就是这样,我为人家掏心掏肺,人家还嫌有血腥味儿。
想到这儿,我开口,“师傅,到火车站。”
售票员顶着张面瘫脸看着我,“最早的火车票是明天三点半的,要么?”
我点点头,“行。”
我在附近找了个宾馆,买了几罐啤酒就回去了。
我并不是想借酒浇愁或者麻痹自己,我只是觉得喝点儿酒比较符合我现在这种在一个地方摔了十万个跟头的苦逼心境,我开着电视,一边看一边喝,电视上的人嘴巴一张一合的,我却完全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掏空。
上次跟重光吃饭时喝了那么点儿就醉了,现在我却越喝越清醒,想醉都没得醉。
我掏出手机给重光发短信,“我不过去了,我挺好的,别担心。”
没两分钟他又打电话过来,“你到底在哪,不是说好了过来么?”
我想笑,说好了的事儿多了去了,我们又真正做到了几个?
“我找了个宾馆,累了,不想过去了。”
他语气不太好,“哪个宾馆,哪个房间。”
我皱眉,“你别过来了。”
重光很坚决,“回答我。”
我倒在床上,“XX宾馆,821。”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在那等我。”
我不太想让他过来,我怕他来了我根本没话跟他讲,更怕他要是来了我就舍不得让他走了,我揉揉太阳穴,“你来干嘛?”
“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你等我。”
我平躺在床上挺尸,这个平安夜过的太不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