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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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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英子一脸凝重,神情惶恐,我也唬了一跳,“什么地方这么可怕?”
“就是【少昊阁】的后山。”小英子瞄了眼巍峨【少昊阁】阁后的青峰,怯怯道:“将军在后山养了狼,生人一旦靠近,那就把人撕个粉碎,吞进肚子里,可残暴了,凡是背叛将军的,犯了十恶大罪的人就被扔到了后山。”
我一听,脸顿时白了,小英子见我僵在了那里,即明白一时口快说溜了嘴,忙改口道:“瞧小的说什么了,这把小姐吓得成了什么,也辜了将军的一番恩德。小姐快快别听小的混说,将军秉性温厚可人,上感圣恩,连待我们这些下人也亲和体贴有加的。受将军厚泽,好些年老体衰的都不忍舍去,定是要侍奉将军不离的,连小的在府里也服侍了数年头了。”
听得她这么一说,我心神暂且缓了缓,忙催促小英子离开。
正行走间,忽听得人声喧嚷,抬头便望得莲塘亭台上人影晃晃,其中一人正气急败坏把手中一物掷在桌上,“呀!四哥,怎么可以这样,你是不是使诈,从实招来!”
正避开,李思哲眼尖一眼瞅到,“嗨!嫂子,许久不见!”
这男人......我脸烧红,甚是窘迫。休养时,他几次欲来,怕闹得我不安心休养,都被将军拦了下来。现如今,被他瞧见,走也不是,留也不想,正不两难时,李思哲快步来,拉着我直往亭台里走。
“大哥! 我提议让嫂子替了四哥,也算是四哥,再这样由着四哥,我们可输穷了,三哥你觉得怎样?”李思哲脸上闪着狡黠,将军面无表情,其余两人面面相觑,击掌赞同。
“我不会!”我瞪向李思哲,恼得咬牙切齿。
李思哲却不由分说一边赶他起来,一面将我拉了按坐在椅上,笑得灿烂无比,说:“没关系!四哥会教你的!”话未说完,扭头板脸且道:“不对!四哥不可心出手!”
“没事的。”他输得起!”左侧的男子微笑道,面目棱角分明,声音铿锵,自有一股王者风范,“叫我皇公子就行了。”
“迟尉小姐,为了他日的栋梁,你且委屈一下,”张自世一副慷慨就义地看着我,忽一扭头冲兄弟们,咧嘴笑道:“兄弟,你们还等什么?”
我脸一沉,到此时,不由悲哀地发现被欺骗了,文质彬彬,温文而雅,非也,竟是迷惑人的色相。他们向我简略说明游戏规则及玩法,还想多问时,他们一把推散了牌,哗哗洗起了牌。每当我记不清什么牌时,指着桌上的牌旁敲侧击时,那三人诡谲一笑,仿佛看穿了我的牌似的,或当我我糊时,他们中总有一个发现牌不对路......一连输,到结帐时,我才知道赌注是什么,奇珍异宝的,良田的,水松垂钓端砚,一天使唤......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吓了一跳,虽不拘金银,但哪个不是非同小可的。但那水松垂钓端砚就是难得之物。想退出,他们死死抓住不让走。
而他,凭栏静坐塌上,手卷了书,低头细细阅览,悠闲惬意,自有自在。或输或羸,不过是一缕风,无关重要。微风拂拂吹来,撩动他青丝,衣玦飞,夏塘莲叶田田,清香送。
我输得焦头烂额,手足无措。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夕阳洒金,张自世站在我身边,顺着我目光看进莲塘,亭台沉金,生发茸茸的光。
我抬头看他,表情有些迷茫。
“有的人,渴求人群中一眼望穿,惹人侧目,而有的人,人来人往里,唯一的企求也只是可以不被出众,不被怪异,不被侧目,只要像个陌生一样路人就好,普普通通的。如果有一天,你能这样看他,他会很开心的!”
皇公子在殿阶下喊他,张自世朝他回了回手,边下阶边应着:“来了,来了!”
“臭小子,你还不回家吗”将军板起脸,唬道:“弟妹已派人来接了。”
“哥!现在怎么能回去?”李思哲作哭丧样,往将军身上蹭,撒娇道:“那可是翟厉英耶,虎的,母老虎!”
“怎么都是一家子的人,如此胡说,可枉辜了你对她的一番情意。”将军嫌弃地往旁躲了躲,假意恼道,末了叹说:“我已叫人回了说你在此且住两日,你我兄弟二人叙叙别情。”
“我就知四哥对我最好了!”李思哲一把抱住将军,像个如愿以偿的小孩。
我远望着远去的车,马蹄辘辘,余辉笼罩下,淡淡的一层光晕。
盛夏正至,褥热难禁,夜半浑身黏湿,衣贴肌里,怪难受的,爬起来立楼栏上,夜风清清,虽凉却不及暑气。夜色迷迷,
想得小英子提起【少昊阁】旁侧生有一奇泉,冬暧夏凉,暑气毒得很时,清凉清凉的,加了冰似的,泡在里头,舒服得骨头酥软,再也不想起来的。我拿了换洗的衣,穿行在寂静无人的走廊,前方夜色漫漫,【鱼服苑】的轮廓在夜里时隐时现。
我推门,寻了一处平岩,置好了衣,伸脚下水,果如小英子所说那般,触肤冰凉,宛若一道闪电蹿流身心,满是沁人心脾的清凉。我游在泉里,像岸上脱水的鱼重回大海,舒展身肢,摇曳深蓝,全身感受着泉水带来的薄荷般的清凉。
是时月上中天,夜色清亮,水面滟滟,亮了亮环抱温泉的物景,一花一草,别有一番夜的韵味。
忽然,听到泉中冒得一声水响,心即时一阵惊怕,但四下察看不见异样,于是心放了下来。我吸足了气潜入水中,半路时,隐约看见泉中悬了东西,待游近可看得是一具尸体,一下子惊恐地蹿出了水面,但由这泉越往后越深,又在惊惶失措下,浮立不稳,重重沉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