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瓶邪架空）Fantastic Leman》晨烁橙

36、The Thirty-sixth.

　　---------吴邪
　　“雪已经停了吗？”我抬起头看着放晴的天空，将大衣的领口紧了紧，站在地铁的入站口看着来往的人，转头看向从出了古董店就一言不发的闷油瓶子和站在一边看着站牌不知想什么的老痒，扬起眉，“你们两个怎么了，从出门开始就不张嘴，被潘子灌了药毒哑了？
　　老痒收回视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推了推眼镜，“老、老吴，你不、不够意思啊。就这、这么落跑了，也、也不怕、不怕三爷和、和二爷他们担、担心吗？”
　　敢情之前不理我就是在生气吗？
　　我听着老痒断断续续说话的方式，压下心中的着急，咧嘴干笑着，扒拉了两下刘海，一时找不到反驳老痒的理由。
　　落跑的时候的确没有想得太多，任性的不是一般，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孩一样……
　　抿抿唇，我看着老痒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老痒你难得说这么正经的话题，不过自我反省我已经做过了，你看我这不会回来负荆请罪来了吗？”
　　“算你知、知错能改，这次、这次放过你，下、下次有、有什么打、打算，起码说、说出来，让兄、兄弟都知道。”老痒撇撇嘴，转而看向微仰着头看着地铁站的天花板发呆的闷油瓶，眉梢高高的挑起，“那你负荆、负荆请罪，带上你家、你家房东干、干什么？”
　　我怔住，深深吐出一口气，拍了拍闷油瓶，对着老痒眨眨眼，“我老爸老妈那性子，负荆请罪不多带一个人当挡箭牌，估计我得掉层皮。”
　　“得了，当老子我、我好骗呢？老吴你不会、不会撒谎，你爸妈对你、对你怎么样，我、我可不是、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怎么、怎么可能让你掉、掉层皮？”
　　我被老杨的话一噎，声带振动着发出两声干巴巴的单音，最终放弃了说谎欺骗老痒的想法，不置可否的转过头看着站牌。
　　对老痒，我的确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初听到小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比我接受的还快，一脸吊儿郎当的笑容说着调侃的话，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老痒厌恶，况且即便是想要骗他也骗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对互相的了解程度有时候比对本人的了解程度还要高。
　　老痒也不再理会我的逃避，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琐屑的小事，大概是把我的沉默当做默认了吧。
　　视线不由自主的转移到站在一边听着我们说话但并不表态的闷油瓶身上，闭了闭眼，看着缓缓停到面前的地铁，拉着他和老痒一起钻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一踏进地铁就被人流挤到了门口再也踏不进一步。老痒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我，声音总感觉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自己说、说的要走回去，现在却、却要坐地铁，自、自讨苦吃！”
　　我抚了抚刘海，看着笑的很欠的老痒叹气，“本来是要走回去的，但是坐地铁更快啊。”
　　“小心！”
　　话刚说完，就贴近了一个带着清冷气息的熟悉的身体。我脑子空白了几秒，抬起头看着闷油瓶拉近的脸，呐呐的转头看了看身后，老痒脸色惨白的看着打开的车门，紧接着被涌进来的一大波人带到了车厢中间。
　　所以，刚才车门开了没注意到，而我正靠着车门，闷油瓶才突然这么做的？
　　好像后悔的有点入迷了，没听到报站的声音……
　　我尴尬和闷油瓶拉开距离，轻咳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对闷油瓶道了声谢。闷油瓶也不答话，虽然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定格在我身上的视线。
　　“吴三省，说了什么？”
　　“诶？”闷油瓶开口的毫无征兆，我微愣，摇摇头，“没有。”
　　说着垂下眼帘，想起喝完茶后三叔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本蜷成拳的手紧了紧。
　　“小子，下决定之前要先多想想。”
　　虽然知道三叔大概是冲着我决定继承的事情说的，但是直觉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不止这浅层的意思，也许三叔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果然。”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我抬起头，看着没有表情看不出想法的闷油瓶，反应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嗯？什么？”
　　“吴三省，说了什么。”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但是语气明显由疑问转成了肯定。我看着闷油瓶深邃的眼睛，半晌轻笑着反问，“说了什么呢？”
　　闷油瓶紧盯着我不说话，那目光让我有一种无法逃避的感觉，只能收起笑容抿着唇，将半张脸都埋进衣领，尽量掩饰自己也许很难看的表情。
　　“三叔……说了什么，但也没说什么。不用担心，相信我，真的没事。”
　　只是，心情有些莫名的闷堵而已。
　　并不是担心三叔会知道我和闷油瓶没法说出口的关系，只是有点愧疚的情绪罢了。家里的长辈都已经是老人，我却要在他们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说出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是不应该的，但是如果瞒着什么都不说，对不起闷油瓶。
　　感情的事情上，永远是有得必有失。
　　“别想太多。”额头上覆上一片温暖，我抬起头，入眼的是闷油瓶一如既往不露出多余表情的脸。
　　“嗯。”

　　---------张起灵
　　杭州的地铁站比起伦敦的热闹程度不相上下，机械女声听不出感情的报站声和来往行人拿着手机交谈发出的嘈杂声揉在一起，完美的展现出现代化城市的特点。
　　吵闹。
　　我抬起头看着地铁站的天花板，努力将杂音摒除在耳外。
　　响起吴邪和吴三省谈话之后的脸色，微微蹙眉，低下头看向和老痒说着话的吴邪，即将脱口的询问被吞回去，重新抬起头。
　　现在问，估计吴邪也不会说。觉得和别人没关系就不会开口，一个让人讨厌的坏毛病，得想办法让他改掉才行。至少，要学会和我说。
　　“我老爸老妈那性子，负荆请罪不多带一个人当挡箭牌，估计我得掉层皮。”肩膀会然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我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微微扬起唇角的吴邪，眯起眼。
　　挡箭牌吗？很劣质的借口，只要是稍微熟悉一点吴邪和吴邪家庭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蹩脚的理由。
　　解子扬不可能相信。
　　即使没有认真听他们交谈了些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猜到几分，我突然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吴邪被揭穿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得了，当老子我、我好骗呢？老吴你不会、不会撒谎，你爸妈对你、对你怎么样，我、我可不是、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怎么、怎么可能让你掉、掉层皮？”意料之中的回答。吴邪一时语塞，怔愣了片刻之后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刘海打下的阴影遮住那双能看出情绪的眼睛，只能看到紧抿着的唇瓣。
　　解子扬也许早就察觉到了，抬起眼睛看着我片刻，露出一个笑容，开口打破沉默转移了话题。
　　一个很聪明的人。
　　我看着聊起来的两个人，低下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听着不时从解子扬嘴里冒出来的一些吴邪孩提时的事情，突然感到很不舒服。
　　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交谈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熟悉，都让我很反感，即便解子扬不是值得防备的人。
　　真是够可怕的占有欲。
　　“小哥，车来了！”
　　有些飘忽的思绪被吴邪的声音拉回来，看着对我招着手笑的很自然的吴邪，压下心中有些莫名不理智的想法，走上前跟上他。
　　这种可怕的占有欲，如果让吴邪知道，大概会被吓到吧。
　　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可怕。
　　地铁中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只有好不容易空出的门口可以站人。吴邪苦着脸靠在车门上，微微向下弯着的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既无奈又郁闷。
　　解子扬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环境，站在一边看着脸色苦的可以滴出水的吴邪，还不忘出口调笑，“你自己说、说的要走回去，现在却、却要坐地铁，自、自讨苦吃！”
　　“本来是要走回去的，但是坐地铁更快啊。”吴邪摸着刘海无可奈何的语气让我有些好笑，忍不住想要开口接上解子扬的话，看吴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不经意听到报站的声音，心下一慌，赶在车门完全打开前拉过吴邪，“小心！”
　　抬头看向被上车的人挤到车厢中间的解子扬，眯起眼低下头看着吴邪。
　　只注意了吴邪不好看的脸色和两个人聊天的内容，如果不是忽然听到报站的声音，车门打开后靠着车门的吴邪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躲开。
　　心跳有点快，不得不承认方才一瞬间的紧张。
　　吴邪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之前处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许久才回过神退开几步，拉开距离，有些窘迫的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看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吴邪，因为低着头，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矮。
　　一直盘踞在心头的疑问有了询问的机会，我压低声音，看着眼前的人，“吴三省，说了什么？”
　　“诶？”吴邪呆愣地抬起头看着我，摇了摇头，“没有。”说罢神情有片刻的恍惚，我看着那张脸上呈现出的几秒钟的空白，微微挑眉，“果然。”
　　“嗯？什么？”被我的声音唤回神，吴邪看着我的脸，似乎想要看出我的想法。
　　“吴三省，说了什么。”
　　吴邪直视着我的眼睛，浅色的瞳孔看起来很干净，但是眼底却有一抹藏不住的忧色。过了半晌，突然勾起笑容，微微弯起的眼睛遮住了忧虑的神色，“说了什么呢？”
　　将问题反丢给我，明显是在刻意逃避话题。
　　但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逃避。
　　我沉默的看着吴邪，等待他自己给出答案。
　　吴邪垂下眼帘，将脸深深埋进大衣竖起来的领子里，僵持了片刻后声音很低，却很清晰的响起，“三叔……说了什么，但也没说什么。不用担心，相信我，真的没事。”
　　我看着几乎看不到脸的吴邪，最终决定妥协。
　　有时候难免有些事情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再怎么强迫也不会说出来。
　　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撩开吴邪的刘海覆上他的额头。
　　不想说就不会再去问，只是……
　　“别想太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