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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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泰雅到国舅府具体干了些什么，只知道，第三日，他带着东升，田杰在黄昏的时候来到甄府。那时我正在院子里跟塔塔对峙。大概是因为怕水，塔塔不喜欢洗澡，无论用什么美食来诱惑这个贪吃的家伙，只要它看到我挽起袖子，立马拍拍尾巴逃开，在屋子里上窜下跳，闹得不亦乐乎。
“塔塔乖啦，你不洗干净我不让你在我床上睡！”我左手抓住塔塔两只前爪，右手用力一挤手中浸满水的布，塔塔白色的毛被水一淋便湿湿的搭在身上。满以为这下它会乖乖就范，谁知道塔塔悬着的身子在空中一甩，毛一撮一撮的翘起，水都甩到我身上了。
“真不乖。”我轻轻的摸着塔塔的头，再挠挠它脖子。这家伙身子一软，舒服地叫了一声。乘它放松防备的瞬间我一把将它整个身子放入温暖的水中，“洗干净了我给你冰糕吃～”
塔塔摆着一张革命志士威武不能屈的脸在水中不停挣扎，把贴有“塔塔专用洗澡盆”的木盆子搅得左右摇晃了一会儿后静了下来。只见塔塔伸长脖子，鼻子一耸一耸闻个不停。
“怎么了？”
“无忧，你平常对塔塔都那么粗暴的么？”
并拢的大腿上摊着干布，我将塔塔放到腿上用干布将它包住。
“粗暴？我有更粗暴的，你要领教一下吗？”
“敬谢不敏。其实塔塔很乖嘛。”
泰雅弯下腰，食指勾勾塔塔的下巴。塔塔两只前爪被我按着动不了，圆圆的眼睛一弯，向泰雅讨好的笑，逗得泰雅心情大好，也对塔塔报以灿烂的笑容。
“龙珠的事进展如何？”
我一边帮塔塔擦干身上的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看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事情难不倒他。
“看。”泰雅伸出右手，一粒珠子自他手中垂落，珠子用红色的绳子系着，球身散发着融融光晕。
“龙珠？！”
接过龙珠，我将它拿到眼前细细研究。鸡蛋差不多大小的球，圆润的球身散发着银白的光晕，粗看之下仅是一颗较大的夜明珠罢了。然而仔细一看，球的表面有细微的纹理，形状犹如一条巨龙盘旋于空中将要破云而出。
“想不到那么快就找到第一颗龙珠。”我欣喜的抓过趴在龙珠上的塔塔往怀里一抱，脸不停的往塔塔尖尖的脑袋瓜上蹭，“塔塔，你太厉害了～”
“你弄错了吧？龙珠是我牺牲色相在国舅府里拿到的。”泰雅右手对着我脸颊往外一拉，精致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右眉微微一挑，目光凌厉，冰冽如雪，继而灿然一笑，如冰雪初融，“罢了，塔塔的确有功劳。有塔塔和我，一定可以很快找齐龙珠的。”
“德性。”我揉揉被扯疼的脸，斜眼横他，“什么时候出发？”
“这事你跟丞相说了吗？”
“还没。”
琉澈告诉我这个方法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要找到龙珠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于是一直压着没有对外公提起。跟泰雅到别国寻找龙珠，外公会愿意吗？
“外公。”我手捧着茶轻推开书房房门。外公从桌案上抬头，欣然搁笔，将我领到桌前向我展示他刚完成的一副书法作品。
“如何？”
“笔势流丽，神采焕发，有奇宕潇洒之致，好！”
“这丫头就会哄人。”外公对高帽很是受用，捋胡子呵呵笑了起来，“找我是为了龙珠的事吧？”
“您怎么知道？”
外公背对着我，手在书架上快速的滑动。
“外公什么都知道。”回头，宠溺的揉揉我的头，这让我想起爹来。爹就很喜欢这么干，看到我不满的抱怨头发都乱了的时候，他会哈哈笑着揉得更起劲。不知道爹娘现在到底如何了，娘……娘生病期间我翻阅了无数的医书，想要推翻自己心中的猜想，却发现史书对于娘这种症状的病根本没有记载。可恨没有现代发达的医疗器具，就算有，以我所处年代的医学技术，对娘这种病也是无可奈何的。病人本身已经够痛苦了，然而对于病人家属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失去自理能力直至生命之火熄灭，却不可奈何，什么都干不了。想到这，我的心底蓦地感到悲伤。
“外公，我想跟泰雅一起去找剩余的那三颗龙珠。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娘的病……” “去吧，乘着年纪轻轻，出外闯闯长长见识也好。你干什么外公都不阻止，只要你喜欢。”
“外公……”
“去找王子吧，让尊贵的客人等可不成体统。”外公摆摆手不再理我。
“如何？”
“很干脆的答应了。”
“那你怎么这幅苦瓜相？跟我一起找龙珠很委屈你么？”
不满的口气，我抬头看他，果然，眉毛挑得老高，鼻子都快要喷火了。
“能够跟王子殿下您一起出去是我甄无忧莫大的荣幸。”总觉得外公有事瞒着我，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嘛，等回来再说吧，首先找到泰书才是真的，我甩甩胳膊，热血的迎向西沉的太阳，好刺眼。
“郡主殿下，公子请您上车。”
“嗯。”
次日清晨，天际熹微，当我还在用早膳的时候东升就被田管家领了进来。不要意思让东升的等候在一旁，看着他那扑克脸我也没什么胃口，于是胡乱吃了几口就在良辰美景琴嫂的陪伴下步出甄府大门。此时，太阳还躲在云层中，朱漆大门外几乎空无一人，格外凄清寂静。微风拂面送来清新的空气，一辆两轮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帘被风吹起，露出车内的一角。
手，指骨修长，犹如白玉般的手掀起车帘，将马车的内部展露在我眼前。
“无忧，上来吧。”泰雅坐在马车内，左手掀着帘子，眼睛看着右手中的书对我说。
“嗯。”我应道，回头抱抱琴嫂，“琴嫂、良辰、美景你们进去吧。”
“小姐……”良辰话没说完就先红了眼眶。
“好啦好啦，又不是一去不回，搞得那么凄凉作甚？哭得真难看。诺，擦擦。”
“谁哭了？！”良辰接过手绢拭拭眼角，拿那双大眼睛瞪我。
“那么凶，好怕人。”我夸张的摸摸胸口，“我可不敢把琉澈送给凶巴巴的姑娘做媳妇。”
“小姐！”良辰跺跺脚，伸长粉拳作势要打我。我一闪闪到马车旁，跟门口送行的人挥挥手：“不要送了，都进府里去吧。”接着一脑袋钻进马车里。
“别望了，扭断脖子也看不到他们了。”
“要你管。”
把目光从丛丛绿树间收回，我放下窗帘回身，整整衣裳坐好。才这么一会的功夫，泰雅手中的书已经差不多看完，只剩下薄薄几页。
“都说了我很贵的，你还看？”
翻过一页书，泰雅依然低垂着头，刘海细细碎碎的垂落，斑驳的光透过拂动的窗帘照在泰雅脸上，明明灭灭，撩人心弦。在朝霞映照下，脸蛋的线条变得更加纤巧。
“我们要去哪儿？”
“合江国芙蓉镇。”
“为何？”
“英男回报，我们要的东西有很大的可能在芙蓉镇。半个月左右就能到的。”
“那么说就要在路上跑很久咯？”
“嗯。”
“山贼先生你快快来吧。”
“你说什么？”泰雅放下书抬头看我，锐利的眸子慵懒的神情，奇怪的组合在他的脸上却出奇的融合。
“没。”
没有任何波折的，我们白天上路晚上住客栈，一路上就如同平稳舒适的马车一样安稳的出了皓泷的国境进入合江国。
根据书本记载，合江国民风彪悍，国民均长得十分高大，身高动辄就有八尺多，但是心地淳朴。通过关卡，车缓缓走在大道上，小贩的吆喝声传入马车内，我兴趣盎然的撩帘，市集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簪粉飘香。空气中充满冰糖葫芦的甜香，糖炒板栗的香味扑鼻而来。塔塔趴在我肩膀上，耸着尖尖的鼻子不停的闻。在我们马车前是两个男子，主仆打扮，书童背着装满书的书筐，紧跟着昂首阔步，手拿折扇的主人。再前面是一队马帮，长长的马队，上面驮着从皓泷带回来的货品。
“吁吁吁！”一路上，东升和田杰成了暂时的车把式。东升勒紧缰绳，马车在一间客栈门口停下。一旁早有等待着的小二，见状赶紧一甩手中抹布迎上前来。
“客官，是要住宿还是吃饭？小店物美价廉，任君选择”
“住宿。”
“晓得，这边请，客官您这边请。”早有店伙计从东升手中接过缰绳喂马去，我们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三楼雅座。
合江国人民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高大健壮，在车里不觉得。进了客栈后，随处可见东升这种身高的人，本就身材纤细的泰雅显得更细瘦了。而我，简直被当成未成年孩童，就连桌椅都比皓泷国的大了差不多一半。
美食上全的时候，东升也回到我们身旁。
“禀公子，东西都料理好了。”
“知道了。坐下来吃吧。”
“是。”
好的将军会与士兵同台吃饭，讲究与部下打成一片，该严则严却并不拘礼繁文缛节，这也是拉拢下属为你卖命的好办法。源格非是个好将军，也是个礼贤下士的能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言传身教把这点交给了泰雅。一路上，我们四人的吃穿用度没有什么差别。
“好吃的糕饼哟，酥软香脆的糕饼。”
“新鲜的水果，不甜不要钱。”
“糖葫芦哟，甜甜的糖葫芦。”
“给一串糖葫芦吧。”
“哎～给。”
从客人手中接过钱，卖糖葫芦的将它扔进一旁的铁碗。铜板撞击铁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孩童的欢声笑语。
“你笑什么？”
泰雅不解的看我。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天龙神祭溜出去玩？”幼时镜像如幻灯片从脑海闪过，带着蜜般的甜味。
泰雅微微动容，夹起一粒红烧狮子头放到东升碗里：“这个好吃。”东升一脸受宠若惊，张大嘴巴呆了一会，拉开椅子想要扣谢跪恩，被泰雅红着脸阻止了。而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记忆中那个容易脸红，笑得天真无邪气的人并没有远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