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The Thirty-seco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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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
依稀记得学生时代的元旦几乎一直都是在忙碌的考试复习中度过，直到高中三年熬出了头才安安心心的度过了一个元旦，真正体会了一次全球共庆的新年。
我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陆续登机的旅客，微微露出半个脑袋的太阳自东方发出暖金色的阳光，给机场来往的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心中突然生出了几丝不舍。想起出发前一天红着眼睛一遍遍重复“你一定要回来啊”的Caroline，抿了抿唇转头看向闷油瓶，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有些过长的刘海半遮着眼睛，打下一片阴影。
突然有些好笑自己女人似的心思。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两张薄薄的机票，勾起唇轻轻拍了拍身边的闷油瓶子，“小哥，你去过几次中国？”
闷油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挑起眉，又轻轻推了推他，“一次都没去过？”
“太多，忘了。”
闷油瓶的睫毛都没颤，始终没有睁眼，如果不是对他声音的熟悉，恐怕我都不会觉得刚才这个惜字如金的人开过口。
虽然郁闷闷油瓶的简洁，但心中不知怎的原本的不安和烦躁阴郁都给压了下去，这大概就是他的能力，莫名的让人安心。
我学着闷油瓶的样子闭上眼睛靠在身后软软的椅背上，静静等待着飞机起飞。
起飞时的气流憋得人耳朵闷堵得难受，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见入定似了的闷油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便松开手转而捂住了他的耳朵。
大概是被我的动作惊动，闷油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紧接着也伸出他的手捂住我的耳朵。我微愣，眼前纯黑色的眸子反射着窗外洒进来的金色朝阳，如同黑夜中的星星。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双好像会吸光眼睛中看到亮光，比起黑曜石般反射不出任何光线，我更喜欢闷油瓶现在的眼睛，能够看到光的眼睛。
我回过神，飞机早已平稳的掠过云层。忽然意识到自己看着闷油瓶子似乎发了好一段时间的呆，有些不自然的撤回手咧嘴笑了笑，“多谢。”
闷油瓶看着我没有说话，捂在我耳朵上的手也没有松开。我被他看得尴尬，正伸手想要拉下来捂着我耳朵的那双手，他却忽然撤了回去。
我抽抽嘴角，干咳一声，看着已经靠回椅背闭目养神的闷油瓶，突然觉得闷油瓶有些不太对劲，或者说自从确定元旦一同回中国之后就不太对劲。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哪怕是初次见面我也能猜出他的几分意思。刚刚的注视，我读不懂那双眼睛中想要表达的东西，虽然直觉不会是前几天一直让闷油瓶子烦心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
“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问完后仔细看着那张扑克脸，等着他的反应。
闷油瓶这次算是给足了我面子，在我盯着他三秒钟后看了我一眼，最终轻轻呼出一口气，不似叹息，倒像是带着几分放松的意味，“吴邪，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这么做？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只闷油瓶子的意思，歪着头看着他，半晌后才明白过来，暗暗腹诽这家伙懒得浪费口水的境界，有些好笑，摆出一副地痞的模样伸手勾了勾闷油瓶的下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这个媳妇这么俊俏，干嘛藏着掖着？”
似乎是被我的动作和神情怔住，闷油瓶没有立刻拨开我微微勾着他下巴的手指，而是皱起眉，不再答话。
调戏人没有得到回应是很无趣的，我讪讪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冲着闷油瓶子笑了笑，“有你我不紧张。”
我明白闷油瓶的顾虑，他担心的又如何不是我担心的？但是看着他现在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我反而宽了心。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东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一直躲躲藏藏的，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我看着闷油瓶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的样子轻笑一声。
这家伙把自己的心藏得深深地，看起来似乎是冷漠的什么都不关心，但其实关心的比谁都多。
“小哥，你这副表情会让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去看的不是我父母而是你父母。”我撇撇嘴抚上闷油瓶微微皱着的眉头，见他睁眼立刻扯开嘴角勾出一个笑容，“你要是一路上都绷着个脸，我怕我会忍不住跳机。”
似乎终于绷不住，闷油瓶唇角柔和了几分，拉下我覆在他额头的手轻轻握住，摇摇头不再多说。
手上传来的温度不算温暖但并不冰冷，我转头看着窗外大片大片被朝阳染成暖金色的云朵，软软的大块连成片的样子看起来可口的很。
“小哥，你算得上是半个职业飞人了吧？”我转头看向闷油瓶，他点点头也看着窗外，眸子中倒映着流过的云海。“唔，这种景色你应该很常见的吧？”
闷油瓶摇摇头，“没有注意过。”
没有注意过？我蹙眉，一般坐飞机的人都会习惯性的看向窗外，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对于闷油瓶，一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他都可以当成空气，更别说本属于空气一类的东西了。
只是，也太可惜了。
我站起身把闷油瓶推到窗边的座位上，自己坐上他原本的位置，迎上那张带着几分疑惑的脸，朝窗外努努嘴，“我心好，让给你座位好好欣赏一下风景吧，能在云层之上看日出的机会不多。”
闷油瓶听着我的话轻轻点点头，清冷的目光中多出几缕柔和之色，我满意的闭上眼睛准备补觉。
也许是因为快要回到离开一个多月的故土，也许是因为和闷油瓶的几句玩笑话，我的心情是从到英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放松。
眼睛睁开一条缝，我看着闷油瓶注视着窗外的侧脸，轻轻弯起嘴角。
---------张起灵
也许是因为临近元旦，飞机上的人比往常要多很多，耳边全是嘈杂的交谈声。
扭头看着从登机就一直望着窗外的吴邪，抿了抿唇闭上眼靠向身后的椅背。
我不知道这次去中国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纵使高兴吴邪的决定，但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我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满足相对于吴邪是痛苦。
胳膊上传来轻微的重量，吴邪拍了拍我，“小哥，你去过几次中国？”我只是摇头，没有睁开眼睛，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吴邪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一次都没去过？”
吴邪的语调轻扬，明显带着不相信。许是不满我棱模两可的反应，原本拍在胳膊上的手也换拍下的动作为推，力道不轻不重，但是足以让我忍不住不再沉默，“太多，忘了。”曾经因公事或私事去过中国很多次，大概自己逗留时间最长的除了英国就是中国了。
心中堵着矛盾的情绪，我不太愿意再开口，吴邪也再没有出声，一时间耳边交织着轻微的脚步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飞机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因为特殊的写作嗜好，坐飞机可以算是常事，飞机起飞时发出的压迫鼓膜的气流对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抬眼看了一眼捂住耳朵的吴邪，再阖上眼睛之际，耳朵忽然被一双手覆盖，刚闭上的眼睛立刻挣开，我看着吴邪，心中微暖。
明明自己很难受，却反而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吴邪直直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飘渺，明显跑了神。我不想拉开吴邪捂住自己耳朵的手，也不想他难受，索性也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对上不知焦距在何处的眸子。
窗外的阳光落在吴邪身后，虽然逆着光，但我依然能看清他眼底的毫无杂质，突然想起王凯旋经常挂在嘴上的“天真”，真不是一般的符合他，比他的姓名更直接的体现出了名字主人的性子。
想起自己曾经是厌恶过这种天真无邪的人，现在想来也许一开始就是喜欢这双眼睛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思绪渐渐飘得有些远，直到覆在耳朵上的手挪开才回神，见吴邪有些尴尬的笑着，“多谢。”
我看着吴邪，没有松开手，心里生出了几分戏弄的想法，想看看他的反应。
这种心思……
果然还是有些被黑瞎子影响了的。
吴邪似乎尴尬更甚，垂下的手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拉开我，我收回手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想起吴邪憋得有些微红的脸，原本紧绷的神经有几分松动，但立刻又绷紧。
这次去中国，一定会给吴邪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不是我想要的。
有些烦闷的感觉。
“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听到吴邪的声音，我心里轻叹，略微犹豫后睁开眼，还是决定说出来，“吴邪，为什么这么做？”
吴邪歪着脑袋看这我有些没明白过来，旋即似乎反应过来，忽然伸出手轻轻勾起我的下巴，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轻佻，“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这个媳妇这么俊俏，干嘛藏着掖着？”
我愣了愣，皱起眉。
这算是被调戏了？
吴邪弯着眉眼等待我的回应，见我半晌没有反应后似乎有些郁闷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尖，对我勾起一个笑容，“有你我不紧张。”
原来早就明白了，却非要装傻？这是再报复我刚刚刻意没有收回捂着他耳朵的手的事情？
我微微挑眉，对吴邪的回答不置可否，心中还是带着些担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神情还有几分尴尬的吴邪。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小哥，你这副表情会让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去看的不是我父母而是你父母。”伴随着话音，我的额间落上一抹温热，轻轻拂过两边。我睁开眼看着吴邪，他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你要是一路上都绷着个脸，我怕我会忍不住跳机。”
我听着他的话好笑，拉下他抚在眉上的手，摇了摇头。
吴邪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转头看着窗外向后退去的层层叠叠的云，厚重的白色沾染了朝阳的金，如同缠了缕缕金丝的棉团，让人心情不自主的放松。
吴邪忽然扭过头看着我，“小哥，你算得上是半个职业飞人了吧？”我点点头，自从吴邪到伦敦我离开的次数少了很多，曾经基本每个月至少会离开一次，而不是两个月才离开一次。
“唔，这种景色你应该很常见的吧？”
我抬头看向窗外流动的云层，摇头，“没有注意过。”
吴邪皱起眉，面色笼上一丝疑惑，旋即又散开，神色有些可惜，突然站起身将我推到他靠着窗边的座位上坐下，自己坐在我旁边。一连串的动作让我有些不解，看着他微微扬起眉，等着一个解释。
吴邪冲窗外努了努嘴，“我心好，让给你座位好好欣赏一下风景吧，能在云层之上看日出的机会不多。”
我听着吴邪说的俏皮话点点头，几天来压在心头的沉重似乎突然卸下了。
有这样一个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的人，即使是前路坎坷也值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The Thirty-second.
